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四樓這間小練舞房。燈一打開,四麵的落地鏡更顯眼,人往裏一站啊,無處可藏。


    雪銀河望著他,意思,這是幹嘛?


    胡育顏推著她的雙肩走到鏡前,鏡子裏望著她,“你得克服心理上一些毛病,練舞是最好的方式,打開自己,別鑽牛角尖。”


    一聽,雪銀河就扭身避開他,回身望著他“你開玩笑吧,我跳舞?”直朝他擺手說著往外走,“我不是那塊料。”


    胡育顏也沒移動,雙手抱胸靠坐在壓腿杠上,“你這毛躁性子很難在童家站住腳跟。”


    果然,雪銀河立即轉身,眯眼,“你查我!”非常反感非常反感,


    胡育顏兩手抬起投降似得向她走來,示意稍安勿躁,


    “你知道你不提出走我不得管你從哪兒來,可你要違約——”雪銀河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一時在那裏氣也不是怨也不是,胡育顏重新推著她雙肩走到鏡前,兩手握著她肩頭,“銀河,相信我,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今後,也可以這樣站在你身後,絕不打攪你麵上的生活,還可以適當當當你的黑哨。小四,你已經一腳踏入上京最黑暗的政治圈了,真的,你需要我這樣幫幫你。”


    雪銀河眯眼瞄著他,冷著臉,“哪這麽便宜,你的‘幫幫’都有價錢的。”


    他笑笑,像個貓兒懶懶往前,下巴擱在她肩頭,望著鏡子裏的她,實話實說,太勾人。“我說過,我隻要你一年幫我賺錢,就一年。”又是哀求的撒嬌勁兒。


    雪銀河終於意識到,他是隻多麽難纏的鬼!是了,除了強勢,他還有其它各種花樣每每叫她屈服——


    “那,這跟跳舞有什麽關係,”


    雪銀河神情變得退縮想躲。她叔父對她評價其實很到位,倆“好”:好高騖遠,好吃懶做。雪銀河其實吃不了苦,別看她窩在舞蹈學院當了這些年清潔工,看似是個力氣活,但是憑借她那點小聰明,真的重活她都能利用人做了,平常她也就掃掃走廊,抹抹牆壁,能有多苦,要不她一邊幹活還能長胖?所以她明知學舞是個多苦的事兒,她怕幹的。


    胡育顏這下歪頭看她了,像哄毛毛的,


    “跳舞能修身養性呀,你得磨磨你毛躁的性子。再說,真的是為你身體好,你的腿,你的眼睛,你的結巴,說到底,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病,你得康複不是。”


    胡育顏一直就這麽厲害,他總能站在她的角度說服她,叫她無話可說。


    雪銀河開始跟著胡育顏學跳舞了,


    不是學著玩玩那種,是雪銀河這“老胳膊老腿”開始愣驚喊鬼叫地被他嚴酷逼著從娃娃基本功開始練起,正兒八經學舞蹈專業了!!


    每次練舞對雪銀河而言就是地獄焠火一樣,多少次她哭著求饒“算了算了吧”,胡育顏是“威逼利誘”齊上的非不叫她放棄!他是始終跟著她一到“吃苦”的,譬如說壓腿,她壓著,他的腿一定也是放在壓腿杠上,她多久他多久。之後,壓腿杠都落後了,上牆!腿壓在牆上,幾乎一字,他也陪著,雪銀河的叫聲都能把屋頂的貓嚇跑百次!


    每每雪銀河攤倒在他懷裏,臉上淚漬滿滿,他都會拇指輕輕抹著她的臉小聲說,“寶貝兒,我就是清楚你的骨骼體態曉得你是跳舞的料才這麽訓練你,要不你是個硬疙瘩,我再怎麽逼也白費功夫啊,看看你現在多厲害,身體變得多軟,你天生是個軟妹子……”


    是呀,軟妹子呀!


    之後雪銀河的“軟”征服了多少人!她的舞姿又為自己拿下了多少“城池”——現在所有所有吃過的苦,流過的淚,今後,都會有成百上千的回報的。


    人呢,其實也是這樣,


    有些看上去十分艱苦的事,一旦你堅持得下來,待它慢慢成了習慣,成了生活必須,更厲害的,成了血液裏流淌的東西,也就接納得下它,並愛上它。


    雪銀河還不是經曆著這個過程,之後,不是說她跳得多好,而是她真正愛跳舞,將舞姿幻化成自己血液裏的本能般,那自然就無敵了。


    還有,舞蹈確實是一種很好的情感表達,


    慢舞可以宣泄悲傷,


    快舞可以盡情快樂。


    當然,雪銀河的聰明伶俐在這其間也必不可少,她領悟力高,一個動作看一遍模擬著就會了,這確實是天生的,真是人羨慕不來的。


    舞蹈也可以成為一種武器,


    跳恰恰時,那種彼此間的默契不可少,那種“你爭我奪”的氣勢更不可少。她和胡育顏一上舞場,都跟換了人似得,他們是親人,情人,敵人!大汗淋漓裏,比左愛不少一份激情。


    舞蹈確實也是一種最能磨礪出氣質的方式。


    雪銀河學了舞後,隻能說把她本能裏的妖氣更催發出來,不過,她一直都學不會如何掌控自己的魅力,太隨性了雪銀河,當然這反倒也是利器,有時候懵懂無助,楚楚可憐,更害人!


    總之,學舞是她的恨,也是她的愛,愛恨交織裏催生出她更多變不可琢磨的獨特魅力。


    而胡育顏也著實說到做到,站在了她身後,絕不打攪她麵上的生活,有時候做做她的暗哨。


    這天,雪銀河接到他一個短信,“來港灣區路的‘長崎酒吧’。”


    雪銀河過來了,


    門口一個身上叮呤咣啷的光頭男孩兒等著她,“雪銀河?”


    雪銀河點頭,


    他頭稍一偏,示意她跟他來,


    雪銀河遂跟著他從酒吧穿過,通過一個逼仄的樓梯上樓,來到一個監控室,一個超大屏幕,每小格是一個一個房間的監視畫屏。


    光頭男孩兒說“8。”操作員調出來八號房間的視頻,整個大屏都是那間房此時的狀況。


    隻見,


    裏頭有男有女,


    有果男有果女,


    有玩桌球的,有玩投屏遊戲的,有靠在沙發上大炮的,


    雪銀河看見了童心路,


    他腿翹在前麵的小茶幾上,叼著煙,手裏拿著手柄正在玩賽車遊戲,


    他身邊抱著他靠著一個軟綿綿的,襯衣微敞好像裏麵什麽都沒穿的女人——


    雪銀河一直眯眼看,因為她看不清楚,她得看清楚呀,譬如那女人到底裏麵穿衣服沒有——


    “你看什麽呢,”


    “她穿內衣沒有,”


    “你看這幹嘛,”光頭男孩兒靠坐在桌子上鄙視她地敲敲屏幕,“你該看他叼著啥,這裏頭的人都吸大麻的。”


    “哦。”雪銀河很受教地哦了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寶貝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喜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喜了並收藏寶貝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