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許你們看一眼這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不過呢,得稍等一下。”劉溫說道。


    劉溫一說,方伯和宋文勇就互相看了一眼,想著這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要稍等一下。


    “我把電熱爐開半個小時,把這裏的潮濕之氣給驅除一下,能夠理解吧。”劉溫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為了這幅畫,宋文勇和方伯可以說小命都差點交代了,別說半個小時,就算是再等兩天也沒問題。於是就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本來應該是眨眼而過的,可是這時宋文勇和方伯都是在等待之中渡過的,所以就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久。不一會兒,覺得整個地窯的小房間裏麵,就熱烘烘的。


    方伯直接就向著劉溫看了去。


    “不要著急,馬上就打開讓你們看看。”劉溫微微地一笑,然後說道。


    劉溫把電熱爐給關了之後,走到了玻璃櫃台前,而這時宋文勇和方伯的眼神,也是直直的向著櫃子裏麵的這幅畫看了去。這就是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了。


    宋文勇就連仿品也是沒有見過,這一次能夠見到,也算是三生有幸。


    玻璃櫃門打開,劉溫小心翼翼地把畫卷給拿了出來。


    畫卷拿出來之後,方伯像一個雀躍的小朋友,兩隻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有點望眼欲穿的感覺,而宋文勇的心跳也是微微加快。


    這虢國夫人遊春圖,早在很久前,宋文勇就有所耳聞,是諸多名畫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虢國夫人遊春圖,雖然是仿卷,可是今天我終於要看到了,畫中描繪是唐時遊春之盛景,皇家的遊春盛景是如何的,我還真的是想好好地看看。”方伯顯最為激動。


    而這時的劉溫就像是一個朝聖的苦行僧,對這幅畫是十分尊敬,拿著它時,還帶上了手套,怕指紋貼合在上麵,這一看不是行外人啊,之前宋文勇還覺得劉溫是個行外人,可是看到他所做的這一切之後,也就沒有這個懷疑了。


    看著劉溫對這幅畫的尊仰之情,就差給它跪下來,當然這也隻是一個形容詞,自然而然,劉溫是不會這樣做的。宋文勇也帶上了一副手套,劉溫向著宋文勇看了一眼,兩個人慢慢地,像是照顧自家的小孩子似的,慢慢地把這幅畫給展開了。


    方伯兩眼都直了,看到自己喜歡的畫作,那就如同是黑夜裏看到了明燈,如同是寒冬中見到了暖火。看著方伯那瞪著的兩眼,宋文勇也是在一側勾著頭向著這幅畫作看了去。


    “好好好。”


    方伯連用了三個好,可見他是有多麽喜歡這幅畫啊。


    “雖然這隻是明仿的,可是也足以見其珍貴了。”方伯愛不釋手。


    從這幅畫作打開之後,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這幅畫。


    虢國夫人遊春圖,原畫已經是不知所去,現在流傳於世的都是仿卷。


    虢國夫人遊春圖,畫的是天寶十一載,也就是公元752年唐玄宗的寵妃楊玉環三姐遊春的盛景。盛唐之時,有著遊春之習俗,每到三月,尤其是三月初三為遊春的盛日,這一天唐朝的這些達官貴族都會著盛裝出外去遊春踏青。而這幅張萱所畫的遊春圖,是描寫了楊玉環三姐虢國夫人遊春之時的盛景。這些不用贅述,隻要是圈裏麵的人,都是很清楚的。


    方伯看了半天了,也沒有收眼的意思。宋文勇舉著畫卷的手都有些累了。


    “我說方伯,你能不能讓我看看啊。”宋文勇無奈地說道。


    宋文勇要是不說話,估計這方伯能看上好幾個小時呢。


    “這樣吧,我把這畫放到玻璃櫃台上麵,你們好好地欣賞一下。”劉溫微笑著說道。


    “如此最好。”方伯趕緊就點了點頭。


    可是這玻璃櫃的下麵有一米多高的一個木頭長箱墊著,再上麵才是玻璃櫃台,櫃台也有一米多高,要是放在那玻璃櫃台上麵,夠不著,就算是放到上麵了,也看不到啊。


    “方先生,您先幫我拿一下這畫,我把玻璃櫃放下來。”劉溫微笑著說道。


    方伯趕緊就取了一副手套,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畫卷。


    劉溫走到了玻璃櫃台,上麵竟然有著一個升降的按鈕,按鈕一按,嗡的一聲,這玻璃櫃就緩緩地降了下來,最終放在了下麵的木頭箱子裏麵。


    原來這木頭大箱子的那一層底板是活動的,可以自由的升降。


    一切都完成了之後,宋文勇和方伯十分小心地把畫作平放在了玻璃櫃台之上。


    這麽打一眼看上去的話,以粉、綠、白、青為主。色彩的運用,可以說是妙到毫巔,反正就算是宋文勇再學一百年畫技,也是達不到這種水平。


    宋文勇這個候,終於可以好好地欣賞一下畫作了,心裏難掩激動來。


    “這色彩,這人物,真是生動、美好、形象啊。”宋文勇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上麵一共畫了八騎九人,這九人之中,包括一個牽馬的小姑娘,宋文勇覺得這個牽馬的小姑娘有可能是仆人,而牽馬的對象可能就是這幅畫的主人虢國夫人,也就是楊貴妃的三姐。


    “這明仿的雖比不了宋畫,可也足見其珍貴,不管是色澤的運用,還是這些人的神態,都最大限度仿了出來,看來也是一位明朝的宮廷畫家畫出來的。”方伯微笑著說道。


    得見此畫,對於方伯來說,此行不虛了。


    可是僅僅是看上兩眼的,過過眼癮的話,並不是方伯的最終目的。


    方伯的最初目的就是把這畫收入到囊中。


    這時就一臉笑容的轉過頭,向著劉溫看了去。


    “劉兄,這畫,你可不可以轉給我啊,實在喜愛。”方伯用了喜愛二字。


    方伯這麽說時,宋文勇也是轉過目光向著劉溫看了去。


    劉溫的眉頭擰了一下,然後直接就搖了搖頭。


    劉溫是直接就拒絕。


    “對不起啊,這幅畫是我1992年,從一個古玩販子那裏得到的,後來就一直珍藏著,誰也沒有告訴過,你們是怎麽得到這個消息的,讓我很吃驚,當時你們來到村子說要找這幅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時,我真嚇了一跳。”劉溫直接就向著宋文勇和方伯看了一眼。


    “我是在網上,看到一位藏友說一個叫瓦泥村的地方,有人收藏了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所以我們兩個就冒冒失失的來了。”方伯說道。


    “哦,這幅畫,整個瓦泥村,我也沒有告訴過誰啊,誰會在網絡上,把消息給公布出去。”


    劉溫陷入了思索之中。他低垂著頭,大片黑暗的影子,映在四周的牆壁之上。


    聽到劉溫不賣這幅畫,方伯的臉色瞬間就垂了下來。


    “劉兄弟,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忍痛割一下愛,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方伯還是不願意放棄。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方伯那兩隻眼睛都冒起了精光。


    “對不起啊,真的不能給你,方先生。”劉溫說得也是很明白,也說得很客氣。


    劉溫如何看不出來方伯的失落,當下就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方伯的肩膀。


    “不要傷心了,這是明仿的,說不定你以後能遇到一個宋仿的呢。”劉溫笑著說道。


    “哪裏有那麽好碰啊。”方伯微微地搖了搖頭。


    一時之間氣氛就顯的有些尷尬了起來。


    宋文勇在一側看著,想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出來之前,宋文勇從來沒有想到,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麵。


    一片夜色之中,他們竟然在一口老窯之中,這地方之前應該是用來冬藏的,冬天的時候會往裏麵放些白菜蘿卜之類的,可是現在卻是放著一幅名貴的畫作。


    隻怕小說家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麽一個情境吧。


    咳咳。


    可能是覺得太過氣氛有些尷尬,劉叔估計咳嗽了兩聲。


    “若不是心裏有愧,今晚沒有把你們送出去,再加上,知道你們十分地想要看看這幅畫作,我是不會輕易的示人的,畫你們已經看了,眼癮也過了,我可就把畫作收到櫃子裏麵了。”劉叔臉上帶著一絲幹巴巴的笑容說道。


    劉叔說時,就把畫作給卷了起來。


    宋文勇無意之間,向著那畫作看了一眼,正好這時,電壓不穩定,光線突然之間就暗了一下。宋文勇眉頭微微地一皺,繼續向著那幅畫看了去。


    可這時,畫作已經是被安安穩穩的放到了玻璃櫃子裏麵,而且劉叔往裏麵新換了樟木,還有加了一些木屑。這對於劉叔來說,已經算是盡了全力了。


    若是正規的防潮手段的話,應該是用電子防潮箱的,可是那玩意兒有些貴,所以劉叔隻能是買了一個玻璃櫃子。


    防潮是書畫之中最應該注意的一件事情。


    當然還有防蟲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這兩點,劉叔都做到了。


    防潮的話用了木屑,吸去四周的潮氣,而防蟲的話,用了樟木,有些也用麝香和芸香,這些都是用來防蟲的。


    可是還有著一點,劉叔卻是並沒有注意到。


    宋文勇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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