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覺得他們真能按照你說的去做?”雲黛將茶水放正在燈下認真翻閱賬本的小姐麵前,隨手再將燭火撥的更亮些。


    蘇紓放下賬本,如今有越來越多的事情需要用到銀子,所以她也就越發關心每日的開銷流水。


    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推開窗戶放進一縷柔和的月色。


    這是處兩進兩出的宅子,主屋很大,原本蘇紓並不是十分喜歡。可房前卻有一株蒼天的銀杏樹,讓人在仰望之際有著無比的寧靜與祥和之感。


    “我知道盡力去做我該做的事情,至於其他,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雲黛沒再多問,看了看更漏已近三更便要催著小姐趕緊睡下。


    “砰砰砰!”一連串的敲門聲,在這靜寂的黑夜中顯得動靜極大。


    她們剛至京城並沒多少日子,這處宅子又是新近置辦,按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小姐,莫不是耿四?”


    蘇紓點了點頭,雲黛正要出去開門,絳雪已經領了人進來果然是耿四。


    按照當初的約定,耿四在沒有事情聽從辦理的時候依然是乞丐打扮。此刻但見他一身破衣爛衫滿臉灰土,頭上還粘著幾根茅草根兒,嘴角微微有血滲出,滿臉的驚恐與不安,見了蘇紓隻是瞪著一雙空洞無助的眼睛,竟是忘了行禮說話。


    “可是草屋那邊出了事情?”蘇紓想不出耿四還能有什麽問題,唯一的也就是草屋那邊的孩子和鄉親們了吧。


    耿四被蘇紓這句話突然驚醒,七尺男兒未語淚先流,“撲通”跪了下來,“咚咚咚”的隻顧著磕頭,三兩下便又磕了個頭破血流越發令人不忍直視。


    蘇紓一個眼神,雲黛趕緊上前親自扶其起。絳雪沒見過這等陣勢的,想了想幹脆到桌前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耿四爺,你喝杯水慢慢說。”


    耿四抬起頭來,任憑淚水和著血水及滿臉的髒汙撲簌簌落下,“小姐,救命啊!”


    果然是草屋那邊出了事情,蘇紓大吃一驚,拍案道,“有話快說,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耿四這才冷靜下來回道,“今夜小的尋摸著小姐您這邊剛安定下來大概不會有什麽事情,便匆匆買了些東西打算回去看看小黑和眾位鄰居們。誰知剛走到離草屋外不遠的地方便看到一群人持火明仗的將我們的地方給圍了,小的便衝上前去想問個究竟,誰知他們人多勢眾不等我沾邊便直接一頓痛打給扔了出來。”


    蘇紓頓時愣了神,草屋離京城不過一百裏多裏地,是什麽人敢如此膽大包天的在天子腳下胡作非為?


    “小姐,求您趕緊想辦法救救草屋的鄉親們,大家剛有了些活下去的希望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那些歹人給毀了啊!”耿四又磕頭,額頭早破了,每磕一下便是一個鮮紅的血印。


    “有這本事跟我打惡霸去,隻顧著磕頭算什麽英雄好漢!”蘇紓不屑的拍了下桌子嚇得耿四連磕頭都忘了傻傻的看著屋裏的三個女子。


    既是圍攻草屋想來人不會少,而自己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幫手。罷了,為了避免更多的傷害還是趕緊前去看看,擒賊先擒王,說不定讓自己製了他們的頭頭,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你去叫輛馬車門外等著,我速速就來!“


    耿四領命出去,絳雪見他滿頭滿臉都是血又怕又擔心,跺腳道,“這個樣子哪裏是去雇車,竟是被人以為遇見鬼了呢。”說著也跟了出去。


    雲黛卻一把拉住了小姐勸道,“那邊的情形我們不太了解,就此貿然前去萬一有個好歹後果不堪設想,依奴婢的主意還是坐下來慢慢商議的好。”


    蘇紓可顧不得這些,就是因為危急關頭才會用的到自己,否則耿四剛才以命相求又為的什麽?


    “奴婢求小姐三思而後行。”雲黛見小姐聽不下去跟著跪下求道。


    蘇紓又是著急又是心疼,都這時候了還要三思後行,你每遲疑一刻都可能發生不可預料的事情。但雲黛又著實是替自己考慮,腳步頓了頓隻能猶豫著道,“你讓我怎麽又能如何,我無人相幫隻能靠自己。”


    “小姐,奴婢這就去求求上官三少爺,說不定他會有辦法。”雲黛抱住小姐不肯讓步。


    求上官世家?若是以前的蘇紓自然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現在自己是容蓉,一個剛到京城無親無故無朋無友的孤家寡人。即便於他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恩情,可這恩也該在白日中用完了,再開口實在沒有任何理由。


    “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看著小姐讓步,雲黛忙起身擦了把眼淚,淚中帶笑的飛奔出門。


    這邊蘇紓見雲黛走了,立刻轉身換了通身的打扮,一件大紅色箭袖勁裝,腰間一指寬的鑲金邊腰帶束起,腳踏鹿皮小靴,頭上一塊藍色包巾裹住濃密的長發,兩粒珍珠耳墜,濃眉大眼神采飛揚。


    “我準備好了,趕緊走吧!”


    絳雪扶著小姐上了馬車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不見了雲黛,誰知再轉身馬車已經絕塵而去。


    急的她跺腳連連驚呼,“還有我呢,小姐,您忘了奴婢了!”


    車夫深更半夜被人硬架了來趕車,一路飛奔出城門往荒郊野外而去早嚇得抖抖索索差點尿了褲子。


    “我說這位爺,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繈褓中幼兒,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吧。”


    耿四直恨不得能立刻到了草屋,心中煩躁經不得車夫如此聒噪,抬手就是一拳,打的車夫順勢滾下車去。


    誰知沒了車夫這馬兒又極為認生搖頭擺尾抬蹄子尥蹶子就是不願意走,急的耿四對它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蘇紓抬眼望去隻見前方火光衝天心知大事不好,暗運內力提輕功飛出車外仿若淩波仙子,又似飛天仙女飄忽身形悠然遠去。


    “西天如來佛祖,這莫不是您老人家派來拯救我們這些受窮受難老百姓的仙女嗎?”耿四跪倒在地對著西方鄭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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