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婆娑才是回春穀主的女兒,這次這個失蹤了的是女婿?”


    大許是九音的反應太奇怪,讓本來覺得這事沒什麽的扶疏也一下子覺得哪裏不對了。思量一下,試探地問:“難不成那築基丹,隻有男人才能煉?”否則的話,沒必要放著女兒不用,用女婿的道理。要真是這樣的話……扶疏覺得這事太奇葩了。仔細一想,覺得不對:“自回春穀主起,穀主確實都是男子沒錯。可是五千年前能煉出築基丹的煉丹師當中卻是男女皆有,可見不是此項的問題。”


    那就肯定不是了!不過有件事九音覺得挺奇怪的:“為何自五千年前,中元大陸的其它煉丹師就再也煉不出築基丹了呢?”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九音擁有的書裏全無這方麵的記載,無情子給的也沒有。關於這事,扶疏也不清楚:“五千前到六千年前的記錄很神奇的在修真界全部滅絕了。關於那個年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人清楚。不過我覺得既然回春穀主能煉出此丹來,說明定是有什麽秘訣旁人不曾悟出來的。你如今不是已經邁了兩大步了嗎?這已是別人無法比肩之事。別急,穩好心態,再從頭排查一遍。”


    *


    作為一個在現代做慣各種醫學記錄的人來講,九音煉丹時記錄從來不缺。隻這個築基丹的配方,她便記了有厚厚的三大本,要把它們從頭再過一遍,實不是容易的事。更別提還要從中間找出一些不合宜的地方了。人的慣性思維,先入為主會在很大程度上困住一個人。好在,扶疏願意留下來幫她一起分析。


    隻是這樣的事,絕不是一天之功。不知不覺,一整個白天便已經過去。


    持真雖是一念真君的弟子,可三師叔沒有徒兒,早便和師父說了準備讓持真接他的衣缽,所以持真大半的日子都守在離宮峰,隻是每月月初回來給師父請安一下,順便說一下劍穀最近的情況。今天是月初之日,因前方的戰事越來越激烈,對兵器的需求也越來越大,所以劍穀的帳目比以往更加繁複。持真和師父在正殿裏足說了半日才算說盡。剛從殿中出來準備出宮,便聽得從東邊院落裏傳出來了一陣大笑。然後就見大師兄笑著從師弟的院子裏出來了。瞅見他在院子裏站裏,便笑著走了過來:“那個……那個沒出息的,竟然一回來就去找女人去了,可讓我這一頓好找。走,和我去看熱鬧去。”


    沒頭沒腦的話,但持真卻是一聽便明白了。師弟喜歡那個赫九音,門中上下早便無人不知了。那二人便是在戰前不得相見,也會借著送藥之事往來書信之事,更成為了戰前笑談。如今師弟好不易回來一趟,自然要有很多話說。持真不願意去湊這種熱鬧,可長空才不放過他,使拉活拽就是把持真拽到了坎宮峰。


    執簡真君是門中最好說話的元嬰前輩,見長空一臉鬼賊的樣子過來就知他不幹好事,隨手一指煉丹房的所在就自回靜室去了。修士的結界功能可以無限強大,但是在人家元嬰真君的洞府中不可能設立完整的隱形陣,所以長空一早就料到師弟這次設的必然隻是普通的隔音結界。


    隔音結界這種東西,隻能擋得住外麵的人聽到裏麵說什麽,卻是無法擋住外麵的人看到裏麵的情形。反正這是在執簡真君的洞府中,執簡真君也斷不會偷窺人家小弟子們在幹什麽!正好便宜他。


    長空興致勃勃而來,原以為怎麽也能看到一個小兩口手拉手坐在一塊兒說私房話的小模樣兒。卻不想: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對好學寶寶在拿著書記做摘抄!


    長空覺得沒勁兒透了,可持真卻是眼前突然一亮,拉住師兄,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講:“師兄,他們是不是在探討築基丹的事兒?”剛才師弟抬手的時候,他看到他手中書冊上的幾種靈草的名字,正是築基丹的藥方。坤宮峰的赫九音在研究築基丹,是門中高階修士都已經知道的事了。為此,師父特意加強了坎宮峰的守衛。可原來……“她、她竟然把這種事也和師弟講了?”


    若是普通丹藥也便罷了,可那是築基丹,一旦她煉製成功就可以在中元大陸橫著走的寶貝,也能拿來和師弟說嗎?持真很意外。長空說實話,也稍有意外。但是在長空看來:“兩口子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持真,難不成你小子將來娶了媳婦,也和你媳婦藏著捏著?小心惹惱了弟妹,不給你生娃!”


    *


    屋外,持真被看不上好戲的大師兄拐跑了。


    屋內,九音卻被扶疏的另外一種思維方式,給刺激了。


    “既然你這一草一水,對應的是一天一地,那麽立於天地之間的自然該是人。”扶疏是這麽想的,九音也是這樣想的。然:“我該試的都試過了,我的血不行,我拿斷念的血也試過了也不行。凡間男人的血,女人的血,在室的不在室的我都試過了,都不行!”


    “那……”扶疏想了想後,突然笑了:“那你試的是一個人的?還是兩個人的?”


    一個人?兩個人?九音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試試男女兩個人的血?天地生陰陽,陰陽相合方才能有人現世。天呐,我怎麽把這事也忘了?”


    一有靈感,九音就再也按捺不住了,馬上準備東西開始再度煉丹。旁若無人,一心專注的樣子實在是讓扶疏好笑。他將自己的血割了出來,放在了桌邊。然後便從煉丹室中出來了。


    執簡真君作為一個元嬰修士,他的洞府自然是極大的。再諸執簡真君沒有弟子,又素來愛靜不喜執事在跟前呆著,所以這樣偌大的洞府之內此時竟是隻有三人。扶疏一從煉丹室裏出來,執簡真君便感覺到了。原以為這小子要離開了。不想,這小子卻是在煉丹室外設下了兩重結界,然後雙腿一盤,竟是打起坐來了。


    這小子這是在幹什麽?


    莫非那丫頭開始煉丹了?但即便就是煉丹,他出來便可以了,為何竟是一副要替那丫頭守門的樣子?莫非,那丫頭悟通了?


    執簡真君心頭一陣猛跳,若是築基丹果真能在玄天宗內產生,那麽玄天宗的將來還有何憂怖之事?他雖生性淡泊,但對這呆了四百餘年的宗門之地卻是十分在意。為此,都在靜室中呆不下去了。走入前殿,與扶疏一同相等。


    因九音之前失敗了無數次之故,執簡真君也好,扶疏也好都覺得這次,怎麽也得耗上個十天半個月才會有結果。卻不想:扶疏從煉丹室中出來還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洞府外的天便陰下來了。


    執簡真君走出洞府,仰望天際。便見這素問宮頭頂之上濃雲密布,可其餘地方卻仍是一片清明,並無不妥。這……這不是丹雲吧?難不成,這丫頭竟然又煉出了極品丹?


    極品築基丹?還是極品碧衍丹?執簡真君覺得後者的機會更大,畢竟那築基丹九音丫頭還從未煉成過,哪有可能第一次便煉出極品丹?執簡真君是這樣想的,可是,當三道金光從洞府中衝出來的那一刻,執簡真君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築基丹!


    是築基丹!


    這丫頭煉成築基丹也便罷了,居然還頭一次便煉了極品出來?


    執簡真君都懵了,傳訊符也忘了,丹雲雷也忘了,甚至連收丹之事都忘得一幹二淨,手中持著一隻竹簡,隻一個勁地在那邊看著天空發笑。還是扶疏手急眼快將那三枚極品丹收進了玉盒。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也陷入驚喜中不可自拔的傻丫頭從屋中拎了出來,扔在也素問宮前。


    咣!一聲丹雲雷下,九音便是一聲慘叫。


    扶疏看得心驚肉跳,可他雖非煉丹師,卻也明白這丹雲雷與煉丹師來說,那是求也求不來的仙緣。每挨一次丹雲雷,煉丹師將來煉出極品丹的幾率便會大上一成。雖過程痛苦,卻是必須得挨過的難關。


    這邊坎宮峰上雷聲陣陣,各峰之地自然不會聽不到。淡藤第一個就是衝過來了,看到丹雲雷就是楞住了。赫師妹最近隻在煉一種丹,九成以上機會不可能成功的丹藥,為什麽會出現丹雲雷?


    淡藤傻了!


    跟在他後麵一口氣趕來的坤宮峰七八個煉丹師全傻了!就更別提其它峰趕來的修士了,全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其實,但凡是敢直接衝進素問宮的人都知道赫九音最近在幹什麽。但是,任他們怎麽想也覺得那個不可能煉出的築基丹和眼前這丹雲雷之間,不可能會有什麽聯係?


    可是,他們想岔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扶疏將一顆泛著淡淡金光的築基丹交到了大師兄的手上:“師兄,回去稟報師父吧,九音她把築基丹,煉出來了!”


    *


    似乎完全不可能實現的目標與紮紮實實握在手心裏的丹藥,形成了絕對的反差。


    素宮問先炸了,然後一念宮跟著炸了,再然後整個玄天九峰都炸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玄天宗上下萬餘弟子便全知道了。坤宮峰的赫九音把築基丹煉出來了,而且第一爐成功便有三枚極品丹。這樣的消息,對於那些已經知道回春穀出事,築基丹怕是要斷絕的煉氣弟子來說,簡直便是天降甘霖!數不清的弟子衝進了醫穀,排隊要買築基丹。哪怕明知現在沒有,排個隊先就可以的吧?以往隻有回春穀才能煉出築基丹來,各大門派想要築基丹還得賠盡笑臉高價去買。但最多也不過是一百顆,還是十年才賣一次。門中弟子大比輪不上,便隻能攢靈石到外麵坊市上買,一顆築基丹三萬到五萬不等的價錢不知讓多少囊中羞澀的煉氣弟子含恨而終。


    如今,咱們門裏有這樣的煉丹師了!以後的日子總算是有出路了!


    煉氣弟子們高興得都快瘋了,把醫穀幾乎要擠爆的狀態似乎預示著一種幸運!一種坤宮峰馬上便可以橫行天下的前兆。可是,淡藤卻從一念真君開懷的大笑聲中,嗅出了一絲敏感的氣息。


    他悄悄地從一念宮退了出來,馬上騰雲趕到了素問宮。執簡真君沒有離開,隻是高興得一個勁地在洞府中打圈圈。對於這位書呆子心性的師祖,淡藤什麽也不能說。打過招呼後,便衝向了赫師妹在的煉丹室。可,他到了,卻進不得。


    這屋子被設下了結界。他隻能看到石室中,被丹雲雷雨淋得象落湯雞一樣的赫師妹已經被扶疏收拾得幹幹淨淨,放進了軟褥錦被之中。淡藤到時,甚至連屋中煉丹過的痕跡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想來便是馬上再有人進來這裏,也什麽也發現不了了。這屋子幹淨得沒住過人一樣了。


    這個扶疏確實很聰明!


    但如今的情形卻是容不得淡藤有一絲的遲疑了。他叫開了結界,衝進屋內便要叫醒九音。這個時候,許多事他必須和九音商量。可扶疏卻是把他攔住了:“她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息。你不要打擾她!”


    “扶疏,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這是我們坤宮峰的內務!你不要多管。”


    扶疏神色如常,就當不曾聽到淡藤的暗中警告,他隻是很鄭重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她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息。你不要打擾她!”這話與之前說的一般無二,淡藤都不想聽了。不想這小子卻是緊接著後麵又講:“上次她煉出了極品辟穀丹,挨了丹雲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起來。辟穀丹不過是一階靈藥,築基丹卻是三階。這次她受了這樣的傷,怎麽也得躺半年以上才能起身。一年差不多才能恢複。你就算再有急事,也得等她傷好了再說。否則傷了她的身體,還談什麽內務?外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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