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井然有序的長安城因當今太子殿下與護國公府千金大婚的事宜鬧得是沸沸揚揚,如同煮開了的清水般翻滾。各種流言蜚語也是層出不窮。自打有消息說郭延為逃避皇帝賜婚而離家出走後,便生出了郭延被情郎拐走的傳聞,坊間流傳的有模有樣,說是郭延自幼有一鍾情的男子,兩人早早便已暗許芳心,不想皇帝的賜婚聖命難違,便借機離家出走,打算浪跡天涯,雙宿雙飛。這一傳聞越傳越凶,竟傳至東宮太子的耳中。太子本來不當回事,但傳的人多了,漸漸的太子也有了些猶疑。為了不影響兩人的情感,太子便打定主意哪日去護國公府向郭延問個明白。


    正巧這日皇帝來了興致,破天荒地來到前朝處理些政務,便放了太子幾日的假,太子好不容易落得個清閑,便換了身便裝,帶了兩個隨從,騎著馬來到了護國公府探望郭延。待來到國公府,聽國公府的下人稟報,大小姐正獨自一人悶在房內,太子很是擔憂,忙幾步快走到郭延的房前,隻見房門緊閉,幾個伺候的丫頭規規矩矩地立在房門兩側。太子向其中一丫頭問道:“你家小姐是否在房中?”丫頭忙叩頭回道:“回殿下,小姐正在房中,已經兩日未曾出門了。”“噢?”太子吃了一驚,緊蹙著眉頭看了一眼房門,向著房內喊了聲:“延延,本宮來看你了,你可還好?”隻聽得屋內窸窸窣窣了一陣,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臉憔悴的郭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向太子行了禮,“參見太子哥哥。”太子見郭延如此模樣,心疼的忙扶了她起來,“怎的延延如此憔悴?”郭延強打著精神回道:“太子哥哥不必憂心,延延隻是近日偶感風寒,有些不適罷了。”“那可有郎中看過?要不我馬上去叫太醫過來瞧瞧?”太子急切地說著,雙手緊緊牽著郭延。郭延忙掙開了太子,向一旁的丫頭們看了一眼,太子明白郭延是顧忌他們的眼光,便也收了雙手。“郎中已然看過了,並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好了。”郭延有氣無力地說著,“太子哥哥今日來找延延可是有事?”“也無甚要緊事,隻是許久未見延延,今日得空,便過來了。”太子溫柔地看著郭延回道。“那我們去後花園走走吧,剛好今日天氣不錯,延延也想透透氣。”郭延說著,便引了太子往後花園走去。


    兩人都屏退了下人,來到了護國公府的後花園。太子扶著郭延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自己才又坐在了一旁。郭延見太子坐定便先開了口,“太子哥哥可是聽到什麽流言蜚語,想來延延這裏求證一番?”太子聽得郭延如此直接的提問,著實嚇了一跳,忙解釋道:“延延切勿多想,延延的為人,我最清楚了,那坊間的留言不過是些市井小人們茶餘飯後的編排罷了,我怎麽會在意呢?”雖然太子如此信誓旦旦地為自己開解,但郭延知道前幾日離家出走的事,是個正常人知道了都會在意,莫說是一心對自己的太子了,郭延便理了理思緒,對太子說道:“太子哥哥不用解釋,該解釋的是延延。延延那日聽爹爹說了皇上要我們提前大婚的事,一時有些激動,並不是延延不願嫁與太子,而是延延素日習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一下子要進入深宮,整日裏三拜九叩的著實是心裏有些恐懼,這才想不開跑出去溜達了一日。後來元濟哥哥受爹爹之托,連日出城尋找,才將我帶回。並未有什麽情郎,還請太子哥哥不要介懷。”“原是如此,”太子聽了郭延的講述,這才釋懷,“倒是害得元濟無故擔了個拐走太子妃的罪名,當真冤枉啊。”郭延聽太子說起吳元濟冤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自己也不知自己對吳元濟到底是兄妹間的親情還是戀人間的愛情,不管如何,如今既已認定太子,便需割舍與吳元濟的感情,隻當他是哥哥吧。想到這裏,郭延艱難地起身,向太子行了大禮說道:“太子哥哥,延延與您自幼便已有婚約,自然是今生已認定了您,如今隻因與元濟哥哥兄妹情深,便拖累的他擔了惡名,延延實在是過意不去。旁人的眼光延延管不過來,也不想管,但請太子哥哥相信延延,在延延的眼中,元濟哥哥是除了爹爹與太子哥哥之外最親的人了,延延隻當他是兄長,不想元濟哥哥因為延延而受到不必要的誤傷。”“延延快起,哥哥明白了,”太子忙屈身扶起了郭延,“延延對我的心意,我自然清楚。那坊間無聊的流言今後不會再影響你我了,延延放心好了。”


    經過此番暢談,郭延內心已然決定將吳元濟視為至親兄長,而將太子視為自己此生的依靠。太子聽了郭延如此誠懇的言語,很是慚愧,郭延一心對自己,為了自己委曲求全,甘願接受宮廷繁雜的禮數,自己竟還懷疑她的真心,著實不應該。兩人都摒棄了心中顧忌,坦然的等待大婚之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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