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這種情況,一來得益於薛卿候、溫玉婉、南宮飛燕三人輕功絕倫,當真已達到無聲無息的境界,二來眼前這個人,實在是睡得太過沉熟,完全沒有料到會有人深夜來訪,與周公把酒言歡,不亦樂乎。


    “兄台醒來,兄台醒來。”薛卿侯見狀,逐漸放鬆警惕,上前呼道,一連呼喊了四五聲,那人方才翻了個身,轉眼又是鼾聲如雷。


    “著火啦。”溫玉婉見那人又自睡去,大喝一聲,聲震山野。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那人在溫玉婉的驚呼聲中,翻身坐起,驚呼一聲,當看清眼前三人時,好似一隻驚弓之鳥一般,蜷縮到牆角,顯然是對薛卿侯這三個不速之客十分恐懼,溫玉婉和南宮飛燕見狀,不覺啞然失笑。


    “兄台莫怕,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有一事想問。”薛卿侯柔聲說道。


    “各,各,各位大爺有,有什麽事。”那人戰戰兢兢的說道,見薛卿侯等人沒有惡意,方才放鬆下來。


    “這太白觀平時人聲鼎沸,今日為何不見人影。”薛卿侯道。


    “這件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掌門收到消息,說是長安發生了什麽事情,長門便帶著門下弟子下山去了。”那人說道。


    “你可知道是什麽事情。”薛卿侯道。


    “這等機密的事情,我們這些雜役怎麽會知道。”那人道。


    “既然如此,打擾兄台美夢,實在是抱歉的很,兄台請繼續,告辭。”薛卿侯道。薛卿侯和溫玉婉、南宮飛燕三人心知再也得不到什麽信息,隻有轉身離開。


    “三位慢、慢走。”那人就像是送瘟神一樣,聽到薛卿候三人要離去,方才放下心來。


    “現下看來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薛卿侯說道。


    “不知道長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太白劍派會傾巢而出,現下毫無線索,也隻好回去從長計議了。”溫玉婉道,顯然有些失落。三人隻好原路返回客棧,回到客棧之後,薛卿侯說道“現在要想知道太白劍派發生了什麽事情,唯有去一趟長安了。”


    “恩,先休息吧,明日我們便啟程去長安。”溫玉婉道。三人各自回房,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薛卿侯三人收拾妥當,北上直取長安,不到半日時光,三人已經來到長安。長安此時雖然已經破落,但亭台樓閣林立,車水馬龍,仍然是難掩當年的繁華之景。


    “綠蕪凋盡台城路,殊鄉又逢秋晚。暮雨生寒,鳴蛩勸織,深閣時聞裁剪。雲窗靜掩。歎重拂羅裀,頓疏花簟。尚有綀囊,露螢清夜照書卷。荊江留滯最久,故人相望處,離思何限。渭水西風,長安葉亂,空憶詩情宛轉,憑高眺遠。正玉液新篘,蟹螯初薦。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斂。此間繁華,的確令人咋舌。”薛卿侯站在長安城門之外歎道。


    “畢竟這裏也是當年帝都所在,長安自古帝王都,可惜啊,可惜,竟然也會落得如此淒涼之景。”溫玉婉道。


    “你們兩個就不要在這賣弄文采了,我們還是進城去吧。”南宮飛燕道。


    “走吧。”薛卿侯說道,當先而行,三人進入長安城內,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隻見青石的街道兩旁,林立著諸多商鋪,商鋪之內,琳琅滿目,街道之上,車如潮水馬如龍,不時有文人雅士,江湖俠客穿行而過,更有來自西域,波斯的商人來來往往。三人邊看邊行,穿行過一條條街道,都是如此盛景。


    “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先找家客棧安頓,然後在打探太白劍派的事情,相信以太白劍派這等大門派的行動,定然會有人知道的。”溫玉婉道。


    “恩,也好。”薛卿侯道。三人遂找了一家客棧先行安頓下來,過不多時,店小二送來點心水果,三人奔波多時,的確有些餓了,也顧不得許多,圍在一起,邊吃邊說些江湖趣事,正在此時,突聽樓下一陣喧嘩。“不知發生了何事?”溫玉婉道。


    “索性無事,下去看看。”薛卿侯道。三人於是起身下樓而來,隻見此時樓下大堂之上,早已經人滿為患,甚至有人都已經坐在地板之上、台階之上,再看大堂之內的一張桌子旁邊,一個灰衣老者端立在桌前,隻見此人須發皆白,滿臉皺紋,一身灰衣之上,滿是補丁,肩上斜斜背著一個粗布包裹,那老者從包裹之中取出一個驚堂木,和一個托盤,並排擺在桌子之上。


    “原來是一個說書先生,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還是回去吧。”溫玉婉悄聲說道。


    “這位大哥有所不知,此人人稱百事通邱老先生,他每日都會到這裏來說一些江湖上的軼事,不知道今日又有什麽有趣的事情,”旁邊以為黑衣漢子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麽多人,多謝大哥。”薛卿侯道。


    “我說邱老頭,你就不要在擺排場了,今天又有什麽江湖軼事要說啊。”就在此時,也不知道人群是誰說道。


    “諸位客官不要心急,今日咱不說江湖軼事,咱們來說說江湖上的往事。”那邱老先生驚堂木一拍說道。


    “邱老頭,你就不要在賣關子了,趕緊說來。”又有人催促道。


    “好,好。”邱老頭微微一笑“竊聽老朽慢慢道來。諸位可知道咱們長安城近百年來,最為人稱道的是何人。”


    “這還用說,當然是城北王家了,這陝甘一帶三十六鏢局的總鏢頭王淩雲大俠,有誰不知。”人群中有人說道。


    “不不,依我看,還是長安的第一富豪賴福貴賴員外。”又有人道。


    人群之中一時之間熱鬧了起來,有人說是這位,有人說是哪位,但所說不是江湖俠客,就是武林世家,亦或是富甲一方的大亨,都是一些響當當的大人物。


    “啪”驚堂木一下“諸位切聽老朽道來,諸位所說可說都是風光一時的豪傑,但今日我所說這位乃是長安,乃至整個武林最負盛名的一家,長安薛家。”邱老頭微微一笑說道。


    薛卿侯乍聽此言,心中一震。接著有人便道“長安薛家,縱橫江湖,當年薛家的風采,令無數武林人士向往,長安風雲起,一劍飄雪來,江湖不平事,都隨雪飛去。這就是江湖上關於長安薛家的傳說,飛雪西來,清風明月。但是江湖之上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飛雪西來了,因為長安薛家的最後一位家主,不忍看到中原武林,生靈塗炭,毅然決然的散盡家財,帶領中原武林俠義之士,遠赴邊疆,守衛國土十寒暑,奈何難逃奸人迫害,最終死於非命。真是可惜啊。”


    “這位老弟說的不錯,那今天咱們就來說說這長安薛家以及薛大俠。”邱老頭道。


    “話說這長安薛家,成名武林三百餘年,雄震南北,威名播於武林,薛家之內,那是英雄輩出,個個都是讓人稱道的英雄人物,但要薛家最具傳奇色彩的人物,除了第一代家主之外,便是我們今天要說的這一位,此人乃薛家最後一位家主,薛鎮山薛大俠,話說三十年前,薛鎮山薛大俠以一手四十九式飄雪劍法威震江湖,那一年,薛鎮山大俠途徑並州,聽聞並州四惡危害百姓,強取豪奪,將一商賈的妻女擄去,此事正好叫薛大俠遇上,薛大俠怎能袖手旁觀,是日薛大俠便孤身前往天龍山柳子峪內,當時柳子峪內,上下三四百人,其中不乏高手,其中並州四惡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放眼武林,也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而薛大俠則是一人一劍獨自前往,那一戰據說打了一天一夜,薛大俠一人一劍,將柳子峪內所有惡人全部殲滅,據說,薛大俠回到並州城內的時候,一身白衣早已經變成血衣,並州城百姓見了,無不拍手稱快。”那邱老先生說道這裏,大堂之內一陣喝彩之聲,邱老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此時也有不少人士將一些碎銀銅子仍在托盤之內。


    “這些不過是薛大俠諸多俠義之事中的一兩件而已,要說薛大俠最令人稱道的一件事便是在北越蠻夷踐踏中原之時,毅然決然的放棄薛家的萬貫身家和薛家的名聲,投入到前線,抵抗蠻夷入侵。不過那些事情,我相信在做的各位都已經知曉了,今天我們就說說薛大俠在江湖上的事跡。”邱老頭說道。接下來這說書先生所說的事情,不過都是薛鎮山在江湖上如何行俠仗義,如何鋤強扶弱,如何仗劍天涯的事情,那些風流韻事,聽在薛卿侯的耳中,不覺的引起薛卿侯體內的熱血。


    翩翩美少年,仗劍行天涯,長街飛白馬,豪情縱天下。每一個大俠,都有一連串的故事,每一個故事令人熱血沸騰,縱使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在聽到這樣的故事的時候,都會為之傾倒,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呢。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先說到這裏,欲知後事,各位明天再來。”薛卿侯還沉浸在他父親的故事中的時候,邱老頭已經準備離開,夕陽染紅了天邊,也染紅了薛卿侯的臉。那邱老頭步履蹣跚的走過一個又一個人,他的托盤上,堆積著銅板,碎銀。


    “這位公子,施舍一點茶錢吧。”不知何時,邱老頭已經走到薛卿侯麵前,薛卿侯還未緩過神了,不覺一愣,而此時溫玉婉早已經將一錠銀子放在他的托盤之上。“多謝、多謝。”邱老頭道。“小人這故事,值不了這麽多錢。”


    “老丈何必客氣,我們實在是欽佩薛大俠的為人,這些您還是收著吧。”薛卿侯道。


    “既然如此,老朽謝過公子。”邱老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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