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列聽完兩隻小鳥的對話,眼淚嘩嘩的流。心中默念,伶俐呀伶俐,都是我害苦了你呀!你怎麽能這麽傻呢!我明白,你做的這一切可全是為了我,你何苦呢?你讓我如何給你的父母和靈龍哥哥交代呢?


    小剛列無語淚流。停了一會兒,他擦幹眼淚,緩解了一下心中的悲痛,抬頭衝小鳥喊道:“小朋友,我信你的話。你帶我去那個地方好不好?”兩隻小鳥嚇了一跳,四下裏瞅瞅,沒見有別的同類。哥哥振翅欲飛,衝另一隻小鳥說:“妹妹,見鬼了,我們還是走吧!”妹妹還挺倔,頭一歪說:“你不信有鳥信,我帶它去。”它大聲喊道:“是誰在說話?我願意領路!”小剛列站起來仰著頭說:“我不是鳥,是人,在樹下呢!我聽得懂你講話!”小鳥這才發現地上有一個人,正仰臉跟它說話呢!哥哥撲拉著翅膀說:“妹妹,你不走我走了啊!”說完也不管妹妹願不願意自己飛走了。


    妹妹氣得大喊:“膽小的家夥,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小剛列討好地評價說:“不講道義的家夥,不理它就對了!”小鳥又衝小剛列大吼,“要你管我的閑事!我不帶你去了!”小剛列一聽,嗬,鳥不大,脾氣倒不小。現在用的著它又不敢得罪它,隻得陪著笑臉說:“小妹妹,算我多嘴!你別生氣了啊!你說的兩個姑娘很像是我正在找的人,求求你帶我去好嗎?”小鳥自尊心得到了滿足,立刻換了張笑臉,高興地說:“好吧!你可要跑快點兒,跟不上我可不管!”小剛列微微一笑,說:“那你隻管飛。”說完一個旋風雲升到了半空。小鳥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才說:“你也會飛呀!那你帶著我去吧?我省些力氣!”小剛列又好氣又好笑,拍拍自己的肩頭,“來吧!”


    在小鳥的指引下,約有一刻鍾的工夫,他們就來到了那座山。


    在一座孤峰上小剛列收住清風,落在一塊石頭上。小鳥指給他說:“飛人,你站的地方就是玉臼、玉杵出現的地方。那個夾縫就是白色草長的地方。”小剛列仔細地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小鳥又帶著他來到了甜兒受傷的地方,隻有雜亂的樹葉,也沒找到什麽線索。小剛列心中的痛楚無處發泄,仰天長嘯,聲震大山。


    等小剛列的心情稍微好點兒了,小鳥才小心翼翼地說:“飛人,你也不要痛苦了。那個白發姑娘肯定往東北去了!我帶你去找吧!”小剛列沒有別的線索,隻好跟它沒目的地瞎撞。他有時步行,有時飛行,又走了一天的路程。小剛列走著走著,忽然發現這座山有些熟悉。他於是一個旋風雲升到空中,才發現這座山原來就是碩陽山。


    他心中高興,決定給後羿一個驚喜。於是對小鳥說:“小妹妹,我要去拜訪一個朋友,你就先走吧!這些天謝謝你了!”小鳥生氣地說:“你還叫我小妹妹!我告訴你多少回了,我叫靈兒!我一定要跟你去,你朋友不會小氣到在乎我小鳥的一頓飯吧?”小剛列被氣笑了,“好!靈兒!真是沒法咋你!”


    小剛列禦清風帶著靈兒直奔百楊莊--後羿的家中。


    書中代言:小剛列不去則可,這一去他受的傷害幾乎要毀了他的一生。不過,福禍所依,也成就了他的一生。


    小剛列在村口收住清風。他要給後羿一個驚喜,所以他到了後羿的家門口並沒有敲門,而是推門直入。等到了院中,桂花散發的味道格外清香,直撲鼻孔。小剛列高聲呼叫:“羿哥哥!羿哥哥!剛列來看你了!”


    吱呀呀……,屋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一個漂亮似天仙的女子來,懷中抱著一個雪白的兔子。小剛列高興壞了,“甜兒妹妹,你怎麽在羿哥哥的家中?你讓我找得好辛苦啊!”說完眼淚又下來了。可漂亮的女子一臉的茫然,怔了一會兒才說:“你是誰?我相公出去打獵了!你怎麽不敲門就亂闖別人的家。”


    “我是你豬八哥哥呀!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小剛列笑裏帶哭。


    “什麽豬八哥哥,我不認識?我叫嫦娥,不是你說的什麽甜兒,你認錯人了!”漂亮女子的一席話差點把小剛列擊暈。他心說,我難道又認錯了人?靈兒在肩頭對小剛列說:“小哥哥,這個漂亮的姐姐就是我在山中見到的姐姐,可她的頭發怎麽變黑了呢?她懷裏的兔子就是那個姐姐變的。”小剛列帶著哭腔說:“靈兒,你確定嗎?”靈兒肯定地點點頭。


    小剛列撲通一聲跪下了,“甜兒,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你不能用這個辦法對待我呀!”漂亮女子忙閃到了一邊,高聲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無賴呀!我真的不是你說的甜兒!我也不知道誰叫甜兒!也沒見過你!這些天怎麽老有人問這個問題?煩死了!”說著要回屋。


    這時,女子懷中的兔子猛地從她懷裏掙脫出來,跑到小剛列的麵前,眼含熱淚,“少俠哥哥,我是水伶俐。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老祖奶奶,她真的把以前的記憶全忘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後來的事情。她現在的確叫嫦娥,是後羿的妻子。少俠哥哥還是把她忘了吧?”小剛列聽完,昏了過去。


    半天,小剛列才蘇醒了過來。嫦娥給他端來了一瓢水,讓他喝了。小剛列什麽也不說,隻是癡癡的看著嫦娥。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高亢的馬叫,緊接著聽到有人高聲說話:“是哪裏的貴客來了?我在門外就聞著熟人味了!”門吱呀一開,進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後羿,長得英俊彪悍;另一個也是二十歲上下,一身獵裝,背後背弓,斜跨著箭囊,肩上還扛著一隻死鹿。隻長得刀條臉,細彎眉,兩腮無肉,鷹鉤鼻子金魚眼,不知是誰?嫦娥迎了上去,從後羿手中接過弓箭,問詢了一聲,“相公回來了!”後羿點點頭。


    小剛列看他倆恩愛的樣子,心都碎了。他站起來,強忍悲痛,故作笑顏說:“羿哥哥,剛列來看你了!”眼中卻含淚。後羿緊走幾步,給小剛列來了一個擁抱,拍拍他的後背說:“原來是兄弟來了!想死為兄了!”他衝嫦娥道:“娥呀!過來見過我兄弟!大英雄!”嫦娥給小剛列道了一個萬福,“見過叔叔!”小剛列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當著後羿的麵,又不好說什麽。礙於麵子,也回禮道:“見過嫂嫂!”說完背過臉去。後羿又一拉給他一起來的年輕人說:“兄弟,這是哥哥收的徒弟。叫逄蒙。”逄蒙也給小剛列見了禮。


    後羿拉著小剛列的手坐下,說:“兄弟,是那陣香風把你飄到這兒來了?你找的甜兒找著了嗎?”後羿這麽一提,小剛列的眼淚又下來了。他點點頭,哽咽著說:“哥哥,找著了!”後羿奇怪地問:“兄弟,既然找著了,你該高興才對呀!你怎麽哭了?”小剛列擦擦眼淚,委屈地說:“哥哥,找是找著了,可她不認我了!”後羿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兄弟,別難過了。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等以後讓你嫂嫂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小剛列強忍眼淚說:“多謝哥哥,不用嫂嫂操心了。我這輩子不打算再找別的女人了。”後羿勸他說:“兄弟,你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呢?男子漢生在天地間,就該頂天立地!何況你還是大英雄呢,怎麽這麽小心眼呀!”小剛列苦笑著說:“哥哥,咱不說她了!說說你和嫂嫂的事吧?怎麽突然間就成了親?”


    後羿一笑說:“兄弟,我自己都以為在夢裏呢!你這嫂嫂是我撿來的。那還是:二十天前,我獨自去山中狩獵。到了中午,隻打到了幾隻雉雞。我不甘心,就順山路向西南碰碰運氣。走到一個山坳處,突然聽到一聲虎嘯,我心中高興,循聲找了過去,見一隻斑斕猛虎正要傷害一位白發的姑娘,她嚇得瑟瑟發抖。救人如救火,我也沒瞄準一箭射了過去,正中猛虎的左眼,猛虎受驚帶箭逃跑了。我走近那位姑娘,她還在發抖呢!我見她雖然滿頭白發,長得卻如天仙一般,美貌絕倫,懷中還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我問她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叫什麽名字?她搖搖頭說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現在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裏去!她還告訴我,昨天被毒蛇咬傷了,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救了她,後來給她尋內服的藥,結果人沒回來,卻回來一隻雪白、可愛的兔子。兔子告訴她因自己誤服了草藥才變成了這樣,她其實就是那位姑娘。我不相信,人怎麽會變兔子呢?她說她信,小兔子太可憐了,為了她變了模樣,她說她發誓要照顧小兔子一輩子。因為小兔子渾身雪白,晶瑩像玉,所以她稱小兔子為‘玉兔’。再後來,她帶著玉兔想走出大山,結果迷了路,就如沒頭的蒼蠅亂撞,直到今天遭遇了猛虎,被我所救。


    我後來自我介紹說,“我叫羿,別人都叫我後羿,就住在山下的村子裏。家中隻我一人,還有一個徒弟。如果她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到我家中,我可以照顧她的生活。”姑娘竟點點頭,說:“受人點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我也無別處可去,既然你救了我,我就以後照顧你的生活,全當報恩了!”我當時驚訝極了,這麽漂亮的美人自己送上門來,我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當時不相信,又問她:“你說你願意照顧我的生活?是真的嗎!”姑娘又點點頭。我當時興奮得連翻了三個跟頭,大喊我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我興衝衝地把姑娘領回了家。第二天,我大膽向姑娘表達愛意。姑娘說這樣住著也不方便,於是就同意了,當天晚上就拜堂成了親,大宴了鄉親們兩天。不過我有點兒奇怪的是,她的那隻兔子那天卻很反常,在我們成親的當晚,連竄帶蹦地差點攪了我們的婚禮。後來我把她關到了籠子裏,她嘴唇都咬出了血。成親第二天,我就叫她嫦娥了,那是我夢中仙子的名字。


    小剛列聽到這裏,後悔得直捶自己的腦袋,自己是苦難言呀!後羿誤認為小剛列是替他高興,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知道哥哥娶妻不容易,這麽高興!”小剛列連死的心情都有了,他心說哥呀哥你那裏知道我的苦處,嘴裏卻說:“哥哥、嫂嫂,天生美眷,小弟自當替你們高興。祝哥哥、嫂嫂白頭到老,永遠幸福!”


    “好!就借兄弟吉言了!”


    小剛列見事已成定局,也無法挽回了,但是心有不甘,囑托道:“哥哥可要善待嫂嫂啊!否則小弟可不依!”


    “兄弟放心,貌如天仙、萬般溫柔的妻子,疼還疼不過來呢!我怎麽會忍心動手呢?”


    小剛列此刻心如刀絞,但是又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還得麵帶微笑,何等的定力呀!沉默了片刻,他壓住火氣,話鋒一轉,“唉?哥哥,你說嫂嫂原來滿頭白發,如今卻是青絲蓋頂,這是為何?”後羿見小剛列今天的話語句句都指向嫦娥,不知問題出在了哪兒?但是兄弟提的問題又不得不答,隻好強裝笑顏說:“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有一天在山中習射,偶遇一白首老翁。他指著山崖上的一棵草對我說:“小夥子,這棵草你可要好好珍惜喲!它叫返青駐顏草,是屬於你的。”我當時就想:屬於我的?我年紀輕輕,滿頭黑發,要它幹什麽?我才不相信呢!反激他:“既然叫返青駐顏草,你須發皆白,滿臉皺紋,自己為什麽不用?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呢!”老翁搖搖頭,說了句,“年輕人,你不取要後悔的,”說完飄然而去。


    我也沒在意,結果幾天後就遇到了白發姑娘—你今天的嫂嫂,才又想起了這事。我把草采回家中,擠出汁水,讓她洗發。奇跡真的出現了,白發就這樣變成了青絲。你嫂嫂也更加美麗了。”小剛列沒有再說話。後羿停了一會兒,像是討好地說:“唉,兄弟,你既然來了,你就把長生成仙藥帶走吧!我有你嫂嫂陪伴,勝似長生,吾願足矣!”小剛列婉拒道:“我就不要了。這樣吧,哥哥還是把這藥交由嫂嫂保管吧!我希望嫂嫂能長生。”後羿發現小剛列今天淨說些莫名奇妙的話,就想問清緣由。


    正在這時,嫦娥招呼大家吃飯。靈兒嘴饞,飛到桌子上叨食。逄蒙在一旁伸手就抓它。小剛列看見了,一個箭步過去,一把抓住逄蒙的手,一擰胳膊,腳下一絆,把他撂翻在地。這時就發生在一瞬間,後羿見狀不願意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他還是我徒弟。他責怪小剛列:“兄弟,你為了一隻鳥,何必發那麽大的火呢?”小剛列積攢的火氣一下子爆發了,衝後羿吼道:“我帶來的朋友!雖是鳥類,他又何必要傷它性命呢?”說完,他喊了一聲瑟瑟發抖的靈兒,“既然人家不歡迎咱們,我們走!”一個旋風雲攜靈兒騰空而去。


    後羿突然被小剛列搶白一頓,感覺莫名其妙。他衝小剛列遠去的方向大叫,“兄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今天究竟是怎麽了?……”可是小剛列依然沒了蹤影。


    玉兔見小剛列突然走了,也掙脫了嫦娥的懷抱,衝天唧唧亂叫。


    後羿本來也窩著火,正無處發泄呢!這下可找著了出氣筒,他衝逄蒙吼道:“都是你,害得我破壞了兄弟的情誼!”逄蒙見師父生氣了,急忙解釋說:“師父,我也是無心之失。一隻鳥怎麽能上大席呢?旁觀者清。我看師叔也是故意找茬,自從他來我就覺得他看師娘的眼神怪怪的。他見師娘漂亮,必定不懷好意!隻是暗於師父的麵子,我沒有當場點破。”後羿聽了逄蒙的話,並沒有責怪他,隻是說:“沒有根據的事,不能亂猜。”嫦娥也說:“相公,叔叔說我像一個人,還叫我甜兒。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後羿聽了,似乎想到了什麽。


    欲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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