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那個時辰,幾把帶著殺氣的十字刀近乎淩厲的掃向在書房門口駐守的錦豐,錦豐的眼角登時就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精準的驚人。


    一旁的幾個侍衛,立刻就全副武裝起來了,喊起人來:“有刺客!”攝政王府的侍衛瞬間就聚集了起來,團團的圍在書房前,看向四周。


    錦豐卻摸了一把眼角的血,拔下十字刀,看了眼,擺擺手,示意,都下去吧。


    侍衛們正在遲疑間,錦豐許是被破了相,此時多少有些惱怒,怒道:“叫你們下去就下去,主子們的吩咐,咱們做奴才的隻管照著就是了。”


    嚇得底下一陣人,又如潮水似的退了。


    錦豐也退了,走到院門口,關上院門,使勁啐了口唾沫:“我呸!不過是個破了相的殘花敗柳,王爺把她當回事,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就沒見她這麽不識相的。”說完,把十字刀泄憤似的扔在地上。


    等錦豐走了一陣時間,牆後走出言之和徐七。剛剛本是來找父王有事的,還未進門就見裏麵亂作一團,侍衛們潮水般湧出,還罵罵咧咧的什麽“刺客”之類的。


    言之從地上撿起那把十字刀,隻見那刀一麵寫著鬼麵,一麵寫著“禦賜鬆煙墨”。徐七看了,嚷道:“好生無厘頭的話。”


    言之趕快掩了他的嘴,食指放在唇邊:“噓。”


    徐七忙不迭的點著頭,跟著言之沿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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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顯然是被人帶著情緒的打開,但攝政王還沉浸在剛開始的欣喜中,她今天竟然比原定時間早了,還早了許久。


    帶著笑意喊了聲:“凝煙,你看。”


    待看清鬼麵臉上沉凝的表情時,手裏還尷尬的拿著那幅字。字,自然是極好的,但此時卻失了意義。


    放下字,風止歎了口氣,問道:“什麽事?”


    鬼麵冷笑:“什麽事?這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風止皺起了眉:“好好說,到底什麽事。”


    鬼麵此時的情緒似是再也無法抑製,嘶吼道:“阿坤她不過是個孩子,你要想要這皇位,隻管拿去就好了,何必曲曲折折的取她性命。”


    “我要想要那皇位何時想取便能取到,何須在你麵前兩麵三刀。”風止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你別鬧了好不好?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的。”


    風止揉眉心的手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可能是底下人私自做的。”


    鬼麵冷哼一聲:“那也肯定是你有些做法有讓他們誤會的理由。”


    風止卻忽然發了狂:“那你要我怎樣?那是你和年曾憶的孩子,你還要我怎樣?難道還要我麵上和和氣氣的跟個父親一樣?”


    鬼麵卻依然不動,但顯然也是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嘴唇反複蠕動,最後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沒有你,又怎會這樣?”


    “難道要我去死嗎?”風止沉靜的聲音卻明顯帶了悲涼,深吸了一口氣,風止低下頭整理麵前的字:“好了,人我會處理的。”


    “人我來處理就好。”鬼麵卻格外的堅持,這也難怪,不然怎會這般趕來。


    風止暗暗的咽下一口腥甜,現在朝中形勢她又怎會知道,這多半是她那好姐夫代忠義做的,要是讓她知道了又徒惹心煩。


    “我不會偏袒,此事你來不方便。”風止看著她的眼睛:“你信我好嗎?”


    鬼麵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應了聲:“嗯。”


    風止蜷在一起的拳頭有些顫抖的放開,手心裏,還留著點點的紅痕。


    他坐回位置上,並沒有看她:“還有事嗎?”


    鬼麵看他有些懨懨的樣子,不忍,想在和他說些別的,但他們之間,實在沒有什麽可談的了。最後,終是轉過身,走了。


    風止在她走後,還是沒忍住,一股鐵鏽的味道自喉嚨裏湧出來,在低下頭吐時,還有些灌到了鼻子裏。重重的窩回椅子裏,風止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看著米白色帕子上的血跡,竟忍不住笑了,是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得到了這天下最大的權利,甚至連當今皇上都要被他所控。


    可為什麽,竟覺得自己可憐。


    整理了一番,風止打開門,錦豐已在門口站著了,隻說了聲:“請代忠義速來密見。”


    錦豐答道:“是。”


    代忠義來時,誠惶誠恐的,錦豐有些鄙夷地替他打開門,隻低著頭,不看代忠義那笑得一臉猥瑣的老臉。


    關上門,代忠義馬上便顫聲說:“是老夫辦事不力。”


    “辦事不力?”攝政王仍在兀自畫著什麽,輕笑道:“你倒說說,是哪裏辦事不力?”


    聽到這話,代忠義鬆了口氣,咽了口唾沫說道:“老夫沒能趁大好機會殺死年定坤那小雜種。”這下便是自己在辦事不力,也多多少少能取悅到攝政王。


    風止卻拾起案幾上的一塊硯台,照著代忠義的腦袋徑直扔去。代忠義的腦袋上瞬時就出現了一個大紅包,血順著臉上的褶子留下來,甚是猙獰。代忠義挨了打,卻連聲痛都不敢呼出聲:“王爺息怒,老夫也是太急著為王爺做什麽,此次不成,便..........”


    風止冷聲打斷他:“就下次是嗎?誰讓你碰她了?別自作聰明,好好的留著這條性命,本王做事,何時需你給我做主張。。”


    代忠義匍匐在地,顫抖著說:“是,是,老夫僭越了,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風止把袖子一下子收在腰後,喝道:“滾!”


    代忠義的眼被血水糊的看不清東西,但還是立馬就往外走,絲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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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回了皇宮,深夜裏,嘉年很快就去睡覺了。在燭火下,翡翠小心翼翼的給年定坤身上的傷口上著藥。


    兩腿外側和手臂外側都是流了膿的傷口,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在已經固住了的膿下麵,看著甚為惡心。


    翡翠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年定坤看著卻笑了:“哭什麽,我都沒哭。”


    翡翠瞪了她一眼,抽抽嗒嗒的說:“這以後要是留疤了,得多難看啊。”


    年定坤幫她拭了拭眼淚,笑道:“快別哭了,眼淚掉到傷口上,火辣辣的疼。”


    翡翠嚇得憋著淚,臉憋的通紅,肩膀還是一聳一聳的,看著很可憐。


    年定坤歎了口氣,轉過頭去:“我要那麽好看幹嘛?又不愁嫁,總會有人娶。”不過,卻可能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罷了。


    翡翠一聽這話,抽搭的更厲害了。


    使勁睜大已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的眼睛,紅彤彤的鼻子狠狠的抽著,邊抹還邊吹著,暖暖的呼著,很是溫暖濕潤,舒服的很。


    把年定坤身上的傷口都塗全了,翡翠吩咐道:“晚上睡覺時千萬別亂動,不然,膿又流出來,肉就和被子黏在一起了。”


    邊說著,還是頓住了收拾床鋪的動作,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還是不行,不然,我去多端幾個爐子,這樣,皇上就不用蓋被子了,還不會凍著。”


    年定坤笑著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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