劉仵作也跟著點頭,他對李宓這種細致入微的觀察力感到佩服,同時也沒想到區區一個自縊能有這麽多講究,這在以前可是聞所未聞的!


    李宓打了個響指,蹲下身,按壓了幾處屍斑,屍斑有褪色現象,且身體多處屍僵開始蔓延。


    又扒開眼瞼進行查驗,角膜已經極度渾濁,發生自溶現象。


    心裏默默算了下,李宓心中大概估出了王員外的死亡時間:現在是辰時,死亡時間已經超過12小時,也就是昨晚戌時。


    接下來麵臨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憑現有技術條件很難達成的事,那就是毒理檢測。


    李宓相信王員外是被人勒死的,關鍵在於對方如何使王員外不進行任何反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下毒。


    當然不是劇毒,應該是某些能令人喪失行動能力的迷藥,否則的話會被仵作的銀牌檢查出來。


    而古代能將人迷暈的藥很多,想要進行鑒別,勢必通過毒理檢驗,而古代的技術條件完全達不到。


    【叮!是否確認消耗一次毒理檢測科技,檢查死者胃部殘留物?】


    李宓腦海中突然出現係統的提示音,他剛聯想到這件事對方就給出了回應,辦事效率可謂是高。


    “確認!”


    【叮!毒理檢測結果已出,根據死者胃部殘留物檢查,含有部分草烏藥液,具有迷醉功效。】


    這麽快!李宓心中暗暗咋舌,同時裝模作樣抬起屍體的手指嗅了嗅,假裝進行檢查。


    半晌,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說道:“王宅高門大院,除非是江湖高手,否則很難進來。我想王員外得罪的人還不至於派綠林人士尋仇吧?且剛剛我的人在房頂也未發現任何痕跡。那麽就先從宅子裏的人查起,到真凶落網前,任何人不許離開這裏。”


    崔林冷哼了一聲,“這王宅大大小小幾十口人,要一一排查,得查到什麽時候去?”


    李宓搖搖頭,“當然不是全查,就查昨晚戌時沒有人證和房內藏有草烏的,一經確認,當場緝拿!”


    沒過多久,捕快們果然押來一名雜役和一小包東西,還未等李宓開口詢問,雜役就已經撲通跪地,看樣子是認罪伏法了。


    李宓接過捕快手裏的小包,打開一看,烏黑發澀,碾碎在指尖的粉末有些灼燒感。


    見多識廣的劉仵作立馬認出了這些草藥,“是草烏!原來王員外真的是遭歹人謀害,老朽差點看走了眼!”


    說罷,劉仵作在小徒弟的攙扶下向李宓躬腰道歉,“剛剛是老朽對捕頭猜忌過重了,言語也有些衝撞,希望捕頭不要跟我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頭子計較啊。”


    李宓對此倒不在意,跟劉仵作寒暄幾句算是化幹戈為玉帛後,他審問了那名雜役幾句,確保案情無虞。


    原來,雜役因府中青梅竹馬的婢女被王員外欺負調戲,心生恨意,便購來草烏下在茶水中,待王員外昏迷後,用麻繩將其勒死並偽造上吊自縊的假象。


    雜役對罪行供認不諱,王夫人衝上去對著他拳打腳踢,宣泄著胸中憤怒,李宓在一旁僅是象征性拉扯幾下後,便不再管,其餘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唯有崔林臉色忽青忽白。


    劉仵作又在小徒弟的攙扶下半跪到王員外屍體前,取了胃裏殘留的食糜及指縫、口腔部分檢材,仔仔細細望著、嗅著半天,才艱難地搖搖頭。


    李宓心想這老頭要是再嚐一口,自個兒今天得吐這兒!


    “李捕頭好神的眼力!”劉仵作嘖嘖稱奇,“草烏的特征並不難辨,難的是草烏被人搗成藥液灌入口腹,而李捕頭仍能通過隻鱗片甲的細節查驗出胃部食糜成分。”


    說著,他連連搖頭,歎氣道:“這等眼力和試毒手段,老朽哪怕做了二十多年仵作,也自愧不如。莫說放在老朽這裏,哪怕整個大趙王朝,都無人敢言能從這灘胃糜中分辨出草烏。除非……”


    “除非什麽?”李宓好奇道。


    “除非是六扇門那位擅使毒的名捕歐陽齊,”劉仵作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李宓,“如此說來,李捕頭這樣的天賦在吳山縣真是埋沒了啊。說來也奇怪,與李捕頭幾日未見,老朽就覺得像重新認識了個人似的。”


    李宓訕訕笑著,沒給答複,反正真凶已出,便不在王宅逗留,拖著曹少澄匆匆離去了。


    楊知府原想留他一塊吃飯慶功,結果人已經沒影兒了,扭頭再看崔林那幾個縣衙捕頭,冷哼一聲也拂袖走了。


    出門沒多久,原本準備打道回府的李宓兩人給攔了下來,對方錦衣黑甲,腰間掛著柄造型古怪的逆刃刀。


    李宓認識那把刀,是六扇門通配的繡春刀,眼前這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六扇門欽派督查崔駰失蹤案的名捕——沈落。


    兩人微微震驚。


    震驚的不是眼前蹦出來個六扇門名捕,而是名捕大人居然是個女人。


    沈落長得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耐看,細看之下挑不出什麽瑕疵,再一搭配那身坊間聞之色變的錦衣繡刀,那張臉便有點風華絕代的女俠味兒了。


    李宓趕緊抱拳行禮,“吳山縣捕頭李宓,見過六扇門沈大人!”


    曹少澄沒有官身,隻是跟著低頭行禮。


    沈落瞥了兩人兩眼,有些皮笑肉不笑道:“據我觀察,李捕頭還算手腳麻利、頭腦靈光的嘛,怎麽能把崔駰給跟丟了呢?刑部可是早早就遞了信兒,崔駰負笈遊學將經過吳山縣,結果還是出事了,是該說你們吳山縣治安混亂還是官吏無能呢?”


    李宓被訓得灰溜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可他確實無可辯駁,根據他對李捕頭這個人的記憶了解,這家夥屬於老好人,查案磨磨唧唧,身手也稀爛,治理吳山縣這麽久還沒有百姓揭竿而起全憑大趙朝國運鼎盛。


    “將崔駰跟丟是我無能,但我已經追查到崔駰失蹤的不少線索,正準備進一步探案,戴罪立功,還望沈大人明察!”


    沈落嗬了一聲,“我看沂州府也沒幾個能幹的,不過剛才在王宅旁觀你查案,還算幹淨利落、有理有據,是個能幫得上忙的人。那就暫且饒過你,隨我協同查案,若是能戴罪立功,崔尚書那邊我會為你求情的。”


    “但是,”沈落語氣重重一頓,“若是查不出真相,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總要有人負責。至於誰是那個替死鬼,你心裏該清楚吧?”


    李宓心中一沉,用力點頭道:“查案一事我已有了些眉目,現在懷疑渠柳村跟崔駰的失蹤有很大關係,正打算去村子裏一探究竟。”


    “渠柳村?”沈落微微凝眉,“六扇門探子遞來的條子裏,也查出渠柳村有不少可疑的地方,看來你這家夥還是有點辦案頭腦的嘛。”


    說完,她臉色一正,嚴肅道:“那你收拾一下,跟我一塊走趟渠柳村吧。”


    李宓答應下來,先帶曹少澄回家換下差服,找了身尋常衣服穿上,曹少澄也把他那柄名為大聖遺音的家傳古劍背在了身上,曰為防身。


    【叮!恭喜破獲王員外自縊謀殺案,正在進行評估……】


    換衣過程中,李宓眼前再次浮現那本破爛得跟地攤盜版似的《洗冤錄》,書頁無風自動,快速翻動起來。


    翻書速度極快,李宓根本來不及看清翻過去的都有什麽,隱約看到有男子昏倒、婦人哭嚎、上吊之類的插畫,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記錄。


    萬劫不複有鬼手,太平人間存佛心;抽絲剝繭解屍語,明察秋毫洗冤情。


    書頁翻完,洗冤錄給出此次案件的難度:d級難度(垃圾)。


    這種案子居然被判定為垃圾?


    李宓的表情變得說不出的古怪。


    【獲得積分獎勵:100,抽獎機會+1!】


    李宓直接點進了大轉盤,指針滴溜溜轉了幾圈,這次不再有頭回抽獎時大姑娘上花轎的生疏感,他屏住呼吸,眼巴巴盯著輪盤,試圖跟上指針轉動的軌跡。


    忽然間,小腦袋靈光一閃,李宓追尋著那股玄學的感覺,大聲喝道:“停!”


    指針照著慣性轉了幾下,緩緩停下。


    獲得dna比對科技+1!同時解鎖輔助查案功能。


    dna比對?李宓先是一愣,旋即驚喜,放在現代可能覺得dna比對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在古代,尤其是刑偵水平還不成熟的情況下,身為一名刑警,李宓清楚知道一次dna比對所帶來的效益。


    也許判官們苦苦追尋的真凶線索,就隱藏在屍體不起眼的指縫裏、袖口處、匕首的綁帶上!


    而這些線索,僅憑仵作查驗是很難發現的,但若是能提取出dna進行比對,那麽破案便事半功倍了。


    至於洗冤錄的輔助查案功能,李宓相信一定也不會太差,興許能使案情在舉步維艱之際峰回路轉。


    想到這兒,李宓對於崔駰的失蹤案更是信心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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