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好就是可以這麽囂張,紀纖雲一臉豔羨。


    拋棄豬蹄,一瞬不瞬的在兩人身上流連,觀戰。


    哼哼,兩虎相爭必有一個灰溜溜敗下來,誰呢?


    她希望是冥王,娘的,喜怒無常的,太可恨。


    長輩,他能如何?齊淩霄選擇眼不見為淨,耳不聽不煩。


    黑著臉,筷子翻飛,隨便撿了一點菜到碗裏,端起來便走。


    “喂、喂、喂,怎麽走了呢?”,逍遙散人不依不饒,靈巧如猴子的竄上去,張開雙臂擋在前頭,“你要做大事的人,不是應該處變不驚的嗎?啊啊啊?這點小事至於嗎?丫頭,來啊,不要看熱鬧,幫著勸勸啊。”


    走了多清淨,紀纖雲撇撇嘴,真心懶得管。


    怎奈師傅提出來了,她也隻能靠過去敷衍一下,“是啊是啊,冥王殿下,千萬不要跟胃口過不去。來,嚐嚐我做的冰糖甲魚,很補的。”


    補?很補?


    死丫頭也來湊熱鬧!


    齊淩霄氣的牙癢癢,冷冷瞪過去一眼,撞開人奔了門口。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個討厭鬼!”,逍遙散人撅著胡子,伸手叫罵,人沒影了,他才翻個白眼坐回去,憤憤不平的抱怨,“丫頭,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


    紀纖雲毫不猶豫點頭。


    大大的杏眼裏,滿滿真誠。


    不是討厭,是討厭的讓人恨,令人發指。


    逍遙散人油乎乎的手就拍到桌子上,“沒錯吧!看看那些菜湯肉沫的,吃來吃去準成軟腳蝦,我讓他吃點肉,怎麽了?不識好人心!”


    “師傅,消消氣嘛,其實您也有不對的地方。”


    “我哪有不對!我對的很!”


    “那是什麽?腰子。您讓人家吃那個,不是嘲笑人家不行嗎?冥王那麽好麵子的,肯定聽不了啊。”


    逍遙散人撓撓頭,氣焰嘩啦就滅了,“是啊,說人不接短,是不怎麽對。嘿嘿,你小小年紀,懂得還挺多嘛。”


    “沒辦法,像我這種沒本事的,當然得好好想著說話嘍。您是師傅,功夫又厲害,他生氣得忍著。到我這裏就不一樣了,人家一個不順眼,我就得圓潤的滾,而且,還不能有情緒。”


    想想,她好可憐。


    “下回不用怕他,有師傅給你撐腰。”


    “我現在不是有求於人嘛,哪能意氣用事。”,紀纖雲垂了眉眼,看破紅塵狀,“小命啊,捏在人家手裏呢,可不就得看人臉色。”


    要不是這樣,她才不會忍。


    冥王啊冥王,沒想到,是這種忘恩負義的。


    逍遙散人從來懶得動腦子,此刻,也覺出不對來,“是啊,他這幾天怎麽總愛挑你毛病?一天天他忙得狗一樣,除了吃飯也不怎麽碰的上,好像,飯桌上他總忘不了罵你。”


    “您剛覺出來啊。”,對這種神經大條的,紀纖雲也是無語,“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熬著吧。誰沒有倒黴的時候呢,總會過去的。”


    “就是啊,一頓好飯什麽都忘了。不光罵你,我也沒少挨罵啊,哼哼,就是不往心裏去。”,逍遙散人揚起笑臉,咬了一口菜使勁的嚼,“吃飯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他。以後咱們一條心,總有一天,把他氣吐血。”


    氣吐血!


    要不要這麽狠!


    “噗……”,紀纖雲被老頭的宏偉誌向逗樂了,抱著豬蹄猛啃一口,“師傅,全靠您了,徒弟我,就給您站腳助威。”


    “明明是瞧樂子!”


    “我衝上去,隻能拖後腿。被臭罵一頓,您不陪著丟人嗎?”


    “對哦!”,逍遙散人笑的牙不見眼,十足瘋癲,“那你還是瞧樂子吧,我老人家來收拾他。”


    紀纖雲心有戚戚焉,苦笑,“然後沒幾天,他就把咱倆轟出去了,我可不想要這個結果。”


    她這不是故意逗樂子,是真的擔心。


    冥王對她明顯很不待見,對個很不待見的人,能盡心盡力搭救嗎?


    恐慌感,彌漫。


    這種小命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真心,不美妙。


    什麽時候,才可以不依附旁人?才能當家作主呢?


    希望,有那麽一天。


    “不會的!”,逍遙散人腮幫子鼓鼓,滿麵紅光心有成竹,“我是他師傅,沒我,他哪有今天?敢轟我?我打斷他狗腿。”


    紀纖雲笑笑,不再言語,低頭戳著盤子裏的魚發泄。


    知恩圖報?冥王才不是那樣的人。


    沒有她,冥王命都沒有了,怎麽樣?


    輪到她落難求上去,就是這樣冷言冷語,頤指氣使,居高臨下,作威作福……


    摸酒壺倒酒,逍遙散人就看見一張怨氣滿滿的小臉,腮幫子鼓鼓起,他就樂嗬嗬攛掇,“丫頭,天天窩在這裏都要長毛了,要不,咱倆出去溜達溜達?”


    “好啊!”,一張俏臉瞬間百花綻放,彈指間,灼灼的目光又灰暗下去,“我可是受氣王妃,好日子哪輪得到我?”


    “那也是深得師傅心的受氣王妃,我帶你出去,有什麽稀奇?”


    “說是那麽說,冥王,估計不會放我出去的。”


    逍遙散人咕嘟嘟灌下去兩口酒,丟過去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告訴他不是找倒黴嘛,出去就出去嘍,想什麽時候抬腿就走。”


    “又不是不回來了,回來肯定跑不了挨訓。”


    “訓就讓他訓,反正,玩兒回來了啊。”,逍遙散人滿不在乎,嬉笑著傳授經驗,“虱子多不咬帳多不愁,反正老老實實也沒得著好臉,為什麽不給自己找點樂子呢?等他罵的時候,把耳朵閉上,就當他在抽風就好了啊。”


    紀纖雲眼珠轉了轉,緊抿的唇終於鬆開,眼底全是堅定,“就這麽幹!”


    她倒要看看,稍稍放肆一下,冥王會怎麽?


    風頭不對的話,也該另做打算了,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有魄力,我徒弟就得這樣。”,可以帶著徒弟出去晃悠,逍遙散人飄飄然的很,“我跟你說,內城沒什麽好玩兒的,外城才好。瓦子裏熱鬧極了,五方雜地的好吃的在那都能找著,還有說書的賣藝的,從天亮到半黑,人不斷流……”


    直到真的置身其中,紀纖雲才發覺,老頭這次真沒吹牛,像大劇院一般的碩大棚子裏,喧囂熱鬧的讓她眼睛都不夠用了,“師傅,難怪您天天想著往外跑!”


    “一看你就沒見識。”,逍遙散人摸著胡子裝高深,“京城裏外,這樣的瓦子有四處,小的更是二三十家。跟著師傅,保準你天天快活似神仙……。。”


    “好了好了,終於出籠了,趕緊讓我見識見識神仙怎麽過日子!”,好不容易出來,廢話,紀纖雲可沒功夫聽,拉著老頭就走。


    朝著人多的地方去,摔跤、小曲、傀儡戲……。各種表演讓她開了眼界,奔波中各種食攤,更是讓她樂不思蜀。


    水晶皂兒、生醃水木瓜、廣芥瓜兒、梅子薑、紫蘇膏、細料餶飿、灌肺……。


    聽著看著都新奇,興致勃勃的買買買,後果就是,才半個時辰,逍遙散人倒拎著錢褡子欲哭無淚狀,“唉,徒弟養不起啊。”


    嚼著香糖,紀纖雲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古代版冰激淩‘冰酪’興歎了,“怎麽就忘了帶張銀票出來?師傅,您有那麽顯赫的徒弟,怎麽讓自己窮成這樣?”


    路邊攤就能花到身無分文,真的窮的可以了。


    老頭有個呼風喚雨的王爺徒弟?大喊一聲,百分百沒人信。


    當然是怕他錢太多,美酒喝到醉死。


    丟人的事,逍遙散人是絕口不提的,隻咬著手指碎碎念,“回去拿也太折騰了,掃興,不行。啊,我想到了!來來來,跟我來。”


    “喂,去哪啊?”,摩肩接踵的,瓦子裏人太多,紀纖雲被老頭拉著小跑,很不幸的,腳被路人踩的生疼,“慢點,我的腳,師傅……”


    逍遙散人卻是當了耳旁風,拉著他一溜煙出了瓦子,三拐兩拐就到了一條貌似很繁華的街道。


    商鋪鱗次櫛比,車水馬龍。


    “師傅,您不是要用搶的吧?喂,做賊也不行啊。”,不知是不是腦抽了,紀纖雲脫口而出。


    逍遙散人就白過去一眼,“我老人家是那樣的人嗎?我、我、我,用的著嗎?看見那邊的福滿樓沒?大風子就在那落腳。”


    “早說嘛!”,紀纖雲俏臉笑靨如花,腳下生風拉著老頭往前衝,“銅錢、碎銀,不當事,去借個五十兩好了,足夠咱們揮霍的。”


    一堆路邊攤吃下來,她也算對這裏的物價有了了解,一大碗麵條隻要十個銅錢,一兩銀子能頂七百多銅錢,就是七十多碗。


    銀子,這裏購買力很強。


    五十兩,吃喝玩樂,土豪一下午,綽綽有餘。


    “那好啊!飄香樓的三十年陳釀,隻要三兩半,孝敬一壇給師傅怎麽樣?”


    “那都不叫事!”


    “丫頭,真是我的好徒弟。我跟你說…。。”


    兩人興高采烈直奔著客棧大門奔去,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那輛奢華的馬車,更沒注意到車簾子縫隙裏射出的那道冷厲眸光。


    師兄一貫下榻福滿樓,而他的王妃從府裏跑出來就奔了這裏,為了什麽?


    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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