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狩獵,倒不如說是去避暑,因為這裏的氣候確實要舒服的多。


    整座山都是皇家獵場,前麵建了無數的院子給王公大臣們歇息,後麵才是真正的獵場。


    這些院子建的像是山上的小村莊一般,那些王公貴族都自己攜帶了家屬,分別住在周圍的院子裏。


    方逸陽的院子是最大也是最奢華的,方逸然,沈娟,蓮妃都住在這裏!


    來的那一天,阿月便看見了方逸然,顯然方逸然也看見了自己,隻是兩人都沒有給彼此打招呼,隻是遙望著點了點頭。


    阿月懷孕的時間不長,肚子不是很明顯,行動也還算靈敏。


    阿月照例日日都要出門散步,方逸陽得空便陪著她去,若是方逸陽沒空便不讓阿月走太遠,還要讓桀跟著自己。


    第三日,阿月出門散步便遇到了沈令,沈令一身的戎裝,像是剛從獵場上回來,跟平時阿月見到的那個老氣橫秋的不是一個樣子。


    沈令是朝中的臣子,阿月是貴妃,照理說沈令見了阿月是應該行禮的,可是沈令竟宛如看不見阿月一般直直的從阿月身邊走了過去。


    阿月倒是絲毫不在意,就算他看不慣自己,也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突然,阿月感覺到不對勁,看向沈令,沈令也恰好回頭看阿月,那眼中有深深的不屑和同情,阿月一愣,意識到沈令的不對勁,假裝回屋,卻在回屋後迅速的化身狐身朝沈令的院子走去!


    沈令從阿月的身邊經過是,阿月聞到了沈令身上濃濃的同類氣息。


    那是隻有狐族會散發的氣息,並且相當的濃烈。


    沈令為何會接觸到狐族,想去想來就隻有不久前發生的九尾狐族傷人事件能跟沈令身上的狐族氣息扯得上關係。


    阿月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有眉目了,便悄悄的靠近沈令的院子。


    這邊獵場上,沈娟正跟方逸陽比著騎射。


    沈娟倒是讓方逸陽刮目相看,方逸陽隻了解到沈娟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精通,但沒想到沈娟還能騎射。


    方逸陽興致大增,跟沈娟比試了兩把,沒想到竟然打成了平手。


    沈娟見方逸陽如此高興,心中大喜,又拖著方逸陽比了幾把。


    阿月見沈令沒在院子中,悄悄的走近沈令的寢室,沒想到果然在裏麵。


    “老爺,把娘娘放在獵場真的沒什麽事嗎?”身邊的人應該是沈令的得力助手,他有些擔憂的說到。


    “放心吧,小姐騎射不會輸給任何人,況且還有皇上在呢,你瞎擔心些什麽?”沈令不耐煩額說道。


    阿月有些火氣,她說方逸陽為何遲遲不見回來,原來沈娟也去了獵場。


    “前不久那些九尾狐處理好了嗎?”沈令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小聲的問道。


    “放心吧,老爺,都已經處理完了,一隻不剩!”


    阿月心中一驚,這件事情果然是人為的,否則,九尾狐又怎會無緣無故的傷人。


    “那些九尾狐都是給打了特殊藥物的,千萬不能留一隻活口,不然,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沈令擔心的說到。


    “老爺,您說皇上這是何意呀?”


    阿月聽見方逸陽的名字,心裏像是生生的被人用力的打了一拳,這件事情果然跟方逸陽有關。


    阿月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九尾狐族是皇上一統天下的一大障礙,皇上必定不會留著他們,皇上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引發與九尾狐族的戰爭,九尾狐族常年過著安逸的生活,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戰鬥力,消滅他們一族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隻不過,為何後來皇上又改變了主意,我就不知道了,皇上自有他的打算,再說皇上的心思又豈是咱們能參透的!這件事情可千萬要保密,你知我知皇上知,若是不小心被別人知道了,你懂的!”沈令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


    阿月隻覺得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似的,耳朵裏麵嗡嗡作響,一時間什麽都聽不到,隻有沈令的那句話,原來,竟然真的是他!


    不遠處馬蹄聲響起,阿月連忙走開,轉身回了寢室,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般!


    “老爺,她已經走了!”沈令的房間中侍衛聽著屋頂上的動靜,悄聲在沈令耳邊說道。


    沈令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跟我沈家鬥,門都沒有,下去吧!”


    沈令揮了揮手。


    阿月出去的時候,方逸陽正與沈娟一同走進門來,沈娟似乎說了什麽笑話,方逸陽淡淡的笑了笑。


    阿月想起剛剛沈令的話,心中一片寂靜,袖中的雙拳緊緊的捏在一起,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不是讓你在屋中好好呆著嗎,你怎麽出來了,外麵天熱,小心中暑!”見阿月站在麵前,方逸陽嘴角帶笑,溫柔的說到。


    “臣妾先告退了!”沈娟也倒識趣,行了個禮便轉身走了。


    阿月定定的盯著沈娟,沈娟轉身前卻給了阿月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更沈令的一模一樣的笑,甚至還帶著挑釁!


    阿月定了定神,告訴自己懷著孕不宜生氣,也不要在意沈娟的小動作。


    阿月沒說話,率先進了寢室。


    覺察到阿月的不開心,方逸陽無奈的笑了笑,跟了上去,方逸陽以為阿月是看見自己跟沈娟一起,吃錯生氣。


    心中隻覺得一陣甜蜜,畢竟阿月肯為他吃醋,說明阿月心裏還是有他的。


    蓮妃讓人來傳飯的時候,阿月拒絕了,畢竟現在阿月正心煩意亂,什麽都吃不下。


    “吃不下便不吃了,待你想吃了,朕再陪你一塊兒吃!”見阿月不想吃,方逸陽也沒有什麽胃口,坐在桌前批閱起奏折來。


    阿月看著正在專心致誌的看著奏折的方逸陽,心中卻是一陣陣的寒心。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幹的,隻是為了自己的霸業,竟要讓整個九尾狐族滅亡。


    以前人家老說方逸陽善於心計,阿月總不信,方逸陽在自己麵前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又哪裏來的心計。


    可阿月忘了,能夠坐上皇位的男人又怎會是簡單的人。


    “之前九尾狐傷人的事情解決了麽,這久為何沒有聽見動靜?”見方逸陽時而蹙眉,時而高興,阿月開口問道。


    方逸陽聽見阿月的話,抬頭看了一眼阿月,細細的想了一下。


    阿月怕自己的情緒暴露,沒敢看方逸陽的眼睛,低著頭。


    “這件事我交給沈大人去查了,據說是山林中的幾隻野狐狸,發了瘋,已經被沈家的人捕捉處理了!雖然是幾隻不足為懼的野狐狸,但好在還算是弄巧成拙,讓朕如願的娶到了你!”方逸陽笑著說道。


    阿月心中一片荒涼,幾隻野狐狸,若真是這麽簡單,又為何要交給沈令去辦,沈令可是朝中的丞相啊!


    方逸陽依舊沒有覺察到阿月的情緒,見阿月不再說話,方逸陽也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批閱奏折。


    “皇上,太後請您過去一趟!”屋外,侍女來報。


    “朕馬上過去,讓太後稍等片刻!”方逸陽回到。


    方逸陽走到阿月的身邊,從背後擁了擁阿月。


    “朕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若是餓了便先吃,不用等朕!”說完在阿月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鬆開阿月,轉身出了門。


    阿月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化身九尾狐,從屋脊上跟了上去。


    阿月似乎先到了,屋子裏麵沈娟像是說了什麽,把太後逗的哈哈大笑。


    方逸陽進來,沈娟倒也識趣,行了禮便走了。


    “坐下吧!用過膳沒有?”太後隨意的開口到。


    “母妃叫我過來可是有事?”方逸陽沒有回答太後的話,直直的問道。


    自從上次方逸陽從她那兒回來後好像好久沒有跟她好好說過話了。


    “上次哀家問你的事,你可想好了?”太後見方逸陽如何態度也沒有太在意,冷著臉問道。


    阿月心中一驚,直覺告訴自己太後說的事情定然跟自己有關!


    “兒臣的事情兒臣自有定奪,母妃就不必費心了!”方逸陽亦是冷著臉。


    兩人僵持不下,太後歎了口氣。


    “哀家這還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阿月是九尾狐,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寵愛她,母妃無話可說,可是她的孩子注定無法繼承大統,你得為天下考慮啊!這幾天接觸下來,哀家就覺得辰妃這孩子不錯!就算你不喜歡她,你借她的肚子留個種也好過把老祖宗的基業留給一隻妖精啊!”太後苦口婆心的說到。


    阿月心中一片冰涼,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太後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阿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還沒出生,就受到了如此的歧視,要是出生了可怎麽辦才好!


    妖精……


    沒想到自己在太後的眼中是這樣的存在,太後除了自己的兒子似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聽聽她剛才的話,用辰妃的肚子來留個種,這話怎麽也不像是一個太後能說出來的。


    阿月胃裏一陣陣的翻滾,還沒等方逸陽開口便先跑了回去。


    “母妃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朕一直愛戴母妃,孝順母妃,隻因為朕覺得母妃是這世界上最溫柔賢淑的人,可今日母妃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讓兒子驚訝,今後母妃就不用擔心這件事了,兒臣自會解決!”說完方逸陽沒等太後開口冷著臉率先走了。


    阿月剛到院子中便嘔吐起來,紫鵑不知道去了哪裏,阿月扶著牆,幹嘔著。


    身後一隻手穩穩的抓住阿月的手,一把把阿月橫抱起來,進了寢室。


    阿月知道不是方逸陽,卻也沒時間顧及,胃裏的難受讓阿月一張臉緊緊的皺在一起。


    “快傳太醫啊!”阿月的手死死的抓著男子的手,似要把男子的手掐斷,沈安歌感覺不到疼,阿月的表情難受至極,自己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太醫來了!”紫鵑見沈安歌抱著阿月就進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卻在沈安歌的大吼中回過神來。


    沈安歌從床邊走開,方逸陽正巧回來,顧不得沈安歌,連忙到床邊看阿月。


    沈安歌見狀,沒有給方逸陽行禮也沒有說任何,轉身便出了院子。


    沈安歌跨上馬,一鞭子抽在馬上,馬兒快速的跑起來。


    沈安歌騎著馬在獵場中橫衝直撞,此時此刻,那些大臣們應該都在院子中,場上沒有任何一個人。


    沈安歌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隻是一味的抽著馬,身上的疼痛讓馬的速度越來越快。


    想起阿月進宮的那天,沈安歌就在宮門口不遠處,他眼睜睜看著阿月從喜轎上走下來,蓋上蓋頭,一步步往宮中走去。


    方逸陽決定要娶九尾狐公主,沈安歌便知道那是阿月。


    自從上次得知阿月的身份,沈安歌與阿月大吵一架後,沈安歌被派到戰場,等他回來的時候,阿月已經賣了醫館不知所蹤,他到處找不到阿月,心裏像是空了一塊那般的難受。


    哪知再見阿月就是阿月出嫁的那日。


    “嫁給自己心愛的人,阿月應該會幸福的!阿月,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怎麽對得起我的祝福!”沈安歌見阿月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歎了口氣,轉身回家,並未進宮。


    可哪知今日山上便看見阿月踉踉蹌蹌的走進院子,沈安歌心中又驚又喜,正欲上前,就看見阿月跪在地上,仿佛十分難受一般!


    沈安歌看了看周圍,竟是一個照顧的人也沒有,心中火氣起,管他三七二十一,衝上去抱起阿月便進了寢室。


    阿月隻覺得整個人十分的難受,一會兒是胃裏,一會兒是肚子裏,全身冷的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方逸陽坐在阿月的床邊,邊上的太醫們麵麵相覷,方逸陽的氣場太過強大,隔著三尺都感受到了。


    “貴妃身體怎麽樣?”方逸陽冷冷的開口。


    “貴妃懷著孕,情緒波動本不宜太大,貴妃似乎受了什麽刺激,加上今日未進食,一時撞在一起才會這樣的!”


    “怎會突然昏迷,何時才會醒?”


    “貴妃的情緒太過激動,加之未進食導致的胃疼,人在極其疼痛的情況下是會昏迷的,隻要貴妃好好休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能醒來!”


    方逸陽沉思著,好端端的又怎麽會受刺激,莫非是跟剛剛出去的沈安歌有關。


    方逸陽深沉的眸子又寒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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