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問過張醫生,那個精神類的藥物你完全可以停了,安眠藥你也少吃,”


    “可我晚上有時候還是睡不著,”


    “睡不著聽聽音樂,聽聽相聲,別老想著用藥,慢慢不就戒了。”


    雪銀河和童心語送完議長挽著慢慢走,兩小姐妹蛐蛐蛐,


    “銀河,我不想回倫敦了,就留在國內多陪陪爸爸,還有你,我想過了,回國內一樣也能修完ph.d。”


    “這就你自己做決定了,學有所成與學有所樂,相輔相成。”


    “嗯,”童心語鉚勁兒一點頭,環著銀河胳膊更緊了,“正好你也在考碩士,依你的能力用不到三年也能讀到博,咱們說不定能勝利會師。”高興著呢,


    雪銀河直擺手,“可別這麽說,真讀書我愣著呢,別給我這麽大壓力。”


    “好好,”心語真是喜歡死她了,銀河聰明著呢,知道她這麽說是“自我預留貪玩的時間”呢。


    兩人上了車,往市區去。


    這邊,參長也收回視線,和蔣昌徐又聊起了別的政事。


    ……


    議長不在,雪銀河就不常往議長官邸去了,自童心路過世,她也沒再住過他們的訂婚房,多半,雪銀河還是住在叔父在京裏給她買的房裏。


    雪銀河正在家中複習,突然“轟”一聲鋼筋落地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趕緊跑到窗邊一看呀,外頭來了幾輛工程車,托運著鋼筋竹板踏,在小區保安的指揮下往下麵卸呢。


    哦,她想起來這幾天在電梯門口看到的小區告示,說是迎接東合會,他們小區靠街麵的一側要“整齊劃一”地塗刷改造,估計這就工程要開始了。


    可想裝修有多吵。


    雪銀河不堪其擾,隻有戴起耳機取得專心的學習環境。


    而此時樓下,被攔住不能從這個入口入小區的車輛隊伍裏,


    “參長,這邊在施工,估計開不進去了。”新司機荀元回頭說,他是老荀的兒子,原來也在宮裏司乘處工作。老荀殉職後,參長特別把他調來身邊,也是對老荀一家的優待吧。


    祁醉看了看前方,


    “好,你倒出去吧,在路邊等我。”參長下了車。


    今天參長親自找來她的住處接她——祁醉也是思慮了好久。因為按安排,是他親往荀家吊唁老荀的日子。祁神也是想了好久,和她一起去吧,畢竟她也是當日車禍的親曆者。——其實,明明可以遣人來接她,偏偏最後還是自己親來——這點,祁神唯有歎氣,他阻不住自己。


    真的很吵,樓下一些居民多有怨言,有些聚在一起正在跟小區物業反映,“我家孩子馬上就高考,你這要沒日沒夜地弄,她怎麽休息!”物業隻有耐心解釋,“這是大局行為,也請大家多多諒解……”


    而參長想到的是,這樣多影響她休息啊……


    等電梯,


    上了樓來,


    找到她門前。門庭幹淨,安靜。——祁神哪裏想到,之後,這裏成為他大半個家時,時常會鬧得雞飛狗跳。雪銀河多少次換鎖,祁老六不顧身份,踹開門的事兒!哎,想得到麽——


    按響門鈴,


    參長耐心有禮等了會兒呢,


    再按,


    還是沒人應答。


    不會呀,就是周末摸清她一定在家他才有把握親自來接這麽一次的,出去了?


    不甘心,又按,


    還沒人。


    祁神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了,


    倒是接得快,


    “你在哪兒,”上來就問,


    “在家。”


    “我在你家門口。”


    “啊?”聽見那頭她的吃驚聲——哎,真有這麽邪門兒麽,怎麽一聽她這吃驚,本來還有點急躁的,一下就平複了,


    所以當雪銀河立即過來拉開門,耳朵上的耳機還隻扯下來一支,望見門口站著的——神呐,一祗真正端莊貴氣的大神!


    祁神盡情散發自己的魅力,


    他還故作疑惑地稍一退步,“咋了,你家門鈴壞了麽,我都快按成一支曲子兒了。”


    雪銀河還是局促些,她老實坨坨舉舉手上的耳機,“外頭太吵了,我在看書,塞著耳機呢。”


    請他進來,雪銀河著實有些手忙腳亂,畢竟這是多大個領導哇,突然造訪她這寒窯……


    “坐,”


    雪銀河手比了比,又趕緊去給他倒水。


    祁神也不客氣,坐下,那眼睛也不客氣地到處瞄,


    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也挺好,不過很有她的個人風格,不能叫簡樸。有些輕奢。


    此時,到處撒著書,零食也多,女孩子嘛,自己家絕對懶散些,稍顯亂糟糟也可以理解。


    水放在他跟前挺有藝術感的小茶幾上,


    祁神正撿起一本《微分幾何》翻看,“考研呐,”


    “是的,”


    “準備考哪兒,”


    “京大,”


    祁神點頭,“你應該沒問題。”


    她乖乖站在他跟前,跟個小學生一樣答話。隻要還是他官太大。


    估計這樣的氣氛叫祁神也冷場起來,


    書輕輕放下,


    他抬起頭說明目的,“今天是老荀七七,我去探望探望他家,想著你也……”正說著,突然外頭一陣刺兒的電鑽聲,


    雪銀河不好意思地稍抬抬手,“外頭施工,”


    “我知道。”他起身,向窗邊走去,往外看了看,眉頭蹙起來,“這樣的環境你怎麽複習?晚上休息也休息不好……”像自言自語,


    “不要緊,今天才開始,我以後可以去圖書館看書,再說,這也弄不了幾天。”


    祁醉回頭看看她,稍點點頭。


    事關老荀,雪銀河肯定會跟他一道去吊唁吊唁的,


    她進去臥室換衣裳時,祁醉立在窗邊打了個電話。


    雪銀河出來,又叫他稍等,


    她走去陽台,祁醉也好奇跟了去,


    哇,她陽台上種了好多花!——最多的是藏紅花。


    見她蹲在那邊,正在破土摘幾株白蘭出來,


    祁醉走過來也蹲下,“這你養的,”


    “也是也不是,”她邊弄邊說,“買回來都是長得極好的,有些我照顧得好就長得好,有些照顧不周死得也多。”她倒誠實。


    見她要拿那邊的包裝紙,祁醉幫忙,給她遞過去,她悉心都包紮好,邊笑著說“我這裏花現成的,送去心意也足,就怕包裝不好。”她手巧,包裝得好看極了,祁醉也笑起來,“比外頭花店好多了。”


    他把包好的花拿著站一邊,看她把陽台又收拾幹淨。她就隨意紮著馬尾辮,一支發從頰邊掉下來,顯出她的麵龐更柔美——銀河真是多姿多彩的,妖豔起來,那樣;清純起來,這樣;驚怕起來,那樣;生氣起來,這樣——


    他始終捧著這束花,他兩一道出門。


    晚上回來,雪銀河發現,哦,不光他們小區啊,他們這一條街的“美化工程”都停工了,工程車撤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這麽回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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