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凱文點開了車文鉉給他發的地址,隻見上麵赫然寫著“百麗大酒店。”


    “百麗大酒店?”凱文喃喃自語道:“怎麽這麽熟悉?”


    “咦?”布萊曼聽到這個名字也覺得熟悉,於是他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


    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甚至於他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你還記得嗎?十年前那起案子。”


    “什麽?”凱文愣了一下,十年前他剛入職,應該還在訓練才對,他都知道的案子......


    接著他想起了什麽,驚呼:“那個地方後來改名叫百麗大酒店了?”


    “嗯。”


    汽車逐漸駛入市區,離他們的目的地江城大學越來越近,可二人的心都變得急躁起來,恨不得馬上回去,重新坐飛機立刻前往緬北,去百麗大酒店找邵喻言。


    那曾經是一個恐怖組織的聚集地,當年他們耗費了很多人力物力才把那個組織拿下,作為新人的凱文實際上幫他們的後勤搬過食物。


    不過即使他和這個事件沒有交集,也很難不接觸到這件事。


    十年前,他們派出了一支精銳的十人小隊,不要看他們隻有十個人,每個人都是受過良好訓練的驚世天才,當初十人小隊聯合當地警方進行圍剿工作,戰爭持續了三個月,直到最後他們把那些恐怖分子給困在了當時還叫“蘭心大樓”的百麗大酒店。


    恐怖分子以其完備的武器和他們持續了很久的對抗。


    最終還是十人小隊以自殺式攻擊,拚死衝進大樓,最終才把這個組織的人員全部拿下。


    而這十人中活下來的隻有三人。


    慘烈的犧牲不足以讓這件事成為一時的談資,畢竟這一行有榮耀就有犧牲,讓這件事最終給所有人都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是後續的處理結果。


    據凱文所知,當時他們的首領其實並沒有被抓到,可是抓捕計劃忽然被叫停,所有的人員全部撤回,已經死亡的人員按照慣例對家屬進行補償,沒有死亡的人員也獲得了豐厚的獎勵。


    可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結果引來了所有人的不滿,他們隻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在這個事件中,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籌碼增添重量罷了。


    “如果是百麗大酒店的話,難道這件事和十年前的那場戰鬥有關?”


    凱文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這樣一來,整個事件已經不是邵喻言一個人能承受的了,甚至於他們前往,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改變。


    “有可能,我們先去江城大學找到他的舍友再說吧。”


    布萊曼深深地出了口氣,整個人陷在沙發裏,忽然老了很多。


    凱文側過臉看著他,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布萊曼才進的隊伍,也正是由於人員極度短缺,所以才給了布萊曼入隊的機會,可是布萊曼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不好說他知道多少,但凱文猜測沒準那死去的七個人裏麵,有人和布萊曼有關。


    這麽多年來,這件事情被所有人爛在肚子裏,直到今天被再度提起。


    就像傷疤一樣,再嚴重的傷口都會好,可傷疤會在身上停留很長一段時間,有些傷疤能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化,可是深入骨髓的傷疤卻會永遠停留在那裏,無論多麽有用的良藥都不能撫平它存在的痕跡。


    就在他們駛向江城大學的途中,這邊的趙文述他們有了一個驚天的發現。


    最開始陳誠在找邵喻言的信息時,其實並沒有查到什麽,可是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邵喻言的很多信息都是在小升初的時候補錄的。


    他猜測這應該是以前技術不成熟的時候,出現的一些漏洞。


    那麽在小升初之前的一些信息,在網上其實找不到完整的答案。


    雖然檔案記錄看上去很完備,可實際操作起來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關於這點陳誠很明白,所以他沒有氣餒,而是順藤摸瓜找到了邵喻言家長的聯係電話。


    邵喻言是否有孿生兄弟這一點,如果連他的父母都不知道的話,可能性不大。


    於是他根據邵喻言信息裏記載的電話打了過去。


    “問您好,請問您是?”


    接起電話的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聽上去很慈愛。


    “請問是邵喻言的母親嗎?”陳誠的話也很客氣,為了防止對方把自己當成騙子,陳誠用的是自己的電話號碼。


    畢竟這年頭騙子太猖狂了。


    “是的,我是,您是?”女聲有一瞬間的緊張,但是這個情緒被她很快地忍住了,她還是先確定對方的身份。


    “我先聲明,我接下來的話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我想問一下,邵喻言是否以前有過一個孿生兄弟,”末了陳誠補了一句:“我是江城警局的人。”


    電話那邊女人的呼吸聲變得沉重了許多。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要調查這件事嗎?”


    女聲聽上去依舊溫柔,可是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內心的緊張。


    “是這樣的,”陳誠在這之前已經想好了措辭,所以他的表現還算從容。


    不能告訴邵喻言的家長關於直播間的事,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也不能把事情說的太重,諸如什麽邵喻言住院了,需要親兄弟來醫院什麽的,這一聽就不現實,萬一人家家長信了,連夜趕過來,那就糟了。


    思來想去,隻能從邵喻言的學習上入手了。


    “邵喻言應該有給您說過,他在參加一個大創比賽吧?”


    “嗯,是的,然後呢?”


    女聲現在聽上去淡定多了。


    其實這會兒陳誠也回味過來了,如果邵喻言真的沒有兄弟之類的,那他母親的話不會那麽緊張。頂多算是奇怪,可是她剛剛有一瞬間的慌亂。


    看著屏幕上,邵喻言的信息顯示的“獨生子”三個字,老練的陳誠,心中頓時閃過無數的想法。


    總之經過一番介紹,邵喻言的母親相信了陳誠的說辭,並緩緩地道出了當年的事情。


    邵喻言有一個叔叔,早年走南闖北也沒個著落。


    剛好趕上邵喻言的母親懷孕生下了雙胞胎,當時邵喻言家裏窮,養不起兩個孩子。


    他走南闖北的二叔剛好需要培養一個接班人,但是一直沒有找對象,眼看著年齡就大了。


    加上他二叔的家庭條件比邵喻言家要好很多,所以他們思慮再三,決定把這個孩子過繼給邵喻言的二叔。


    後來等到孩子一歲多斷奶的時候,邵喻言的二叔就把孩子帶走了,繼續他走南闖北的生涯,而七年間,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由於這是一開始就商量好了的,所以他們隻給邵喻言一個人上了戶口,而邵喻言那個孿生的哥哥則是由他二叔帶著去上的戶口。


    至於這個戶口是怎麽上的,他們並不清楚,總之從那以後,這個孩子就與他們無關了。


    在一開始的時候,邵喻言的母親也曾想他想的垂淚,好在隨著邵喻言的一天天長大,她對邵喻言的關愛越來越多,對於另一個孩子的思念就淡了不少。


    直到那一天,邵喻言的二叔帶著養子一起回到家鄉。


    當時的情景如何,邵母已經記不清了,她隻記得兩個孩子一見如故,而且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身高體重上有細微的差別,其他的地方她都記不清了。


    當時正值夏季,孩子們比較皮,喜歡到處亂跑,特別是邵喻言家附近有一條江水,他們總是喜歡去那裏玩。


    邵喻言打小水性就好,也許這是天賦吧,他的哥哥也很喜歡遊泳。


    所以一群小孩背著家長偷偷跑去遊泳,可是江水壞境複雜多變,邵喻言哥哥在遊泳池裏練出來的技術,無法適應江水的洶湧,在加上當天的江水環境很複雜,所以最終發生了意外。


    邵喻言的哥哥被水衝走,至今沒有打撈到屍體,而邵喻言為了去救人也差點溺水了。


    好不容易把邵喻言救活後,由於長期缺氧加上腦部有些損傷,邵喻言失去了關於這場事故的記憶。


    在起初的一段時間,邵喻言甚至還經常出現幻覺,他總是幻想自己是他哥哥。


    但是他們都覺得邵喻言的哥哥死了,化身為亡靈作祟,甚至還帶著邵喻言去各地燒香拜佛,這些都沒效果。


    可是突然有一天邵喻言突然好了,隨之而來的是他再度失憶。


    邵喻言的家長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所以帶著邵喻言去了另一個城市定居。


    而因為這件事,邵喻言的二叔雖然麵上沒有過多責怪,可是在邵喻言被救活後,他再也沒有和邵喻言的家裏聯係過,兩家人就這樣斷聯了。


    “陳警官,”邵母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染上了哭腔,她不自覺地問道:“你說我當年是不是做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放棄我的孩子的。”


    “哎,”陳誠歎了口氣,他向來不會安慰人,像邵喻言家裏這麽複雜的情況,他就更不知道怎麽安慰了。


    不過這件事畢竟已經發生了十年了,所以邵母已經可以很好地調節情緒了。


    聽到電話那邊陳誠有些不知所措的態度,邵喻言的母親反而反過來安慰他,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本來這也是家醜不可外揚的事。”


    “沒事沒事,您的信息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


    陳誠趕緊道謝:“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兩人接著禮貌地寒暄了兩句,邵喻言的母親還順口問了一下邵喻言的情況,被陳誠給糊弄過去了。


    等電話打完,陳誠發現自己的額頭居然出了一層薄汗,這倒也不是應付邵喻言的母親而來的,而是陳誠因此發現了一些可能性。


    如果邵喻言的哥哥沒有死,那麽他在外國遇見的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哥哥。


    那這樣一來,就說明當年他哥哥被江水衝走的時候沒有死,隻是不知道被誰救了起來。


    而當時在江裏發生了什麽故事,邵喻言已經記不得了,估計再找其他人問,記得的細節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再深究這件事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讓陳誠很在意的一點,是邵喻言以前就在江城生活。


    陳誠趕緊調出來了十年前的溺水案。


    果不其然,當時的案發地點就是這條江,可是這條江能通向很多其他的國家,萬一當年邵喻言的哥哥因此飄到了其他國家,並被別人救起撫養,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現在的事情。


    陳誠還順手查了一下邵喻言的二叔,十年前他的二叔變賣了所有家產,捐給了慈善機構,一個人歸隱山林,在江城的一個寺廟裏做了和尚。


    看著這一串人生簡曆,陳誠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如果邵喻言的哥哥真的活著,也不知道他二叔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


    不過向來世事無常,人生是沒有劇本可言的,隻是不知道十年過去了,他會不會釋然?


    “怎麽樣了?”


    趙文述那邊已經聯係好了人員,隻是暫時聯係不上邵喻言,不過邵喻言之前發消息給自己,說暫時不方便說話,但是沒有危險,讓他不用太擔心。


    因此趙文述放心地開始安排起別的事,這會兒他的工作已經處理完了,所以他過來找陳誠。


    陳誠簡單地向他描述了一下曾經發生的故事。


    “沒想到這裏麵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聽罷邵喻言的故事,趙文述眼中閃過一絲唏噓,“真的是世事無常啊。”


    “嗯,”陳誠的情緒也不高,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對他說了一句:“要告訴邵喻言嗎?他有個孿生哥哥的事?”


    趙文述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還是說一聲吧,但是這麽多年沒見,萬一當年發生了什麽意外,邵喻言自己不記得,他哥哥覺得邵喻言害了他,那他倆不就是對頭了?”


    畢竟把自己弟弟拉下水的操作,看不出來這個哥哥想對邵喻言友好的樣子。


    “嗯.......我之前確實沒想那麽深。”


    陳誠覺得趙文述說的有道理,趙文述畢竟是老幹警了,什麽大風大浪的劇情他都見過,為了邵喻言的安全,他想了最差的情況。


    “不過還是給他提一嘴吧,沒準在關鍵時刻有奇效呢。”


    趙文述想了想,給邵喻言發了一條微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請你決定直播任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常明不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常明不晦並收藏請你決定直播任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