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與崔妮蒂眼神的互動,略帶吃驚的表情被李蒙注意到。但焦躁到快要爆炸的李蒙根本沒有心思想這些。他催促道:“我已經吃下了紅色藥丸。下麵呢?”


    墨菲斯遲疑了。崔妮蒂也不再堅定。李蒙此時的表現更像是一個失敗的賭徒,氣急敗壞,卻仍然想著翻牌。


    “你們還在等什麽?”李蒙大喊道。他喘著粗氣,眼睛更紅了,像一頭隨時會衝過來的公牛。


    崔妮蒂拔出槍,指著李蒙,輕聲道:“冷靜。”


    “你叫我冷靜!”李蒙猛然轉頭看著崔妮蒂,緊繃的胳膊似乎就要攻擊了。


    一道銀色的物質突然出現在李蒙指尖。毫無征兆。


    冰冷,怪異的感覺,讓李蒙突然從焦躁的暴怒中冷靜了下來。青筋消失,紅眼變白,他就那麽突然的冷靜了下來,幾乎瞬間。


    “我已經吞下了紅色的藥丸。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嗎?”李蒙看著自己已經變成銀色,或者是透明的大拇指,平靜的說。


    “跟我來。”墨菲斯率先上樓。


    李蒙跟著。崔妮蒂殿後。她仍然沒有放下槍。


    “艾巴克,我們已經上線了?”墨菲斯進門就問。


    “是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名叫艾巴克的辮子男,坐下,按了幾個按鈕。


    “這邊,請坐。”


    李蒙坐下。崔妮蒂開始給他貼上一些探頭。幾個人各司其職,很快就一一停了下來,隻剩下艾巴克還在那裏敲著鍵盤。


    “這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還有多久?”李蒙看著已經徹底被銀白色包裹的右手,平靜的說。


    崔妮蒂看了看身旁的儀器,說:“進入複製程序。”


    “艾巴克?”


    “正在接近目標。”艾巴克盯著顯示器,操作著。


    “坦克,我們馬上就需要信號了。”墨菲斯拿出手機,按了一下說。


    “半個胳膊了。而且,我感覺心跳加快了不少。”李蒙冷靜的說著自己的狀態,跟之前焦躁的樣子判若兩人。


    “監測到心髒衰竭。”崔妮蒂又說道。


    “抓住他了!”艾巴克突然說了一句。


    “現在,坦克,信號!”墨菲斯一直沒有掛掉電話,這時候立刻命令道。


    李蒙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黑暗,然後很快眼前又亮了起來。光芒不強,但足夠看清他自己周圍。


    “這是……什麽?”李蒙來不及思考,憋悶的感覺已經很嚴重了。他必須先離開“水裏”。


    李蒙掙紮著,幾下就撕開了眼前的膜,站了起來。他拔出插在嘴裏和鼻子內的管道,幹嘔了幾下。這時,他才有時間仔細的感受一下身體:“管子?或者電線?身前,身後都有。胳膊上,腿上……脖子上……我到底來到了個什麽世界?”


    “這麽多人……男女、胖瘦都有,一眼望不到低。怕是有幾百米高了吧。等等,我的視力很好啊。不對!我知道這裏……等等,再想想……馬上就想起來了,就差一點……”李蒙看著四周,努力的回憶。


    這時,一個機器人飛了上來。它彈出了各種工具,看了李蒙一陣,似乎在確定什麽事情。然而,在它得到的信號裏,這家夥就是個死人。它很快就把李蒙身上的各種線路管道都拔了出來。完成這些事情,它繼續向上飛去。剩下的,係統自動處理——排放到化屍池裏去。


    李蒙順著管道滑了下去。奇怪的是,李蒙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滑行的時間裏,李蒙思考了兩個問題:“我為什麽不害怕?那裏是哪裏,我為什麽那麽熟悉?”


    好吧,實際上是三個。然而,李蒙一個都沒想出來。實際上,滑行還沒結束,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掉入“水裏”,被就上來,這些過程李蒙完全沒有感覺。等他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他的肌肉根本沒有萎縮。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強健的肌肉。”


    “而且,他有頭發。這怎麽可能?”


    “尼奧差不多該醒了。”


    李蒙睜開眼。一個高大的黑人正在他身旁忙活著什麽。一個年輕人在不遠處。


    “嘿,他醒了。”年輕人看到李蒙看著他,立刻喊道。


    “感覺怎麽樣,夥計?”黑人停下來,問道。


    “真實……”李蒙思索了一下,從腦中蹦出這麽一個詞,順口說了出來。


    “歡迎來到現實。”年輕人笑著說。


    “身上這些東西,能去掉嗎?”李蒙皺著眉頭,看著身上一塊塊的鐵質接口,問道。


    “大部分可以……”


    “除了腦後,脖子上那個大的。”年輕人搶答道。


    李蒙握了握拳,從醫療床上下來,虛推了推兩人,說:“退後。”


    “我記起來了……一些東西……氣……”李蒙閉上眼睛,握起雙拳,呼吸減輕,感受著體內的氣。那麽一瞬間,李蒙猛然催動身體內的氣,就像本能一樣,一些知識從記憶深處冒出。


    “哈!”他大喝一聲,身上的鐵質接口,瞬間全部崩飛了出去。


    “叮叮鐺鐺”,崩飛的鐵片撞在很多地方。幸好,黑人和年輕人離的較遠,沒有被波及到。


    “怎麽回事兒?”墨菲斯恰好過來,聽到響聲,問道。


    “嘶~~好疼,好疼。”李蒙摸了摸胳膊和身上,然而,滿手是血。他大喊道:“喂喂,黑人大哥,快來幫幫忙啊。我要流血致死了!”


    如果說剛才,李蒙盡顯高手氣概。此時,他就是一個逗比。極具對比的兩麵,讓在場的三人都哭笑不得。


    “給他包紮一下啊。”跟在墨菲斯身後,尼奧剛剛進來。


    “尼奧!”見到尼奧,李蒙一下子忘了疼痛。雖然這個尼奧是個光頭,還一臉病怏怏的樣子。但李蒙很興奮。


    “你是誰?”尼奧不記得李蒙。


    “我是你老板啊,metacortex的董事長,李蒙。”李蒙指著自己。然而,他每說一個,尼奧就搖一次頭。李蒙蒙了,手都不知道放哪裏了。


    “你與矩陣世界裏的模樣完全不同。”這時,墨菲斯開口了。


    “給我一麵鏡子。”李蒙顫抖著說出要求。


    幸虧飛船上有兩名女性。鏡子很快就送到了李蒙手裏。


    當他看到鏡子裏,那完全不同的樣貌時,腦海中像是被投入了一顆核彈——瞬間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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