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漫著茶香的錦蘋小鎮,昨日從滄瀾山下來,楊清幹脆的在鎮子外圍租用了一座院落。


    次日,一早溫暖的秋陽便灑滿了幾人所在院子中,楊清有些懶洋洋的坐在石階上與青鸞說話,同樣懶洋洋的還有趴於屋頂的小貓,偶爾耳朵呼扇一下,甩幾下尾巴驅趕下蚊蟲,好不愜意。


    至於師叔宋明秋,昨天在師傅何槿的房中,一直癡望。這樣的呆了一晚上,到現在都還未出來,開始時楊清、青鸞還會擔心他的情況,後麵見他一直那副樣子,也就懶得看了,與青鸞各自去休息。


    剛早上去確認了下,師傅仍在沉睡,而宋明秋隻是執著師傅的手坐在床邊。不過今日他的情況似轉正常了些,楊清進來時,雖未說話,但還是對楊清點了點頭。


    “師兄,我現在有些擔心幺兒!師傅來了,也不知辰山什麽情況?”女子站在楊清跟前,蹙著眉頭,顯得很是憂慮。


    說到這兒,楊清一改懶洋洋的神態,望望師傅的方向,頗有些無奈道:“可是急不來啊!也不曉得師傅什麽時候會醒來,問問也好!”


    “希望師傅能安好!”女子也望著何槿的屋子說道。


    “師傅應該會轉好的,希望班老那裏的青蓮,明年仍然會結上蓮蓬,到時采了給師傅。”楊清服過青蓮子,知曉它的效用。


    楊清想到這兒,頓時又道:“阿鸞,等這些事完結後,我先與你去扶風看下,希望能有你親人的消息吧!之後再去找川蜀找李姐,是關於‘瓏辰氏’的事情。”


    女子想了想道:“還是先解決師叔的事情吧!我這邊這麽些年了,不急於一時的。”


    楊清搖搖頭,“不,‘瓏辰氏’的事情不知需要花費多久,到時怕又有意外,咱們還先去扶風。”


    女子正想繼續說話,瞥見宋明秋至後方走了來。近了招呼道:“師叔,你還好吧?師傅怎樣?”


    楊清從地上站起,轉身看向宋明秋。他的神色清明,不會如之前那般,讓人覺得精神不對勁,隻是神態略有些疲憊的樣子,也是,昨個把他折磨的夠嗆。


    宋明秋見青鸞問起,看著麵前的倆人,微微一笑道:“是阿鸞與阿清,我還好,讓你們費心了!你們師傅也好,隻是不知何時方醒?”


    說完見兩人舒口氣的樣子,微歎道:“本來此次讓阿清你過來滄瀾,也是想好好看看你的,隻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風波。”


    “阿清直到前不久才知道師叔,以前一直以為是師傅救我,幫我重塑身子的。”楊清說道這裏,向宋明秋行禮道:“阿清謝過師叔當年的相救之恩!”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經這麽多年了!”宋明秋感慨道,接著轉頭看向何槿的屋子,“我現在有些後悔當年決定與你師傅分開,隻是因當時思想偏激,而做出這樣的決定。我知道你有疑問,這次就是想與你說說的。”


    宋明秋說著,走到楊清身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似打算久談的樣子。坐好後,用袖子輕拂身旁,拍拍台階,示意兩人坐著。


    其後,抬頭眯眼望望秋陽,似回憶般微微笑道:“你們應該沒去通海域見過師公他們吧?很有意思的老爺子,另外還有我的師哥師嫂。我至小被師公帶回,與阿槿一起長大。一直以來大家都寵著阿槿,所以她過得無憂無慮,活得單純,覺得這世上一切都是美好的!”


    “而我不同,盡管我被師傅帶回時隻有幾歲,但是許因為早熟,卻清楚的記得我家人是被人殺死的。當時隻知是些熟人,所以我自小便隱約感覺這世界的險惡。不過確實師傅、師哥、師嫂對我真好,還有阿槿,在這樣家人一般的環境中長大,我珍惜這樣的感覺,且一度幾乎忘了家仇。”


    楊清與青鸞靜靜的聽著師叔平淡的話當年之事,對他說的亦是深有同感,這是不知後麵發生何事讓師叔最終與師傅分開,也沒敢回通海域。


    宋明秋似在回味在通海的日子般,出神了一陣子才繼續道:“有些事興許命中注定,在一次與阿槿外出時,讓我遇上了一個人。盡管過去二十幾年,但是一看到他,便想起那個在我幼年就一直映在腦海的,殺害我家人的凶手影子,都是一樣的衣裳。”


    說到這裏,看向楊清道:“那天晚上沒能忍住,避開你們師傅後,對那人下了手,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同時也得了一樣東西,後麵幫你重塑身子用了。”


    “師叔,是知道了凶手是麽?”楊清問道。


    宋明秋點點頭,有些苦澀道:“有道是‘白首相知猶按劍’,凶手確實是熟人,而且是我父親從小就一起的多年至交,隻不過因為想獨吞一份秘境圖而偷襲下手。他是一個門派的長老,當年下手時還帶著兩位弟子,其中就有我殺掉的那個。在知道還有兩個凶手的情況,後麵有很長的時間我心境比較亂。時常有保護不了親人的危機感,最後為了報仇而不連累阿槿他們,就決定離開。”


    “後來,過了幾年我進了衛道盟,有次抓住機會才辦了這件事情,隻是撥出蘿卜帶出泥,所以我現在也不敢回通海。”


    “至於阿清你,應是當時機緣巧合,正好我決定與你師傅分開,遇上你的事情便頗有感慨罷了,此事無需多想。此外,當時也可看出你是個重情義之人。讓阿槿收你做徒弟,在我走後,她有個需看顧著的弟子也好!”


    “師叔,你可知師傅後來也隻回了一次通海域的?”青鸞默默的聽了半天,這會卻突然口氣頗有些不滿的道。


    這讓楊清感覺有些詫異,有些不明白的看看女子,不知為何這般說話。


    宋明秋倒不覺得意外,有些明白阿鸞的氣性從何而來。無非是這女子與自己沒什麽感情,這會為師傅何槿報屈罷了!


    “是嗎?……阿槿也是個倔女子呀!”宋明秋這會想到阿槿這些年這樣過來,心口處漸跳的快,另似有絲網束緊,不由手撫上心口,越想便越是對不起阿槿,難過痛苦起來。


    楊清發現宋明秋好似有痛苦狀,“師叔可要緊?”


    宋明秋擺擺手,輕籲口氣,未敢再想何槿之事,才略好些。過一會看向青鸞微笑道:“阿鸞性子倒是與你師傅有些相像。”


    女子倒沒擺什麽臉色,隻輕聲道:“我現在便不怪師叔你,隻是望大家以後好好的。”


    聽到女子這樣說,楊清與宋明秋皆沉默了,這何嚐不是大家所願呢?


    這樣過了一會,青鸞忽的飛起,越過院子而去,待兩人察覺之時,隻聽到其傳來的話語聲:“師兄,好像是幺兒,已離的不遠,一起來呀……”


    楊清猛的反應過來,應是青鸞剛心靜下來之時,心羅感應到幺兒的。


    接著緊追青鸞而去,還不忘給宋明秋留下話:“師叔,在這兒照顧師傅就好,我與阿鸞去去就回!”


    青鸞的感應一向很準,盡管兩人對幺兒來此頗為意外,但是既然已出現何槿這樣的事,幺兒那也就也可能過來了。


    兩人是在離錦蘋鎮幾十裏外的地方見到幺兒一行五人的,當時趙川浩幾人還對楊清、青鸞遠遠飛射直奔向自己一行,且呼喚著幺兒,感到有些詫異,覺得楊清與青鸞完全事先知道了自己幾人的位置。當然,這具體的情形於青鸞來說是不好對他人做解釋的。


    在彼此做了介紹之後,相互明白了身份,一行人便打算先回小鎮何槿處再細細說話。隻是楊清見到幺兒之時,雖還沒打算馬上就問幺兒如何來這的因果,卻也忍不住當頭就給了這小姑娘一個重重的“爆栗子”。


    小姑娘委屈得淚眼汪汪的挨著師姐,不料此次青鸞可沒好氣予她,最後還免不了讓與其一路作對的小青竹的幸災樂禍。


    趙川浩幾人去看了何槿,了解何槿目前的情況後。幺兒就一直流淚到稀裏嘩啦!自然對令師傅這樣的宋明秋怨怒,雖不會說什麽難聽話,卻是不理不睬,師叔什麽的是不會叫的。


    而宋明秋對幺兒這樣,不僅未表現出不高興,反而有些欣慰,覺得阿槿幾個徒弟都很不錯。


    “真沒想到,何妹妹居然比我們早到這般久!”周嵐對著趙川浩幾人感慨道。


    趙川浩歎了口氣,略過楊清、青鸞,而後深深的看著宋明秋道:“她當時準備回辰山,與我們分別了有大半天。我們收到消息後一路不停的趕來,也隻是現在才到!可想而知,她是如何趕到滄瀾的?”


    宋明秋此刻臉色蒼白,隻狠點頭已示回應,捂著心頭好一會才續道:“我……明白的!”


    楊清有些明白情況,對趙川浩他們道:“趙叔,師叔被人下了異術‘千千結’,對師傅之事反應較大,現在需要多注意的。”


    “千千結?”不止周嵐、白竹她們,連趙川浩都未聽過是何異術,會產生怎樣的情形。


    趙川浩把把宋明秋脈象,稍做探查之後,隻搖搖頭道聲:“奇怪!”也是一無所獲。


    “據棄世天的麻道友說,是遠古部落時期‘瓏辰氏’中女子為與戀人不分開所創,隻是後來不知為何變成詛咒,由愛生恨?”楊清為趙川浩他們解釋道。


    “是七奇之一的麻丹吧?如是他斷的,應就沒錯了!”當聽到楊清說明後,趙川浩如此說道,


    而周嵐聽完後則陷入思索當中,覺得以往應是在哪聽過“瓏辰氏”之事。


    “師叔,莫想太多,你與師傅都會好好在一起的!”楊清對宋明秋安慰道。


    宋明秋笑的很開心,“不要緊,隻要能與阿槿在一起就好!”


    “川浩,關於‘瓏辰氏’,以前蕭師兄是不是有提過?”周嵐過了一會向趙川浩問道。


    趙川浩想了想,不敢肯定道:“剛才我也覺得有些印象,卻不敢肯定是不是以前蕭師兄與我們聊起過?畢竟太過久遠,不過可以回去問問師尊。”


    之後,趙川浩與宋明秋聊過,問其事後打算?


    但以宋明秋目前境況,再待於衛道盟,或是與何槿一起回通海域,不過兩者都是不合適。


    因此,趙川浩建議他們與幺兒先跟隨他一起上昆墟,在調養好何槿身子及讓他師尊瞧瞧宋明秋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當然,對於認親幺兒之事,現在還未確定。另外,還準備托師弟為幺兒作支笛子。就從這方麵來說,趙、何二人也是希望他們能一起到昆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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