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趙離淵望著少女嬌憨的可愛模樣,晨曦映照在的她的臉頰上,容顏被陽光溫暖著,顯得格外清麗。若不是多出了一個礙眼的小石頭,兩人看起來真的是宛如金童玉女一般,成為一道極為亮眼的風景。


    趙靈兒略一忖度,和趙離淵互視了一眼,輕聲問道:“離淵哥哥,你是不是真的能贏過了教習?若是如此,老祖宗知道的話,想必也一定會讓你返回趙家內族的。”


    言語間透露出隱藏不住的欣喜之意,也讓趙離淵感受到了少女的關懷和情誼。


    “靈兒你不要替我擔心,既然是被逐出了趙家內族,那我也就絕了再度返回趙家內族之意。”


    趙離淵聞言一笑,平靜的說道。他經曆了兩世為人,自然是心思剔透,明白他之所以被逐出趙家內族的真正原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鳩占鵲巢的人正過得好不樂乎!又豈會輕易地讓趙離淵重返趙家內族呢?除非趙離淵能踏入修行之門,成為超凡脫俗的修行者,這樣才能令那些人懂得屈服。


    不過趙離淵覺醒了前世記憶之後,也並不打算再度返回趙家內族,因為那趙家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值得他去眷戀。可能在旁人的眼中看來,能與安河城的一大勢力趙府扯上關係,是莫大的榮幸。可在趙離淵的眼中看來,趙府隻不過是小魚小蝦待的淺塘罷了,怎能容得下他這樣的真龍所在!


    而且早晚有一天,趙離淵定當會憑劍取之!向那些人取回屬於他的一切。


    “可是離淵哥哥,修行之路本就不易,沒有家族資源的支撐,徒靠安河武堂的賞賜,恐怕是也走不了多遠。”


    趙靈兒眼角微顯濕潤,以為他說的是氣話。不過她也能理解趙離淵為何這般生氣,這些年來,趙家的人大多對他帶著鄙薄之意,無論是在當麵,抑或是在背後,都曾嘲弄譏諷於他,就連自己的爹爹也曾吩咐過她,讓她少和趙離淵來往。


    聽聞此言,趙離淵明白了她的意思,站在原地,溫和地一笑,看著趙靈兒清麗的臉頰,無來由的心頭一軟,放低音調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天道輪轉,世無定數,誰能料到將來會有什麽奇妙之事發生呢?也許我一覺醒來就已經踏入了修行之途。”


    “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曾聽說書人講過的故事嗎?傳聞在南越國雲州以北的一所普通學宮,張夫子本是一介書生,但卻一夜悟道,直接從凡人之身晉升為七境知微的儒家大宗師。他驅魔族,誅妖獸!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才終於有了如今儒武爭鋒的氣象......”


    聽到趙離淵說起小時候的趣事,趙靈兒眉宇間的憂愁也淡去了幾分,嫣然一笑,柔聲說道:“離淵哥哥,你可要小心點啊!在武堂裏麵稱讚起儒家書院的大宗師,要是被教習先生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說話時趙靈兒微頓了頓,看了他一眼,趙靈兒雖然不清楚離淵哥哥為何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但明白到他心意已決,再加勸說也是無濟於事。繼續說道:“不過靈兒還是希望離淵哥哥能不過於執著,與他們爭一時的高低。”


    趙離淵沉默了一息,靜靜地看著她,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靈兒你放心,我會量力而行的。至少我不會去做一些百害而無一益的蠢事。”


    少女盈盈一笑,似乎是對趙離淵的答複甚是滿意。


    ......


    安河武堂的正中央,還是那處涼亭。


    涼亭中,有兩個人在,一站一坐。


    一個是坐著品茗觀雪的安河武堂山長莫問聖,另一個自然便是奉山長之命,從丁字院查看歸來的沈溪。


    莫問聖麵如白玉,一襲青衫,腰佩戴著一把利劍,臉上雙眉入鬢,眉眼間自有一份不怒自威之意。他在安河城久居多年,威望極高,一直被認為是安河城中最強的修行者,境界已經達到了初鋒三境中品,離魚化為龍的本命四境想娶不遠了。


    他望了一眼相交多年的心腹好友沈溪,見沈溪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之色,取來一茶杯,往杯子裏斟上剛沸的茶水,揮手示意他坐下來品茗,詢問說道:“沈溪你不過是從丁字院查看了一番,為何會麵露喜色?這可不像你平日裏的作派啊!”


    沈溪隨意地坐下,雖然他和莫問聖的身份看起來有尊卑之別,可兩人獨處的時候卻不理會那些規矩禮數。再說,沈溪也是一名修行者的存在,以修行界的規矩禮數來算,他們兩人卻是平輩相敬。


    “那自然是遇到了了不得的大喜事啊,山長,你不妨猜一下來看看,這究竟是什麽大喜事?不過我敢打賭,你必定不會猜中!”


    沈溪伸手取起桌子上的白瓷茶杯,細細地品上一口產於南嶽高山雲霧之中的名茶,緩緩道來,還故意地買了一個關子。


    說起來,沈溪現在也不大敢相信安河城中會有如此的天才弟子,從氣息來看,趙離淵最多不過是淬體三重,但卻可以戰勝了淬體比他高上三重的武堂教習。這樣的天才怪物苗子,莫說是在安河城了,就算是放在南越國的皇城,也不知有多少的名門大派為此而搶破頭皮。


    莫問聖聞言一怔,心中疑惑不已,暗想這丁字院能有什麽好事?不過,莫問聖顯然不認為自己會是那種猜不著謎底的人,暗自忖度了一下,說出了一個他認為是八九不離十的答案。


    “莫非是丁字院的教習張青意突破了武道淬體,踏入了修行之途?”


    丁字院的教習張青意張青意,武道修煉達到了淬體九重,離修行之途也隻是一步之遙。方才莫問聖又感知到丁字院中有天地元氣變動,深思熟慮了一番,莫問聖便給出這個回答。


    而且從武道淬體晉升為修行者,這也的確算得上是一件大喜事,都會開府擺宴,邀請各家的大人物前來觀禮。


    每多出一個修行者,便也意味著安河武堂的實力會強上一分。要知道,安河城方圓百裏之地的數十萬人口之中,最最能成為修行者的不足百人。


    “不是!”


    沈溪閉目回神,極為享受著雲霧名茶的清香回味,口齒間輕輕地說出了兩個字。


    莫問聖一時不言語,眉頭微挑,沒想到沈溪居然否決了他的答案。看著心腹老友他那戲謔一笑的神情,眉頭更愁了,有細想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


    “難道是丁字院的院主陳觀,在修行中境界有所突破?”


    話剛出口,莫問聖便覺得不太可能。丁字院的院主陳觀今年五十有三,修行境界在煉元二境下品,即便是突破到了煉元二境中品,此人也不會沒有太大的潛質了,不足以令沈溪如此的欣喜不已,但莫問聖實在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答案。


    “山長,陳觀前幾年便因為被任命為丁字院掌院而心灰意懶,你覺得他還可能在修行有所突破嗎?而且他年歲以高,即便他僥幸突破到了煉元二境中品,身體各方麵得到的增強也是有限,壽命不過百歲。”


    沈溪無奈笑著搖搖頭,再次否決了莫問聖的答案,言語中似乎還對陳觀有些不喜。


    莫問聖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之後,不由地歎息了一聲,說道:“唉...你贏了,此事我還真的猜不出來。說吧,到底是什麽大喜事?要是能令我展顏歡笑,我便將玄火靈珠贈與你一個月的時間。”


    聽到這句話,沈溪霍然地轉頭望向山長莫問聖,平靜的眼眸竟然溢出了一絲波動。


    他知道玄火靈珠可是老友的命根子啊,平日裏莫問聖的家中小輩想問老祖宗借玄火靈珠去修煉,老友也未曾允許過,想不到今天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玩笑打賭,而大方地將玄火靈珠拿出來。


    莫問聖看著他感慨道:“是不是覺得很驚奇?我那孩兒之前一直要玄火靈珠去修煉,好早日突破武道淬體踏入修行之門。其實他不知道欲速則不達,想借外物來突破達成,終究對他無太多益處。而你家的孫兒沈原則不同,他的天生體質與玄火靈珠契合,修煉起來會事半功倍。”


    沈溪揖手一禮,謝過老友之後,方才開聲說道:“山長,我要說的大喜事,與我安河武堂的氣運有關,先前我去丁字院查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何事?沒想到丁字院中會有淬體三重的弟子,能戰勝得了淬體六重的教習。”


    “什麽?”


    莫問聖震驚地叫了一聲,激動之下,手中的白瓷茶杯,轟然間化為了一蓬粉末。


    雙眼驚愕地望著沈溪,心中暗自說道,如果所言屬實,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之事啊!


    “所言是否屬實?”


    “我問過了丁字院的眾人,絕無虛言!而且山長你可能不知道,這人竟然是趙涼生之子趙離淵。”


    轟的一聲,沈溪最後的那一句話就像是一道雷聲,響在了莫問聖的心間。


    趙涼生之子趙離淵,不就是被坊間傳聞為修行廢物的那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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