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到,隻見一個身著藍色金滾邊玉麵紅唇的少年從樓下疾步上了二樓,麵上對著滿滿的笑容。


    “丫的,是你!”


    “姥姥爺爺舅舅的,小爺找的就是你!”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上官錦逸竄上前就和秦羽滾到了一處。你掐我的脖子,我摳你的鼻孔咬你的手臂拽你的耳朵,你再踢我直接膝蓋問候你小弟弟。


    吭吭哧哧,咬牙切齒,不擇手段,兩人打的好生投入。比京城最熱鬧的廟會上耍的最熱鬧的大戲還要出彩。


    主子們打,下人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敢打我們少爺,走你的!”


    上官世家的小廝們不幹了,一窩蜂的上去幫忙。


    知府大人家的下人都是吃素的嗎?不用招呼,齊心協力直撲上前。


    偌大的望春樓簡直是鬧開了花,好在尚未開業,不然蘇紓真是要恨死這兩個二貨混犢子。


    “容姑娘!”


    蘇紓正愁著怎麽拉架,忽聽耳邊一聲低聲的輕喚,尚未來得及轉身。直覺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跟著飛出窗戶。


    依然是如以前同樣淡淡的清香,自己喜歡的味道。貪婪的吸了吸鼻子,緊挨著他寬厚的胸膛,安心的暖暖的。


    原本應該表現出的抗拒與反感竟是未來得及顯現,人已是被放了下來。


    慢慢的睜開眼睛,尚帶著些許的沉醉,上官錦琰的雙手依然攬在腰間,蘇紓陡然驚醒掙脫開來,“上官公子!”


    上官錦琰遲疑一下還是放了手,目光深深的看向蘇紓。太像了,難道是自己日思夜寐心心相念感動了上天,真的又將自己的紓兒還了回來?


    “上官公子一定是有心上人的吧,並且現在這位佳人不在身邊。”蘇紓堆起笑容試圖揮去剛才的尷尬。


    “這與姑娘何幹?”上官錦琰頓時變了神色。恐怕整個大新朝都知道上官世家的二公子被拋棄的事情吧!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可悲的笑話。即便被拋棄,被羞辱卻始終無法將她完全忘記。


    蘇紓能夠感受到對方沉到穀底的悲痛心情,他是一個如此驕傲的人,是怎樣的一種情感才能讓他支撐到現在。而自己卻無法給予他任何安慰,卻要一而再的揭開他的傷疤。


    “原本是沒有關係的,既是相識便與我有關,誰讓我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呢?”蘇紓對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喊道。


    上官錦琰的腳步並未停留,絲毫不會搭理一個毫不相關之人的關心。冷漠的背影帶著倔強與堅持,讓人看的淒然。


    “上官錦琰,夠了,真的夠了,求你忘了我,忘了一個再也不值得你去愛的人。”蘇紓解下美麗的麵紗露出那醜陋的傷疤,仿若蚯蚓般匍匐蜷縮在光潔如凝脂的肌膚上,令人不忍直視。


    可是他怎麽會忘,他愛的人明明就在十六王府中做著令萬人仰慕的王妃。是她選擇了放棄他,這是他一生無法忘記的夢靨,無法割舍的愛與痛。


    遠處傳來喊聲和慌亂的腳步聲,耿四帶著幾個夥計匆忙趕到近前。


    “小姐,沒事吧?”看到蘇紓雖然沒事但神情卻不對,耿四知趣的問了一句。


    蘇紓整理好情緒隨著眾人一同返回望春樓,秦羽與上官錦琰逸已經被隔離開,現在一個坐在西北角,另一個坐在東南角,四目相對火星飛濺大有立刻將對方毀屍滅跡的勢頭。


    “你們倆鬧夠了?這就是你們報答我的方式?”


    兩人頓時被滅了氣焰,雙雙耷拉了腦袋,一副聽憑發落的慫樣。


    蘇紓沒好氣的瞪完這個,又掃了眼那個。真是不走運,剛到京城就遇見這麽兩個盡給自己惹事的禍害,今日若是白白放過了他們實在不符合她劫富濟貧懲惡揚善的一貫作風。


    “聽說最近有很多外地逃荒者被拒之城門外,雖說有好心人已經支了兩處粥棚施粥但仍供不應求,不知這事知府衙門是否知曉?”


    “這種小事我爹怎麽可能知道,再說京城重地天子腳下豈容那些下三濫的賤民隨意踏入,容姐姐問這事做什麽?”秦羽說的頭頭是道,完全一個“何不食肉糜”的欠揍相。


    上官錦琰逸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桌子,“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點道理你都不懂,枉你還自稱為讀書人,實在笑掉人大牙了!”


    上官世家統領半個江湖,對百姓疾苦自然別有一番感悟。


    “你?”秦羽紅漲著臉站起身就要往前衝。


    蘇紓隨手扔出一樣東西,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秦羽的額發上,嚇得他眼白直翻往上看,待拿了下來不由得佩服之情源源上湧直衝顱腦。


    若不是大腦進水誰敢在這樣厲害的角色跟前不知深淺,不知死活,肆意胡鬧!


    扔一根鳥毛竟然能跟玩飛鏢似的,可見內功之了得。


    上官錦逸也瞪大了眼睛,剛剛漲起的鬥誌瞬間跟泄了氣的皮球般癟了下來。


    “百姓的事就是官員的事,就是朝廷的事。如果現在知府衙門不出麵解決眼前的災民情況,那麽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擁擠在城門外,你認為這事能遮掩的了嗎?”


    秦羽被蘇紓一頓批判說的心服口服,確實如她所說,紙包不住火遲早還是要露餡的。


    “那麽這件事情就由你回去勸說秦大人,三日內城門外再增十處粥棚。”蘇紓語氣緩和了些。


    打發走秦羽,蘇紓轉向上官錦逸,嚇得這小子圓睜兩眼使勁將眼珠子往上翻,就等著羽毛飛過來的時候好看的更清楚。


    “勞煩三少爺回去後和上官老爺求個情,京城外方圓百裏之內的人頭稅可否緩一緩,容我們過了眼下的饑荒來年有個好收成時自會補上。”


    什麽?方圓百裏?方圓百裏的人頭稅和她有什麽關係?上官錦逸不解的看向蘇紓。


    “敢問姑娘,那都是您的地盤?”


    蘇紓扶桌子站起身來,衝著上官錦逸眨了眨眼睛,“率土之濱皆是王土,公子熟讀詩書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上官錦逸倒抽了一口冷氣,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今兒遇見厲害角色了。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三公子。為了表達今日上官二公子解救我免我受無妄之聒噪的感激之情,三日後飄香樓內不見不散。”


    上官錦逸徹底驚呆在原地,沒想到這就要約二哥了。若是能治好二哥的病,別說百裏以內,就是千裏以內爹也一定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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