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而言,安河武堂到底還是小了一點。在武堂中發生了任何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弄得人盡皆知。


    就這樣,趙離淵隻用了一劍便戰勝教習之事,在一時之間傳遍了整個安河武堂。而且勢頭漸盛,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滿城皆知,特別是傳進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要知道,世間中最藏不住的就是所謂的秘密和消息!


    金之喚算是比較早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雖然他並不是歸屬於丁字院的武堂弟子,不過他交遊廣闊,與丁字院的一些名家子弟亦有來往。


    在經過丁字院時,他恰巧遇到了相熟的人,兩人見麵便寒暄了一番,在不經意間,那位丁字院的武堂弟子透露出了趙離淵一劍戰勝教習之事。


    話剛剛落入他耳中的時候,金之喚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以為有人在說笑,可當他看到了好友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時,他的內心不由地有些動搖。


    再三確認之下,金之喚終於明白了這可不是什麽假話。


    霎時間,他呆如木雞,被這晴天霹靂的消息給震懾住了,仿佛是聽到了招魂鈴響一般,渾身一個哆嗦。麵色蒼白,有些失魂地轉頭向甲字院跑去。


    一路小跑,不多時,金之喚便來到了甲字院,費了一陣工夫,他尋到了正在閉目養神修煉著的鍾無缺。


    鍾無缺感知到有人靠近,雙眼一睜,目中有精芒閃過,這是武道淬體大成的跡象。看著氣喘籲籲的金之喚,鍾無缺眉頭不由一皺,嘴唇微張,冷聲說出兩個字來。


    “何事?”


    “趙離淵...一劍...戰勝了...教習。”


    金之喚抿一抿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想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可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震驚,所以他在說話時才會斷斷續續一般。


    聞言,鍾無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就如古井無波似的。


    忽然。


    鍾無缺又驚喜若狂般地喃喃自語。


    “趙離淵,你終於不是那個修行廢物了嗎!”


    這一下子讓站在他身前的金之喚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雙眼惘然地望著他,不知為何?


    在常人的眼中看來,鍾無缺之所以會與趙離淵結怨,無非是因為兩人父輩之間的恩怨糾纏,才會令他出手與趙離淵相對。


    其實這並不盡然,在鍾無缺的心目中,他最痛恨的是人們總是習慣於拿他與趙離淵來相比。每當其他人在父親麵前稱讚他時,就肯定會有人提及到趙離淵,為何他們總是要將自己與趙離淵那修行廢物相比?而又為何趙離淵你偏偏是個修行廢物?


    如此,我即便是贏了你,那又有何用?


    鍾無缺的內心就是這般的固執,驕傲,也隻有這樣驕傲的人才會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到最後,不負一生。


    ......


    趙離淵等人沿著石徑的道路,慢步朝著演武場趕路行去。


    演武場,建立武堂的東南下方,占地甚廣,可以容納下近萬人。除了舉行盛會之外,平日裏的演武場中一般很少有人留在此處。


    風雪飄落。


    此時,趙離淵等人已經來到了演武場,大片的場地顯露在眼前,細雪飄落在黑土上,分外惹眼。幸好天空中還是一片晴朗,有暖意的陽光從空中灑落,令人心神清曠。


    趙離淵站在演武場的高台邊緣,看著外麵的雪飄雪落。突然,他轉頭看了一眼就在他身旁的趙靈兒,輕聲說道:“你要是在這裏等到無趣,不如早點回去。”


    少女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沒事,反正最近在乙字院中也沒什麽要事,何況離淵哥哥已經好久沒和靈兒見過麵了吧?”


    趙靈兒淺淺一笑,眨動著睫毛,用她那雙剪斷秋水的眼眸望著趙離淵,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幽怨。


    “咳...咳...”


    趙離淵隻能佯咳了一聲,旋即將目光轉而望向外麵的飄雪,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的話。


    望著趙離淵有些心虛的樣子,趙靈兒愈發覺得離淵哥哥看起來很是有趣。她記得以前的離淵哥哥生性有些懦弱,哪怕是受人欺負了,也不願意去和他人鬥爭。隻有在她被人欺負時,離淵哥哥才會義無反顧地站在她身前,為她出頭。


    “對了,離淵哥哥,等一下你對上了鍾無缺,到底有幾成把握勝算啊?雖然方才聽你說並不在意他,可畢竟他還是安河城裏有數的天才人物,據說等年末考核過後,會有大人物舉薦他到修行宗派去試煉。”


    趙離淵聞言一笑,轉頭看著趙靈兒,認真說道:“十成!”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聽到這樣的豪言壯語,趙靈兒的心中還是不由地震驚了一下,睜著明亮的秋水眼眸,然後用力地點點頭,“嗯。離淵哥哥,我相信你!”


    突然間,趙靈兒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竟然會如此地相信離淵哥哥所說的話。


    沒有了礙眼的小石頭,兩人的背影站在風雪飄落的畫麵中,構成了一副好生動人的畫麵。


    ......


    涼亭處。


    山長莫問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如此說來,這可真是喜事...奇事啊!當初涼生夫婦兩人在趙離淵的身上費盡心血,可是趙離淵在修行之道上一直沒有什麽起色,我記得趙離淵去年才勉強過了淬體二重的考核,沒想到如今他竟然有這麽大的潛質!”


    沈溪點點頭,沉聲說道:“沒錯,這誰也料想不到啊!不過,聽趙離淵說話的語氣,如今他之所以能修煉有成,大概是與他爹娘給他遺留的修行功法有關,而且極有可能是傳說中魚龍級的修行功法!”


    “涼生夫婦兩人畢竟是出身於仙道十門中的青玄門,擁有魚龍級的修行功法也不足為奇。但如果趙離淵資質悟性不夠的話,也是無法修行。”莫問聖撫須說道。


    “說的沒錯,盡管我安河武堂中珍藏著三階破曉級的《純元九破決》,若是能夠將《純元九破決》修煉到第七破,威力不輸於魚龍級的修行功法。可除了山長你以外,能識懂《純元九破決》的人,也隻是寥寥無幾,唉......”


    沈溪忍不住有些哀怨的歎了一口氣,近些年來,安河武堂中雖然還是有那麽幾位出類拔萃的天才弟子,但比起十九年前,趙涼生和鍾會雙雙闖進“鹿鳴會試”百強的盛況,亦是日漸式微。


    在上一次的“鹿鳴會試”中,安河武堂中竟然無一人能進得了前五百名之列,大失臉麵,遭人嘲笑非議。


    被人說是安河武堂的弟子其實也沒什麽真才實學,之前趙涼生和鍾會能殺進百強之中,無非是踩了狗屎運罷了,沒有多少本事。


    莫問聖聽到他的歎氣聲,微微一笑,說道:“我身為山長還未來得及擔憂,你何必如此的憂心忡忡。”


    “是我有些失態了,還望山長見諒。”沈溪揖手一禮,欠身說道。


    “不要在意外界的冷言非議。”莫問聖微微遲疑,半晌之後,方才說道,“而且在我看來,武堂中最近湧現而出的幾名天才怪物不輸以往,再加上你剛剛所說的那個趙離淵,我相信,在明年的鹿鳴會試中,他們必將大放異彩。”


    “恩。”


    沈溪附和地點了點頭,一想到那幾個天資恐怖的小怪物,明年的鹿鳴會試,必定是個一雪前恥的好機會。


    忽然間,沈溪又想起一事來,說道:“對了,山長,方才回來時,聽到有武堂弟子在傳言,說鍾無缺和趙離淵今日要在演武場切磋一番。我擔心他們兩人會因為父輩之間的恩怨,而大打出手。要是他們出手不分輕重,無論是誰勝誰負,這恐怕都不太好啊!”


    “哦?有這樣的事。”莫問聖略一忖度,“少年人太過衝動,如此置氣的切磋,又怎能允許呢!”


    “你命人去禁止他們兩人的切磋比試。武堂有規矩,門中弟子嚴禁私下爭鬥,若有犯者,便將他們送去禁閉。”


    兩位少年的一番決戰還未來得及登場,就被山長輕描淡寫的幾句言語所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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