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餘生動身,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就要跑到她的身邊。


    然而。


    一個人先他一步,拉過來鍾離的胳膊,用盡最大的力氣,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裏。


    這個人就是歐陽擎。


    何餘生赫然停住腳步,愣住。


    一種血氣直充腦門,口裏充滿著血腥味。


    鍾離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故中緩過來,臉上蒼白,有一種經曆了生死的感覺。


    她耳邊嗡的一聲,渾渾噩噩的轉頭,看著歐陽擎一臉擔憂的表情,她看見歐陽擎的嘴在動,但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麽。


    歐陽擎將她抱住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早就一屍兩命,說要一個人,不要自己保護,你就是這樣保護自己,如果何餘生回來看到你是這樣的,他一定恨不得殺了自己。”


    何餘生這三個字一下子讓她緩過神來,她轉動著眼珠子,看著她的眼睛,神情異樣,在歐陽擎的眼裏,她就像失掉了魂魄一樣。


    歐陽擎擔憂的搖晃著她的肩膀,語氣急切,眼睛裏射出的目光也是帶著無比的關心之意。


    “你怎麽樣?也沒有受傷?是不是傷到了哪裏?你說句話啊!別像死了一樣,也沒有受傷,說一句行不行?”


    歐陽擎在她的麵前從來沒有失控過,這是第一次。


    他在鍾離的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那種遇到事情泰然處之,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如此焦急。


    這一次,是個例外。


    他失控到連自己都有些吃驚,歐陽擎不自然的放開她,眼睛移開,身子轉一下,將原本正對著鍾離的身子轉開,歐陽擎尷尬一笑,迅速將表情繃緊,抬腿要走。


    卻被鍾離抓住了胳膊,他抬眼正視她的眼睛。


    鍾離麵無表情的開口,“歐陽擎,你是愛著我的嗎?”


    歐陽擎緊鎖眉頭,是不是愛著鍾離的?


    不是。


    這應該是肯定的回答。


    他隻愛過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初戀。


    鍾離不過是有著像她一樣的眼睛罷了,如果不是這樣,他在第一次見鍾離的時侯就不會救她。


    雖然他是醫生,但他也是惡魔,披著天使外表的惡魔。


    “我歐陽擎隻會被別人愛上。”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在說我不愛你。


    鍾離又何其聽不出來。


    “我知道了。”鍾離彎下身撿起跌在地上的手機,屏幕碎了,她按了開機鍵,沒有任何的反應,手機應該是摔壞了。


    鍾離歎一口氣,將碎了的手機放進包裏,轉身,向著反方向走,冰涼的聲音就是冬天的天氣一樣,寒冷刺骨。


    “明天是二十四,你不用來接我。”


    二十四。


    是何餘生失蹤的那一天,她每個月二十四,都會前往墓地,她會在那裏待一起,她覺得,這一天,她一定要陪著他。


    一如既往地六個月。


    從未變過。


    這個月的二十四日,也不意外。


    她九點就出現在墓地,手裏捧著新鮮的櫻花,冬季不是櫻花開的季節,她特意跑了一個小時從花店買到的。


    櫻花,為什麽是櫻花?


    隻因為它的花語是:等你回來!


    何餘生經過了長時間的掙紮,還是決定跟著她,怕她會再一次出現昨天的事故。


    昨天是因為歐陽擎的出現才得以脫險,如果哪一天,他不在她的身邊,她遇到了危險,總還有一個他。


    隻是他沒想到,這一次,她來的居然是墓地。


    他就跟在她的不遠處,怕被她發現,就沒有向前走一步。


    他看著她停在一座墓碑前,將上麵淩亂幹枯的花拿下來,換成新的,因為距離問題,他沒有看到墓碑上的名字。


    鍾離靠著墓碑坐下來,她特意帶著墊子,所以不冷。


    伸手,去碰觸上麵的名字,用手指輕輕劃著,一筆一劃的在寫著他的名字,每一劃,都讓她覺得心痛。


    她嘴唇微啟,眼神悲傷,微小的聲音說著,“餘生,我們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醫生說,他很健康,你說他像誰?他一定像你,像你一樣帥氣,一樣會保護我。”


    她嘴角上揚,帶著一絲的幸福,摸向她的腹部。


    “你知道嗎?昨天我差一點發生了車禍,是歐陽擎救的我,那一刻,我想的人是你,想著,也許就這樣離開了,也挺好,可是我們還有一個孩子,我舍不得他,好舍不得。”


    她說的聲音足夠小,站在不遠處的何餘生隻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懂任何的聲音。


    許久。


    鍾離一直坐在那裏,久久沒動。


    何餘生心裏慌一下,他向四周看了一下,沒有一個人,他怕她出事情,隻好邁著腿,向著她走去。


    鍾離在最後昏迷的前幾秒,看到從一邊走過來的男人,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見了模糊的何餘生。


    她嘴角微笑,伸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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