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溫這麽說時,方伯就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想想“那個年代”的時候,這個方伯也是清楚的,他們都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


    對於這些宋文勇就了解得比較少一些。


    當時的二百八十二塊錢也不算是少了,那時候的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都算是高的了。


    “我能做一下這太師椅嗎?”宋文勇向著劉溫看了一眼。


    “可以。”劉溫也沒有說不能,直接就同意了。


    劉溫挺好說話,而且看著也是一個挺謙和的老人。


    反正從第一眼看這劉溫的時候,宋文勇就不怎麽討厭。


    坐在太師椅上,宋文勇雙手輕輕地放在兩側的把手之上,光滑、摸起來十分有質感,像摸在一塊滑滑的巧克力上麵似的。而且坐在太師椅上,屁股上麵有著一陣微涼,這就是歲月的味道啊,明朝自1368年推翻了元朝統治到現在少說也有六百多年的曆史了,也就是說這把椅子也有差不多的歲月,坐在上麵宋文勇浮想聯翩,遊走於明朝的曆史海洋之中。


    坐了一會兒之後,宋文勇就站了起來,不能老是占著不起來啊。


    宋文勇一臉笑容向著方伯看了去。


    “方伯,你也試坐一下。”宋文勇直接就把方伯給拉了過來,把他按在了椅子上麵。


    方伯一臉尷尬笑容。


    還真別說,坐在古件之上,真的那感覺都不一樣,第一層的感覺是物體帶來的那種歲月的陳舊感,還有一種古樸感,第二重感覺是身體坐在上麵之時產生的那種高端感。


    坐龍椅和坐小馬紮那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椅子不錯。”方伯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了這麽一句話。


    “自然是不錯了。”宋文勇也是微微地一笑。


    劉溫看到兩人放鬆了許多,就孤自坐在了床頭處,向著外麵的一片夜色看了去。


    “你們再稍等一會兒就可以離去了。”


    劉溫一麵說著,一麵就抬頭向著牆上掛著的一口老鍾看了去。


    時間顯示,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


    宋文勇點了點頭。


    三個人在一個屋子裏麵,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劉溫坐在床頭上,暈暈欲睡,而方伯想打起精神,保持警覺,可是年老體虛,還沒精神一會兒呢,一沾到床邊,直接就睡了過去。


    夜裏的風,有些清冷,這瓦泥村所在的位置也比較特殊,在一個山穀裏麵,所以這個地方十分的潮濕。


    宋文勇一直都保持著警惕,生怕發生事端,時不時地宋文勇就向著牆壁之上掛著的鍾擺看上一眼。


    鍾擺微微的搖動著,轉眼之間就到了淩晨一點了。


    劉溫耷拉在床頭的腦袋,本來是靠著後麵的牆壁的,可是一直在往下傾斜,最後直接就倒在了床梆上,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哎呀,快兩點了。”劉溫直接就說道。


    宋文勇輕輕地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把方伯給叫起來了。


    因為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方伯睡著了,可是睡的並不安穩,宋文勇微微地一拍方伯的肩膀,方伯就醒了過來,吃了一驚,以為壞人又衝了進來呢。條件反射似的直接就推了宋文勇一下。


    “方伯,是我。”宋文勇一臉無奈地苦笑著說道。


    方伯微揉了一下眼睛,這才看清楚了宋文勇的臉。


    看到是宋文勇之後,方伯就微微的歎息了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我以為劉大牛帶著人又衝進來了呢。”方伯瞪了宋文勇一眼。


    “快兩點了,我們要準備離開這裏了。”宋文勇對方伯說道。


    方伯聽到這裏,別提有多高興了,可是從他的臉上,卻是看不出來有半份的喜悅。


    向著外麵看了一眼天色,比之前天色剛暗之時,更加的陰沉了起來,月亮也是半隱了去,天上的星星也是少了很多。都說天有不測風雨,看來是要下雨了。


    所以歸心似箭,宋文勇現在就想要趕緊離去。


    這時劉溫斜靠著床梆,似乎是有話要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又收了回去。


    雖然這個動作很小,可是宋文勇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劉叔,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說啊?”宋文勇平靜的向著劉溫看了去。


    劉溫搖了搖頭,垂下了頭,從床上跳了下來,拄著一隻青花色的拐杖,向著門外走了去。


    “你幹什麽?”方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向著劉溫看了去。


    “我去看看夜巡的人都撤了沒有。”劉溫說道。


    “不是去通風報信的吧。”方伯做人是有些太過小心謹慎了。


    劉溫救了他們,他還要懷疑人家,宋文勇也隻能是在一側默默地搖頭,並且扯了一下方伯的衣角。


    劉溫懶得理會方伯的態度,他向著外麵走時,宋文勇這才發現,劉溫的腿腳好像是有些不太利索,走起路來,左腳比右腳慢了一些,看來左腳應該是受過傷的。


    等到劉溫走遠了之後,宋文勇認真的向著方伯看了一眼。


    “方伯,你怎麽就看劉叔不順眼呢。”宋文勇說道。


    “總覺得他不安好心。”方伯隨口說了一句。


    “如果不安好心,又何必救我們,對於我們來說,能逃出來,總比死要強,不管劉叔存了什麽心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逃出去。”宋文勇很想要離開這裏。


    整個天空都是黑色的,夜色籠罩著人心,心中有些許惶恐,這是再正常不過得了。


    吱的一聲,宋文勇聽到門響動,應該是劉溫已經出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又是一聲響,不用說,是劉溫回來了。


    宋文勇站起來,探著半個身子,向著外麵看去,看到劉溫拄著拐杖又是回來了。


    不過劉溫這時臉色半陰沉著,像是將下雨時的狀態,看到這一幕,宋文勇就心頭一沉,覺得劉溫一定是要帶來不好的消息了。


    劉溫一瘸一拐進了屋子裏麵,看他這個狀態的話,好像在外麵被人打了似的。


    宋文勇趕緊就走了過去,把劉溫給扶住了。


    “劉叔,你沒事吧。”宋文勇一臉關切地說道。


    “沒事”劉溫直接就搖了搖頭。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方伯這時迫不及待的問道。


    聽方伯這麽說,劉溫仰起了頭,向著方伯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隻怕你們今晚是走不了了。”劉溫突然之間說道。


    聽到這裏,方伯一下就從鋪了紅色氈子的床上站了起來。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方伯是生氣了,手指著劉溫說道。


    宋文勇可以看到方伯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


    “不知道什麽原因,今天晚上全村戒嚴,還好我出去看了一下,要不然,你們出去就會被抓到。”劉溫很是不好意思,向著宋文勇和方伯看了一眼。


    方伯雖然生氣,可是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生氣有什麽用啊。


    “那現在怎麽辦,你能不能給出一個方案。”方伯向著劉溫看了去。


    劉溫來回的在屋子裏麵走動著,時不時地就撓一下頭。看得出來,劉溫也是很發愁。


    “不如這樣吧,你們今天晚上就躲在我這裏吧,現在出去就是個死,等風頭過了,你們再出去。”劉溫對宋文勇和方伯說道。


    現在這麽一個情況,宋文勇隻好點了點頭。


    方伯雖然不悅,可也點了點頭。


    劉溫看到方伯和宋文勇臉上的失落,就幹笑了兩聲。


    “這樣吧,為了彌補因為我的失誤而造成的損失,我給你們看件東西吧。”劉溫向著宋文勇看了去。


    看見東西?什麽東西?


    宋文勇的腦海,快速的轉動了一圈。


    方伯這時,對任何的事物已經是沒有了興趣,隻想趕緊去休息,能夠好好的睡一覺,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那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在我的手上。”劉溫說道。


    劉溫這麽一說,正睡意沉沉的方伯,騰的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宋文勇也是沒有想到,這虢國夫人遊春圖,竟然在劉溫的手上。


    “劉叔叔,你可藏的真深啊。”宋文勇向著劉溫看了去。


    “沒有辦法啊,我們村子裏麵的形勢你也看到了,一切都在劉大牛的掌握之中,我也不敢拿給你們看啊。”


    方伯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虢國夫人遊春圖明仿的,在哪裏呢,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方伯臉上都要笑出一朵花來了。


    “在地窯之中,這東西,我不敢輕易拿出來。”劉溫說道。


    一聽地窯,宋文勇就起了幾從疑心。


    “地窯,你確定在地窯裏麵嗎?”宋文勇一臉認真的向著劉叔看了去。


    劉溫輕輕地點了點頭。


    劉溫點頭之時,宋文勇卻是搖了搖頭。


    “怎麽了,宋小友。”劉溫一臉疑惑的向著宋文勇看了去。


    劉溫這麽問時,宋文勇卻是微微地笑了笑,說道:“劉叔你藏在地窯之中,這是外行了吧,地窯之中潮濕,不易保存,特別是字畫一類,您是在給我們開玩笑嗎?”


    聽宋文勇這麽說時,方伯也是臉色一變。


    劉溫自嘲地笑了兩聲。


    “你們跟我來吧,來了你們就知道了。”劉溫一麵說著,一麵就向著外麵走了去。


    宋文勇和方伯這一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現在既然能夠看到了,自然是要去好好地看看。雖然心裏麵有著很多疑惑,可是宋文勇和方伯還是跟在劉溫的身後,向著院落之中走了去。


    院子的角落,有著一口老式的水井,需要往裏麵加水,通過壓力原理,可以把井中的水給打上來,這時劉溫直接就走到了水井邊。壓了兩下壓水井,宋文勇想著,總不會那畫是在井裏麵吧,井裏麵可都是水啊。


    “不是老劉頭,你這是搞什麽啊?”方伯站在劉溫的旁邊,一臉的不滿意。


    “我喝口水。”


    這麽大的年紀了,竟然直接就喝井中的涼水,宋文勇在旁邊勸說了兩句,可是劉溫也是不聽。喝完水之後,劉溫直接就向著院落裏麵的菜園子走了去。


    菜園子靠著牆的一角,就是地窯的所在位置,三個人一起把一塊石頭給搬開之後,地窯下麵有著一張梯子出現,三個人順著下去之後,宋文勇和方伯就向著這四周看了去。


    這四周並沒有感覺到那麽的潮濕,在地窯之中,放著一些木炭,想來是用來驅走寒潮的。


    “這些木炭是你用來去濕的吧。”宋文勇向著劉溫看了去。


    “偶爾會點上一點,可是點的時候,我不能在下麵待太久,因為會一氧化碳中毒。”劉溫苦笑著說道。


    “畫呢?”方伯心心念念的都是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


    “不要著急,在這裏麵呢。”劉溫神秘的一笑。


    這地窯裏麵,竟然還有著一扇小門,看來為了藏好這明仿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劉溫也是煞費苦心。


    小門推開,可以看到有著一個玻璃櫃子,長有一米三,足高一尺三,寬有一米,在裏麵放著一幅畫,不過畫的周圍鋪著一些木屑,這些木屑都是用來吸潮氣的,這個宋文勇還是很清楚的。而且在這裏麵還有著一個電熱爐,不過是那種小號的。


    “這電熱爐,我時不時地就會開一下,畢竟這地窯之中太過潮濕。”劉溫說道。


    布置還是挺別致的,又是有木炭,又是有電熱爐呢。還有防蛀蟲的樟木,為了好好地保護這幅畫,劉溫還真的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看到這裏之時,宋文勇和方伯也就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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