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春院身為京城第一的煙花之地,占地麵積極廣,分為前後兩院。


    前院是給人吃酒玩樂的煙花之地,隻要有銀子,誰都可以來。


    後院是清倌人們的閨香小樓,若是姑娘們不肯見客,誰也進不來。


    薛青應李師師的邀請,在眾多才子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下,前往後院。


    此刻薛青正跟在李師師和丫鬟寧兒的後麵,往後院走去。


    一來到後院,薛青立刻就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


    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物品擺設,後院都與前堂大不相同。


    書畫珍品處處可見,琴聲笛鳴環繞於耳。


    甚至一旁的假山上還流淌著清泉,發出清脆的水聲,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說前院是紙醉金迷,嫵媚妖嬈的銷金窟,那麽後院就是清新怡人,小家碧玉的書香樓。


    兩人找了處位子坐下,默默欣賞著這後院美景。丫鬟寧兒在一旁服侍著自家小姐。


    薛青看著後院這般美景,感覺自己仿佛遠離了喧囂心也不由得放鬆了起來。


    “薛公子,你覺得這後院如何?”李師師有些期待問到。像個炫耀自己的糖果的小女孩一樣。


    “還不錯。”薛青摸摸鼻子回到。


    “哦......”


    李師師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失望。


    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薛青無奈道:“此處幽雅靜謐,倒是個讀書的好地方。比我家好多了。”


    喵的,非要告訴你老子住在偏僻小巷裏的小破房你才高興是吧?


    “薛公子謬讚了。”


    李師師嘴上這麽說,但彎彎的眉眼卻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薛公子覺得這畫如何?”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畫的極好。”


    “那這字怎麽樣?”


    丫鬟寧兒實在是看不得自家小姐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咳嗽一聲:


    “小姐,你今日不是找薛公子有事相談嗎?”


    李師師愣了一下,她能有啥事找薛青談?沒人說過啊。


    寧兒看著自家小姐這般不爭氣,頓時為之氣結。


    怎麽小姐這麽聰明的人,一遇到這種事就昏了頭呀。


    既然小姐靠不住,那她就自己上。


    “薛公子,奴婢鬥膽問您一個問題。”


    寧兒目光炯炯,看著薛青:


    “公子喜歡我家小姐嗎?”


    李師師:???


    李師師連忙焦急道:“寧兒你說什麽呢!”


    然後麵紅耳赤的把小丫鬟拉到旁邊,兩人竊竊私語。


    然而她們以為的悄悄話,卻被薛青聽的一清二楚。


    “寧兒,你胡說什麽呢!”


    “小姐,我這是為了你好呀。萬一他根本不喜歡你怎麽辦。”


    “那你也不能這般直接呀,等一下薛公子以為我是那種放浪的女人怎麽辦?”李師師氣得直跺腳。


    “可是……”寧兒似是有些不甘


    李師師打斷了小丫鬟的話:“行了,我自有分寸的。”


    薛青也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這小丫鬟居然這麽大膽。


    “我對李師師是什麽想法?”


    認真思考了一下對李師師的感覺,薛青得出了結論。


    我這叫喜歡嗎?我就是饞你家小姐身子,我下賤。


    雖然心中這麽想,但說出來怕是會被碎屍萬段,薛青可沒有傻到這種地步。


    看著回來的李師師和寧兒兩人,薛青麵帶微笑,當剛剛的事沒發生過。


    李師師紅著臉不敢看薛青:


    “薛公子,先隨我去我房中吧。”


    薛青有些驚訝,這就讓他進房了?


    古代的女子極其注重名節,女子閨房除了最親近的人是不可能讓別的男子進入的。


    李師師雖然淪落風塵,但一直是作為清倌人接客。


    在這種事情上,她與普通的姑娘沒什麽差別。


    邀請一個男子進自己的閨房,簡直就和讓他成為入幕之賓沒有區別了。


    沒想到這姑娘竟然這麽認真。薛青心中有些淡淡的負罪感。


    “嗯,以後在床上輕點好了。”薛青在心裏愧疚的想到。


    跟隨著李師師,薛青從樓梯走上二樓。


    前方李師師走到一扇房門前停下了步伐,伸手推開了房門。


    麵上保持著笑容,但仔細聽就會發現,她說話的聲音都是有些顫抖:


    “薛公子,請進吧。”


    薛青和李師師走進小屋,屋內處處擺掛著書畫,一把古箏放在屋子中央,充滿了文藝範。


    李師師招待薛青坐下,自己拿起了茶具,手法嫻熟的開始泡茶。


    前世的薛青是個忙於工作的社畜,二十幾歲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


    所以,這也是薛青長這麽大第一次進入女生的房間。


    薛青坐在椅子上,吸了吸鼻子,隻覺得一股淡香縈繞於鼻尖。


    古人誠不欺我!


    女孩子的房間真他喵的的是香的!


    李師師泡好了茶,端給了薛青:“公子嚐嚐。”


    李師師期待地看著薛青,這可是她自己都一直舍不得喝的茶葉,對它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薛青從來都不是什麽文雅的人,接過茶杯,如同牛嚼牡丹一般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一口茶水下去,薛青隻感覺“這味道,咋還有點回甘捏?”


    李師師有些錯愕,薛公子還真是......豪爽,跟她之前對薛青的印象有些不同。


    之前在船上的薛青才氣逼人,現在的薛青似乎更加......平易近人了。


    李師師暗罵自己“我怎麽會知道薛公子是什麽樣的人呢?”


    她與薛青不過隻見了兩次麵而已。


    想到這裏,李師師不禁黯然,一個女子居然讓一個隻見過兩麵的男子進自己的房間,薛公子肯定覺得她有些不知廉恥吧。


    薛青放下茶杯看著李師師,發現她不知為何又不說話,就主動找了個話題:


    “師師姑娘很喜歡樂器嗎?我看這裏好像各種樂器都有。”


    “妾身也不知道。”


    李師師手捧茶杯,回憶道:“妾身小時候就被父母拋棄,被帶來了怡春院,從小就開始學樂器。”


    “小時候就十分喜歡,覺得樂器很神奇,能演奏出美妙的旋律。”


    “但是後來隨著慢慢長大,怡春院開始安排妾身接客彈奏,樂器就仿佛成了工具。”


    “到了現在,妾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喜歡樂器而彈奏,還是為了掙銀子而彈奏了。”


    看著李師師有些落寞的表情,薛青沒有出言安慰,而是對李師師問道:“師師姑娘,你這可有紙和筆墨?”


    李師師有些不解,突然要紙筆幹嘛?但還是從一處櫃子裏拿給了薛青。


    薛青拿起筆蘸了些墨水,在紙上揮斥方遒。


    隻見一首《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已經浮現紙上。


    李師師好奇薛青寫了什麽,拿起紙看了下,似乎是一首詞。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師師美目中滿是震驚的看向薛青,她沒想到薛青竟是如此大才!


    她對詩詞也算精通,自然知道這首詞的水平如何。


    這絕對是一首能流傳千古的好詞!


    李師師神色複雜,她知道薛青在詩詞上很有天賦,不然也作不出《題都城南莊》那樣的詩。


    但她沒有想到薛青不僅僅是詩,連作詞都這般厲害,而且恐怖到這種程度。


    寫詩這種級別的詞竟是說寫就寫!


    李師師對薛青佩服道:“公子當真是天縱奇才!”


    但薛青的目的可不是寫首詞來裝13的,至少主要目的不是。


    “師師姑娘,你這可有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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