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列的內心受到了致命的打擊,悲憤交加,氣滯於胸,攜靈兒禦清風一路狂飛。靈兒隻覺得呼呼的風聲從耳邊飛過,嚇得它匍匐在小剛列肩頭,閉了眼睛,雙足抓緊衣服不敢放鬆。


    小剛列越過了兩座高山,掠過了三條河流,仍然不肯停下來。靈兒實在受不了了,衝小剛列大叫:“小哥哥,你是不是瘋了?你慢點飛!靈兒站不穩身子,睜不開眼睛!”小剛列驀地收住清風,心口一甜,一口鮮血噴湧了出來,人也昏了過去;靈兒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哭叫,恍恍惚惚中小剛列蘇醒了。他放聲痛哭,直哭得天愁地慘,落葉含淚。突然‘哢嚓’一聲炸雷,落下雨來。


    八月間響雷,本不是件兒吉利的事情,可見老天也為小剛列抱屈。他卻不管不顧,弄得渾身泥漿,最後又哭得昏了過去。


    許久,小剛列似乎又聽到了靈兒焦急地喊叫聲,“小哥哥,快醒醒!你這是怎麽了?嚇死靈兒了……”


    漸漸地小剛列又蘇醒了過來。他也不理靈兒,雙眼迷離,嘴裏喃喃地說:“甜兒,你真的好狠心!我就不信你真的會失憶,拿這麽多年的感情懲罰我,我真的好恨!你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我們這麽久的感情,不說是海誓山盟,但總是相互傾心吧!誰知道,竟然還不抵後羿的一箭。……唉……,我豬剛列麵對自己的磕頭大哥,結義兄弟,我能怎麽說?有淚隻能肚子裏流,有怨也隻能永沉心底,我今生再也提不得一個“情”字了。我對後羿哥哥也算做到了仁至義盡!……,甜兒也好,嫦娥也罷,你既然有了好的歸宿,豬剛列也隻有祝福你們了!……。我有私心!我讓後羿哥哥把長生成仙藥讓你保管,是希望你能長生,更希望你能成仙,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我的這片苦心?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夠如願?”


    他嘴裏念叨著,右手從懷裏拿出了海螺哨子,摩挲著說:“這個哨子是你的貼身之物,上麵有你的體香,我就不還你了!就讓我留個念想吧!……最可憐的要數伶俐姑娘了:多好的姑娘呀!對我的愛一如既往,情比金堅,竟變成了兔子!我本想攜伶俐姑娘哪怕是走遍萬水千山,也要讓她再恢複人形的;可見你如此鍾愛與她,我又怎會忍心奪你所愛?這就是她的宿命嗎?她有什麽錯?為什麽讓她受這份煎熬?唉……!就讓她給你做一個伴吧!希望她能常伴你左右!給你帶來快樂!”小剛列嘴裏不停地叨叨,靈兒就不住眼神地看著他。就這半天的工夫,小剛列兩腮深陷,雙目無神,頭發淩亂,全沒有了當初的英雄氣概。


    停了半天,突然他一把把靈兒拎到手裏,嘴裏高聲唱道:“爺爺從此一身輕,快快樂樂闖天下!”


    靈兒又大叫,“小哥哥,你輕點兒,我快透不過氣來了。”小剛列這才意識到自己手重了,忙鬆了手。


    他雙目又開始放光了!他和靈兒商量說:“小小鳥,願意跟哥哥遊天下嗎?”靈兒沒有思索,痛快地喊道:“好呀!好呀!沒想到小哥哥這麽快就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噢……!以前的小哥哥又回來了!”


    “小哥哥是打不倒的!……,沒心沒肺,快樂無畏!”小剛列故作無所謂姿態。靈兒知道他心中有多痛,隻是不能再去揭了。


    ……。


    “女兒呀!沒有了你,娘也不活了!嗚嗚嗚……”一個老婦人的哭聲傳來。小剛列問靈兒:“你聽到哭聲了嗎?”


    “好像聽到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靈兒答道。


    “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人在哭?走,看看去!”


    “小哥哥,莫不是妖吧?靈兒害怕!……”它嚇得鑽到了小剛列的懷裏。


    “有小哥哥呢,你怕什麽?說不定是人家遇到了什麽難事?咱幫一把!”


    他們順著聲音尋過去,老遠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正在一棵歪脖樹下邊哭邊搬石頭壘在一起,樹上吊著一個呈圓形的帶子。


    老婆婆壘好石頭,顫巍巍地爬上去夠帶子。


    “不好!老婆婆要上吊!”小剛列話到人到。一把把老婆婆從石頭上抱了下來。


    老婆婆還不依不饒的喊:“你這年輕人怎麽愛管閑事呀!讓我去死吧!剩我一個老婆子還活個什麽勁兒呀!誰讓你逞能呢?”小剛列不但不生氣,反倒安慰她,“老婆婆,人家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怎麽唱反調呀?究竟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你看我能幫你嗎?”


    “你小小年紀能幫什麽忙?你幫不了,我這可是大事!”老婆婆毫不懷疑小剛列有這個能力。


    “老婆婆,聽人勸吃飽飯!你不如先跟我說說,如果我幫不了,咱倆一塊死,你看怎樣?”


    “你看你這年輕人,我自己死就死吧!跟你有什麽關係呀?”


    “怎麽沒有關係?我在那邊也尋死來著,結果被你的哭聲給攪了。”小剛列故意激老婆婆。


    “哎……,年輕人,老婆子知道你是好心,既然你這麽願意幫助人,我就給你說說吧:


    離這兒三裏有一個村子,叫精衛村。村中有五六十戶人家,都是勤勞樸實的農家人。我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就住在那裏;女兒叫雲霞,年紀不過十八歲。不是老婆婆誇口,雲霞就如她的名字一樣,漂亮、乖巧、伶俐、懂事。


    我女兒自幼和村中的小夥兒藍柯訂下了親事,不久就要完婚。


    藍柯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父母雙亡,和我女兒同歲。他倆兩小無猜,一同長大,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雲霞出事了。


    昨天,藍柯有事外出,雲霞獨自進山采蘑菇,結果到了傍晚人也沒有回來。後來我著急就求人去找。找的人回來告訴我,他聽一個上山的人說,雲霞被妖怪攝了去,我當時嚇得暈了過去。藍柯今天才能回來,我也沒人能拿個主意。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麽辦法,思來想去我就覺得雲霞已經凶多吉少了,還不如跟她一同去了的好!”


    “老婆婆,這事簡單,交給我了!隻要雲霞姑娘還在,我還你一個就是了?”小剛列熱血上湧。


    “簡單?單是這山你就上不去!”老婆婆說完又自語:“這年頭怎麽這麽多愛吹牛的!小小年紀就吹成這樣!”


    小剛列隻當沒有聽著她的自語,又問道:“老婆婆,這妖怪在哪裏?”老婆婆擔心地說:“年輕人,那妖怪可是會雲裏來霧裏去的,本領高強。”


    “哈哈哈……,任憑它有多厲害,我也不懼!”小剛列不以為然。


    老婆婆放心了,“據此西北三十裏有一座石粒堆積的山,叫發鷲山。山上有一個靈鷲大王,是一隻修煉五百年的禿鷲成精,凶猛異常。它一口能吞下一隻羊,一扇翅膀能遮住半個天空,並且善於變化,可也不常來村子騷擾我們,彼此都相安無事。怎麽這次就給雲霞攝了去呀?”說完又要哭。


    “大娘……!大娘……!我是藍柯!是你在這裏嗎……?”一個青年循聲也尋來了。


    “藍柯呀!你可回來了!是我,我在這裏?”老婆婆答道。


    小剛列扭頭一看,一個眉清目秀,像是有些女孩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身體瘦弱,皮膚白皙,穿一身粗布藍袍。


    “大娘!急死我了!你怎麽在這裏?我剛進村就聽說了!雲霞的事情是真的嗎?”藍柯著急地問。


    “是真的。也不知道雲霞現在是死是活?”


    “不管怎樣,我一定拚死救出雲霞妹妹!”藍柯氣壞了,躍躍欲試。


    “發鷲山盡是碎石粒,你能上得去嗎?”老婆婆反問。


    藍柯一下子愣到了那裏。由於著急,這個問題他倒沒有想。


    小剛列解圍道:“老婆婆、藍柯,不必煩惱!你們照顧好我的靈兒,我先去打探一番!”說著把這會兒正在肩頭的靈兒拿下遞給了藍柯。


    “好可愛的一隻鳥喲!”藍柯驚奇!


    靈兒見有人誇它,興奮得差點兒暈了過去。


    “我走了!回村等我好消息。”小剛列說完一個旋風雲走了。


    老婆婆和藍柯都驚得睜大了眼睛,忙跪下叩頭說:“感謝老天爺派神仙下凡了!若救出我女兒,我給恁供長生牌位!”


    小剛列禦清風上了發鷲山。果然,在山的最高峰有一個大洞穴。洞穴外麵有一片寬闊的平地,一角堆積著淨是動物的白骨,沒見著有人的骨頭。小剛列暗想:看來靈鷲大王還不錯,沒有傷害人類,就憑這點,我得手下留情,饒它一條小命。


    小剛列拿出神鈀衝洞裏喊道:“呔,禿頭的妖怪!快快出來受死!”一陣勁風閃過,洞裏出來了一個穿青衣的年輕人,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高個子,長得健壯威武。古銅色的臉龐,也是一表人才,手持一根水火镔鐵棍。見到小剛列也不說話,把水火镔鐵棍往地上一戳,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小剛列。小剛列心說這人什麽毛病呀?你不說我說,“呔,禿頭的妖怪,你豬爺爺來了!還不趕快跪地迎接?”年輕人微有怒色,用左手向後捋了捋頭發,“你……你什……什麽人?怎麽……怎麽沒有……禮……禮貌。我……我有……頭……發的。”小剛列樂了,這人說話真費勁!怪不得不願說話,原來是個結巴!他一舉神鈀大喝一聲,“不會說話,那就開打吧!”


    “慢!我有……有話說!你……你既然能……能來到山頂,絕……絕非……非碌碌之輩,敢問……問道……道友來……來此何事?”


    “哎呀!我的娘呀!你說話這個費勁。什麽(道)到友來友的,我找你要人?一個叫雲霞的姑娘?”


    “沒有!”年輕人不承認。


    “沒有?可有人看見是你攝了來!”小剛列舉證。


    年輕人見無法抵賴了,隻得說:“我……我讓她……她做老……老婆!我這模……模樣配……配她綽綽有……有餘!”


    “笑話!可人家是有婚約的,藍柯正在家眼巴巴地等著呢!況且雲霞姑娘也不會同意。”


    “日……日久生……生情。我……我會感……感化她的!”年輕人詭辯。


    “妖怪就是妖怪!雲霞她娘都差點上了吊。不會說話別說了,聽著難受!”小剛列說著一個‘秋風落葉掃’奔年輕人就下去了。年輕人說了個‘好’,舉棍往外一磕,隻聽‘當’的一聲,火光四濺。年輕人被震得斜著退了好幾步,口中喊道:“好……厲害!”


    “這才哪到哪兒呀!接招吧!”小剛列舉鈀又打。


    年輕人再也不敢硬碰硬,他點上就撤,吃了大虧。


    二人大戰了有一百個回合,不分勝負。隻見發鷲山上塵土飛揚,沙粒四起,就像是沙漠裏起了龍卷風,石子、沙粒打得人睜不開眼睛。過了一百五十個回合,漸漸地年輕人有些不支。


    他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嗷的一聲叫喚,扔了水火镔鐵棍,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禿鷲要跑。小剛列也不該示弱,收了神鈀,變了一隻眼似金燈,嘴如巨喙的金翅大鵬雕追了上去。兩隻大鳥在空中又大戰了三四十回合。


    突然,禿鷲一扇翅膀變成了一隻箭雀,直射向山上;小剛列剛要變化,驀地,箭雀不見了,一條綠色的細蛇竄入了草叢中。小剛列眼尖,化成一隻蒼鷹俯衝而下,伸開利爪就抓住了蛇,帶到了發鷲山洞前的平地上,扔下細蛇,現了本相,舉鈀要打。


    靈鷲恢複了年輕人的本相,跪地求饒。小剛列惻隱之心又起,“念你還不算太壞,也沒吃過人,修行五百年也實屬不易,就暫且饒你一命吧!不過,你一定要歸還雲霞,以後也不許再有歪念。好好修煉,爭取早成大道!”


    “是!大仙!”靈鷲高興地給小剛列磕頭。


    “好啦!雲霞姑娘在哪裏?可受了傷害?”小剛列問。


    “洞……洞裏呢?人很好!”靈鷲誠惶誠恐地回答。


    “好!頭前帶路!”小剛列吩咐它。


    “是!”靈鷲這會兒學乖了,說話能省就省。


    他們二人進了洞。洞內極為寬敞,東西各有一間側室。在東麵側室的牆角裏,蜷縮著一個姑娘。頭發淩亂,低著頭抱著膝,身體瑟瑟發抖。麵前放著兩盤山雞肉,看樣子並沒有動過。


    小剛列走過去,雲霞瞪著驚恐的眼睛直往牆腳擠。小剛列笑了,小心地問道:“你是雲霞姑娘吧?”姑娘點點頭。


    “哦,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的!我是受你娘和藍柯的委托來的!”可算見到親人了!雲霞聽到後站了起來,撲到小剛列懷裏放聲痛哭。小剛列戳到那裏,一動不敢動。好大一會兒,雲霞才止住了悲聲,跪倒叩謝救命之恩!


    小剛列把她拉了起來,扭頭對靈鷲說:“你看你,把雲霞姑娘嚇成什麽樣了?真想再好好收拾你一頓!……,把雲霞送下山,好好的給她家人賠禮道歉!爭取原諒!”


    “是,大仙!”這回小剛列說啥靈鷲聽啥。


    靈鷲又化成禿鷲的模樣馱雲霞下了山,小剛列緊跟其後。


    等到了村外,禿鷲又變成了年輕人。小剛列拿他打趣道:“你還挺要麵子嘛,變成禿鷲不是挺好嗎?”禿鷲不敢再說多字,唯恐小剛列取笑它,隻答道:“不美……美觀!”小剛列又一陣哈哈大笑;雲霞驚魂未定,嘴角撇了撇,沒笑出來。


    欲知後麵又會發生什麽事情,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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