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你想到離開的辦法了嗎?”


    一謹真君在沉思,扶疏不敢打擾,所以便悄悄傳音給九音。九音無奈地一邊繼續四下觀察,一邊與扶疏聊天:“若要出去的話,是不是一定要陣破才行?你知道的,我又不會陣法,怎麽能看出端倪?不過有件事我卻想問你。”


    “什麽事?”


    “在這裏用土遁符,管用嗎?”煉氣修士因身體條件所限,所以向來不推薦用各係遁符。但築基以後情況便不同了。築基修士的身體比之煉氣期要強韌許多,遁離過程中受到的衝擊受起來也便沒那麽困難了。可九音卻從來不曾用過那樣的東西,是故不太明白這遁符用起來的各項禁忌。這地方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個所以然,但逃命這事她很在意,所以便問了扶疏一個這樣的問題。結果,扶疏竟給她‘噗’的一聲笑出來了。


    九音大窘,過去掐他。雙弈在旁邊看到了,眉頭動了一下,直接出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他問話時臉是對著九音的,卻不想扶疏卻是接了話:“我問她想到什麽辦法了沒?她說想不出來,卻反頭問我,土遁符在此有效嗎?”


    什麽?土遁符?雙弈聽了也是氣笑不得。可前麵的一謹真君卻是突然悟了,一條鏈子甩出就是把這三個小家夥捆作了一團,然後右手將一枚符籙便是拍在了身後的土壁之上。


    本做試驗而用,卻不想周圍景致突然光速快速扭動了起來。三息後……眼前一片黑暗,卻已然有漫天的星辰列在了皎皎月光之下……


    *


    九音懵了,雙弈也懵了,這……這法子居然真的管用?


    可一謹真君卻已然把目光盯在了師兄的這個關門小弟子的身上:“你如何知道土遁符在那裏會奏效?”偏還那麽壞,自己不說勾著九音講?


    一謹真君很不滿意!回過神來的九音更是直接怒了,回頭來就瞪扶疏。扶疏好笑的伸手想去捏她的臉頰,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九音的臉頰,便感覺到了一股威壓自一謹真君的方向壓來。身上頓時升起一層冷霧,識相的收手,然後恭敬地對不悅的一謹真君講:“師叔可能不知,扶疏對於陣法頗為喜愛。因機緣巧合曾得過一本玉簡,來自上古。那上麵便有這渾天地象陣。”


    渾天地象陣?


    一謹真君突然間想起來了,似乎他在剛入門時,曾在師父的玉簡堆裏掃到過這個名字。這渾天地象陣,屬於五行之中的地困陣,它不困生靈、不困氣息靈脈,哪怕有修士誤入其中,隻消一枚土遁符便可離開。在破陣這一途上,對於修士來說可說是極其簡單。但若是換成被這渾天地象陣困於其中的物靈來講,那便是難以登天之事。


    不過他之前看的那枚玉簡中並不曾提到渾天地象陣是何種模樣?但這小子卻是認出來了,可見是有福的。但他這種自己不說,卻勾著九音講的習性卻不為一謹真君所喜,當下便悄聲傳音給小徒弟:“以後離這小子遠點。”


    九音本就在生氣,聽了師父的話自然點頭了。雖不曾開言,可那表情也實在太明顯了。


    一謹真君無奈,雙弈卻是好笑地看向扶疏。可奇怪的是:這小子卻就和不知道一樣。反而正正經經地講:“師叔,弟子所看的那枚玉簡中曾提到過,這渾天地象陣雖霸道厲害,擅困器靈。可是,它卻是有時限的!”


    什麽?


    “時限?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之前走過的坑道,乃是那個器靈想逃脫時挖出的路徑?”


    扶疏鄭重點頭:“沒錯。那壁麵上那樣多的坑道,可見此物為了逃脫已經試了多回了。但或許了此陣的效力還未完全散去,所以那東西才未在最後關頭脫困而出。”


    “可是我們適才進入時,並沒有看見器靈什麽的?”隻有一堆毫無生氣的盆景兒,不是嗎?九音詢問地看向師父。一謹真君也覺得奇怪,他也不曾在那裏感覺到什麽。但是這個叫扶疏的小子既然把話說開了,想必便是有所發現了:“你發現了什麽?”


    扶疏低頭含笑:“師叔,弟子的修為放在這兒,您都發現不了的事,弟子能發現什麽?弟子隻是記得那玉簡中提到的關於此陣的最後一句話。”


    “什麽話?”


    “陣若滅,靈必出,滋生萬惡。”


    *


    一謹真君聽後臉色大變,當時便發信給了那五路的領頭人。這些天他們一直沒有回複,很有可能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線索,但說不準也會是哪裏出了問題。好在的是:這次的答案是前者。五路人馬各在劃好的區域裏找了半個月也沒有象樣的發現。一謹真君知道緣故後,便領著所有的人回到了玄天宗。


    進入山門,除了元嬰結丹修士要去向掌門稟事外,其餘的弟子自然都是要各到執事堂報到。九音本也是想去的,可一謹真君卻是直接把她卷上了他的雲頭。


    “師父?”她這師父不會是想帶她去見掌門吧?


    一謹真君有些歎氣,這個孩子的心思太過淺顯,想什麽從臉上一看便知。這對修士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日後必得想法子改了她這毛病才行。但一謹真君自己都沒發現的是,這毛病在修士身上或許不好,但作為一個弟子來說,卻是再可愛不過了。


    玄天宗掌門所在的位子乃是乾宮峰,位於玄天九宮的第四,論山形地勢靈脈都不比其它峰更出色。可是來往此地人煙卻是最多的。乾宮峰所在的執事堂統領著玄天宮九宮十三穀的所有執事堂。遠遠地便瞧見半山腰上人頭湧動,快趕上門中坊市了。但他們這招要去的卻不是執事堂,而是位於山頂之巔的一念宮!


    一所以普通青灰石材為基所建的宮宇。正正方方、方方正正。前後三進,左右三重。雖叫著一個宮的名,可實際上此處除了一些樹林之外,竟是再無一點裝飾。單瞧地界也看得出這位掌門的行事作派了。九音有點緊張,隨師父落下雲頭後便亦步亦趨,半分也不離。


    她跟在一謹真君身後,門口守衛自是不敢相攔。可在進殿前,九音還是自覺地停下了腳步。這種地方她不好亂進的吧?可她才停下來,便已被一個溫暖的手拉住。訝異抬頭,卻正迎上了一謹真君的微笑。


    *


    師父?元嬰真君竟然也會笑的嗎?


    九音呆住。一謹真君卻是笑得更深,拽了拽小徒弟的手:“以後師父在哪裏,九音就在哪裏,知道嗎?”


    “嗯。”


    看小徒弟終於笑了,一謹真君這才放開了她的手,恢複了之前那派冷淡端肅的模樣。但他便是再那樣,九音也不怕了。笑盈盈地跟在師父後麵,走進了一念宮的正殿。


    正殿之內的主位上,一念真君已經端坐其上了。對於殿外發生的事,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這個三師弟居然收了一個徒弟回來?這事實是讓一念真君意外,可如今卻不是講這些的時候。一謹之前已經把發生的事全在傳訊符裏說了,他前腳才進山門,後腳一念真君便叫弟子去請門中各位元嬰修士。果然,一謹真君這邊才是落座,玄天宗內另外七位元嬰修士便陸續到了。


    一謹在外人麵前一向是少言冷清的,說話沒有半句廢字。見人全到了後,便將此行的經曆全講了。可讓九音奇怪的是:這位師父卻並未提及她不怕那霧氣,還有救了他性命的事。


    師父這是在保全她嗎?九音有些歡喜,可同時卻又覺得此事怕是藏不住吧?雙弈和扶疏……唔,對了他們兩個更是不會出賣她的。


    她一個人站在師父後麵,嘴角含笑,眼角也含笑。會上那些前輩們講了什麽,她竟是半個字也沒聽見。可是一謹真君這邊才起身,她就反應過來了,亦步亦趨著跟在師父後麵。竟是一眼都不曾掃過殿中的這些元嬰。這作派可就不怎麽令人歡喜了!


    無情子見那師徒兩個走了後,便扭臉問掌門師兄:“這丫頭哪兒來的?”


    一謹真君掃了一眼側門邊上的小弟子扶疏,漫不經心道:“自然是門裏的。先前不是有個丫頭說是讓蛇咬了一口,丹田處就什麽也看不見了嗎?”


    “是她啊!”這事這些元嬰修士都是知道的,當時門中性子最執著的靜言真君還為此在藏經閣裏翻了好幾個月的玉簡書冊,可是史上卻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但這丫頭脖子上明明顯顯的牙印擺在那裏,她懵懵懂懂的性子更是不值得懷疑。而如今,怎的就被一謹師弟看中了?


    大家都很好奇那丫頭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能讓三百多年都不曾收過一個弟子的一謹真君相中。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自這麵後,那丫頭卻是有整整十年的時間未曾再現於人前。原因也簡單:一謹真君乘著靈雲帶著小徒弟回到離宮峰後,直接便在半山腰處給小徒弟開出了一所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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