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宮今夜布置的華貴而喜慶,到處都張燈結彩,皇上親自扶著太後坐在了位子上,而後傳來太監的通報聲,“皇後娘娘駕到——”,皇後穿著那條金線牡丹裙進來了,一時間眾人竟覺得滿屋芬芳似的,心曠神怡,各自行過禮後,淳王爺對皇後說,“皇嫂今日這身衣服真是華麗無比,想必針線局的繡女們也真是下了大功夫,皇嫂剛剛走進來臣弟覺得上麵的牡丹竟像活了似的,芳香撲鼻呢。”


    皇後掏出手帕,在鼻子上輕輕點了一下,“也算不上什麽大工夫,不過是一個賤婢繡了來討好本宮的,本宮看著這針線還過得去,就穿了出來。”


    淳王爺一時間找不到話來接,幹笑了幾句就算過去了。靖王爺卻知道皇後身上那條裙子是靜姝一針一線繡的,當初他初次見這裙子,他都覺得無比奪目,皇後當初也是看著這條裙子才答應幫他忙,放了靜姝的。


    如今皇後說出這麽小家子氣的話,靖王爺不禁心中氣結,卻也不能說什麽,就隻能拿起桌上的酒杯,幹了一口酒。一旁的淳王爺目瞪口呆,他就覺得今天他這十八弟不對勁,先是魂不守舍和他說話他都走神,後又神情恍惚,忽而麵露微笑,忽而麵色不豫,看的淳王爺頭疼,現在皇上還未吩咐宮宴開始,十八弟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幹了一杯酒,幸虧皇上和太後雖然看見了,卻並未在意,否則他非得被治個大不敬之罪不可。


    宮宴開始了,一盤一盤精美的菜肴由宮女們依次端出,眾大臣和王公們紛紛向太後、皇上和皇後敬酒,歌舞和禮樂演奏也開始了,靜姝看著滿目琳琅的美女和菜肴,一時間覺得眼花繚亂,不知身在何處似的。


    齊將軍也在,他站起來向太後和皇上敬酒,“太後,皇上,微臣教女無方,給太後和皇上添麻煩了,還望太後和皇上看在皇後年幼無知和微臣縱橫半生卻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的情分上,多多體諒。”說完,齊將軍仰頭幹了杯中酒。


    “齊將軍客氣了,皇後母儀天下,自是尊貴無比,不需要任何人體諒的。”太後麵色和緩的對齊將軍說,對這個替他們母子守住江山的將軍,太後有的隻是感激,所以當初盡管對齊初馨嬌蠻跋扈的性情有所耳聞,卻並未在意,皇上雖也頗有微詞,太後卻以以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齊將軍愛女的名字起的甚好,本宮很喜歡,想必皇上也會滿意”的話,定下了二人的婚事,又一手操辦了齊初馨和皇上的婚事,如今想來,這樁婚事多有不妥,皇上和她脾氣又合不來,兩人在一起總是吵吵鬧鬧,成婚半年也不見子嗣的消息,聽說現在皇上聞椒房殿三字就色變,想想終究是強扭的瓜不甜,太後心裏黯然,可事已至此又不得不寬慰齊將軍,讓他寬心。


    皇後在一旁非常不高興,嘴裏嘟囔著“父親,你又何必把女兒說的那麽不堪,倒不像是你親生的似的。”齊將軍一聽,心裏更是連連歎息,之前聽說皇後因著疫症的事大大的惹惱了皇上和太後,齊將軍雖然對女兒的做法很生氣,可又不能不替她打算,宮裏的女人,再尊貴,如果沒有皇上的寵愛,也是徒勞的。


    今日借宮宴的機會,他向皇上和太後表明了心跡,就是希望皇上和太後看在他的麵子上寬恕皇後,再給皇後一次機會,可今日看來,皇後非但沒有理解他的苦心,竟然還怪他多嘴了似的。齊將軍心裏不禁黯然,他夫人當年也是英武率性的女子,生初馨時卻不幸難產而亡,隻留給他這麽一個女兒,他將女兒視若珍寶,但由於常年帶兵在外打仗,帶著一個女娃多有不便,便把女兒送到了外祖家教養,等女兒長大接回家中時,卻發現初馨性格嬌蠻任性,一點不似他夫人當年的爽朗真誠,齊將軍有心想改,卻也知一個人的脾氣秉性一旦形成,是改也改不過來的,又覺著早年帶兵打仗,把她一個人扔在外祖家,心裏愧疚不已,遂隻能由著她的性子,隻盼她能一生順遂。


    皇上不說話,隻是喝酒,靖王爺也不似往常似的開朗,也低頭喝悶酒,渡雨站在一旁覺得今天這二位尤其是靖王爺,真是罕見的少話,一點也不像他了,渡風卻心裏大概猜了個十之八九,之前皇上吩咐渡風盯著壽昌宮的宮女靜姝,如果她有什麽危險第一時間告訴他,今日渡風看到靖王爺向靜姝的表白,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告訴皇上為好,渡風的武藝高超,所以二人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的,隻是他從未幹過這種偷聽別人花前月下的事情,他吞吞吐吐地向皇上一五一十匯報了二人的談話。


    皇上彼時正由楊公公伺候著為晚上的宮宴更衣,他聽了,並沒說什麽,隻是渡風注意到皇上從此之後就心不在焉的,楊公公提醒了好幾次,他才起身讓楊公公給他整理冠服。渡風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對還是不對,皇上隻是仍舊吩咐他繼續留意著,就讓他出來了。


    現在這二位跟比賽似的喝著悶酒,渡風覺得靖王爺肯定是心中不安,急於得到佳人的回複,所以無心歌舞表演,專心喝悶酒,而眼前這位坐在鑲金夔龍紋的寶座上的主子,渡風就琢磨不透了,他這個悶酒是因為什麽?難不成也因為那個宮女靜姝?那還了得,宮中一共就一個皇上和三個王爺,如今這個皇上和一個王爺都相中了靜姝,哦,不對,應該是兩位王爺,之前趙王爺不也叫囂著說靜姝遲早是他趙王府的人嘛。


    渡風盯著靜姝看,靜姝此時正在給太後布菜,嗯,眼睛很有神采,皮膚白皙,頭發烏黑濃密,可除此之外這個宮女也沒看出有什麽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啊,宮中長得比靜姝好看的女子一抓一大把,怎麽皇上和二位王爺都把目光放在了靜姝身上呢。


    渡風一直想到宴會結束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渡雨這時碰了他胳膊一下,擠眉弄眼的問,“哎,剛剛宮宴時看你一直盯著太後的宮女靜姝看,莫不是對人家有了意思?哎喲,你眼光不錯啊,要不我去替你求皇上,讓他給你牽牽線?”


    這時靜姝正被皇上強拉著去了禦花園,剛剛宮宴結束時,太後不勝酒力已經迷糊了,靜姝正要扶太後回壽昌宮,這時皇上身邊的楊公公卻說要靜姝姑娘遲一步走,皇上有事交待,於姑姑就先行扶著太後回了壽昌宮。


    皇上說的有事,就是一路拉著靜姝進了禦花園,此時已是一更時分,宮中諸人都歇息了,禦花園裏更顯得寂寥,靜姝心裏正納悶,這時走在前麵的皇上忽然停了下來,靜姝來不及穩住腳步,生生的撞進了皇上的懷裏。


    皇上順勢一把攬住了靜姝,靜姝此時大腦一片空白,“怎麽,白天時不是和十八弟言笑晏晏嘛,還幫人家補衣袖,怎麽現在倒成了啞巴,一句話也不說了。”頭頂上傳來他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皇上你派人跟蹤奴婢?”靜姝抬頭驚問道。


    “那日看到你和九弟在花園裏糾纏,怕你有危險,就派侍衛跟著你,怕他再對你做什麽不好的事,如今看來竟是我多慮了,你有十八弟這個護花使者,他更是對你做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我的保護真是多餘的。”


    話雖這樣說著,可攬著靜姝的臂膀並未鬆開,靜姝自知掙脫不過,就老老實實得窩在他溫暖寬大的懷抱裏,“奴婢隻是一介卑微的宮女,蒙皇上和兩位王爺的抬愛,奴婢承受不起。”


    “朕不管你是否承受得起,可從今往後朕不許你再和別的男子拉拉扯扯,從今往後你的眼睛隻許看朕,你的心裏,隻能裝著朕。”這語氣聽著霸道,靜姝卻反感不起來,正想著怎麽回答時,一個涼涼的東西套上了她的手腕,低頭一看,竟是一個粉玉的鐲子,從前隻見過綠色或白色的玉鐲子,可從沒見過粉玉做的鐲子,聽說這整塊粉玉開采的幾率很小,一般也隻是零星的用碎玉做首飾,因此這一整塊粉玉雕琢的鐲子,很珍貴。


    “這鐲子是前幾日吐蕃國進貢的,朕看到這粉色的鐲子,忽然就想起那日你戴的桃花樣子的玉簪子了,現在朕把它給你,你要好好戴著它”靜姝正要推辭,皇上接著說,“我曾在山野之中幸得一名女子的救助,可由於當時我身中毒箭,意識不清,後來傷愈時在毒藥的刺激下醒來時更是忘了那女子的容貌,我曾想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我一定會認出她來,不會再與她匆匆告別,可如今看來也許是場夢而已,我總覺得你和那名女子有點像,卻又說不出哪裏像來。”


    靜姝抬起頭,看著他,原來他不是故意忘記自己的,他心裏原來曾經裝進過我,靜姝心裏歡呼雀躍,卻又黯然,那又怎樣呢,以她如今的身份,是不配和他站在一起的。


    心裏正思緒萬千時,皇上又說,“這鐲子你先戴著,你放心,我並不是說你戴著這鐲子就一定要跟著我了,我也不是說我把你當成那名女子的替身想要報答你,你想好了再決定,我,我隻是覺得這皇宮這麽大,卻沒有可以說知心話的人,宮裏的女人那麽多,如今我閑下來卻總想見你,也不知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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