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帶著一眾禁衛,連通天闕先行離開了。


    被臭罵了一頓的佑寧既覺得慚愧,又覺得委屈。


    慚愧的是,自己怎麽就沒動動腦子?那天自己分明看見了主上和南贍部洲使的女兒在一起談笑風生,主上怎麽可能一轉身就對南贍部洲興兵呢?為什麽自己總是後知後覺?


    當然,也有委屈。


    委屈的就是自己確實是收到了主上的命令啊。


    這其中肯定是有人冒傳上令,忽悠了自己,這個人會是誰呢?


    佑寧正氣恨著,眥鐵就帶著人走來過來。


    它看著紛紛朝北撤退的幽冥鬼軍不解地朝佑寧大聲嚷嚷道:“佑寧,誰讓你現在就撤退了?斬草除根啊,既然消滅了天寸、天尺、天丈和天尋所部,就該肅清整個南贍部洲,將那些還躲在暗處的南贍部洲人統統殺死。免得日後這些投靠了魔族的餘孽在來作祟。”


    佑寧本來就一肚子氣,看著眥鐵這幅頤指氣使的嘴臉,頓時怒道:“我的兵,我要撤退難道還要通知你嗎?”


    “你好大的口氣!”眥鐵沒想到,佑寧竟然正剛自己,也怒道:“你可別忘了,這次攻殺南贍部洲的任務,我是主官,你不過就是來協助我的,我讓你打東,你就得打東,我讓你打西,你就得打西。”


    “是嘛!”佑寧不屑道:“我要是不呢?”


    “混賬,那你就是違背帝俊的命令!”


    “帝俊的命令算什麽?我是幽冥鬼軍的拔罪將軍,我隻聽命於北陰。”


    “你敢輕視天主?別忘了,如今三部聯盟,我家主上才是盟軍之主。哼,說的嚴重點,就算是北陰,也在我家主子的統領之下。”


    佑寧厲聲道:“你們先天神的手伸的未免太長了吧。我管不了別人,但我能管自己的部下,我再說一次,老子要攻便攻,要退便退,輪不到你這醜八怪來指手畫腳。倘若再敢無禮,小心我不客氣。”


    眥鐵咆哮一聲道:“你一個後天鬼族,有多大本事敢朝我叫囂?有本事你和我一較高下。”


    “好啊,正有此意。玄女白澤我未必能敵,你一個小小的大牙怪我還真不懼!”


    兩人針鋒相對,拔刀相向,眼見著一場衝突大戰就在眼前。


    一見主官要開戰,原本還一起協同作戰的雙方兵勇也馬上各自歸隊,開始怒目相向,隔空對峙。


    可要知道,幽冥鬼兵本來就是基數最大的三界隊伍,就算是南贍部洲上,他們的人數也是天兵人數的十倍。貌似對峙的狀況,給人的感覺卻像是眥鐵部被包圍了一樣。


    危局之下,能說會道的英招麵帶笑意站了出來,站在眥鐵和佑寧的中間道:“我說兩位老兄,咱們可是一家人啊,萬萬不能內訌啊。如今你們二位要是打起來,最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就是魔族。你們覺得呢?”


    吉量也知道,真要打起來,吃虧的必定是自己一方,也忙著打圓場道:“都是血氣方剛,難免會有些話趕話的衝突,但咱們可是盟友啊。二位要是在這真殺個你死我活,那回去之後,你們能朝天主帝俊、北陰大帥交代嗎?”


    佑寧和眥鐵不由得都不動聲息歎了口氣。


    但局麵已經形成了,誰也不想先服軟,畢竟,這涉及麵子。


    英招隻好朝眥鐵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老兄,你年長幾歲,還是你來表個態吧!”


    眥鐵自然不服,但架不住英招瘋狂使眼色,也隻好哼聲道:“剛才火氣大,別介意。”


    佑寧見好就收,朝著自己的人一揮手,然後冷聲道:“想肅清南贍部洲,還是你們自己來吧,我得撤兵去打魔族了。但願能在殺戮魔族的戰場上見到你們。”


    這最後一句,明顯是諷刺先天神們不務正業,眥鐵還要還口,卻被英招拉住了。


    看著幽冥鬼兵大部隊紛紛車裏,眥鐵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兩個為什麽攔著我,我自覺修為不低於他,難道你們還怕我輸了不成?”


    英招一笑道:“將軍自然不輸於他,可我覺得沒有必要和他鬥個你死我活,那是莽夫之所為。此行滅了天闕這個心腹大患,已經達到了主上交代的任務。而且,這件事外界都會認為是幽冥鬼軍所為,有佑寧這個家夥替我們扛雷,不好嗎?”


    吉量也咧嘴道:“英招說的沒錯啊。而且,幽冥鬼軍賴以生存的基礎是什麽?就是各個鬼族部落的大力支持啊。這次誅滅了南贍部洲先天鬼族,隻會讓那些正搖擺不定的鬼族部落從此疏遠了義軍,那我們可就擁有更多的兵員了。雖然是盟軍,可北陰不比人皇啊,他的人馬實在不容小覷,不動用一點手段,怎麽鞏固主上盟主的身份?”


    眥鐵聞言,忍不住連連點頭道:“對啊,真乃一石三鳥之策,主上英明啊。不過,我也很好奇,這次為什麽佑寧就聽從了咱們的命令。聽北陰的意思,這命令根本不是他下的啊。”


    英招意味深長一笑道:“這個秘密暫時還是誰都不知道的為好。總之你們記住了,北陰身邊並非鐵板一塊,有人會暗中幫助我們的……”


    眥鐵道:“那咱們還要肅清南贍部洲嗎?我估計,那些隱蔽之處,可能還有南贍部洲人存活著。”


    “嗬嗬,有必要嗎?費力不討好的事,咱們幹嘛要去做!”吉量道:“就算有幾個遺民,也成不了氣候。就算恨,他們也該更痛恨北陰和幽冥鬼軍,嗬嗬。唯一遺憾的是,沒能快點殺死天闕,這個回去不知道怎麽朝主上交代呢……”


    三個人有些惶恐,但也隻能回去複命,登上冥船,匆匆北去。


    但剛才三人交談的話,正好被躲在暗處的蘇茹和陰婆婆聽在了耳中。


    陰婆婆攙扶著蘇茹,歎口氣道:“小姐,聽見了嗎?這些人才是罪魁禍首啊,那北陰也是蒙騙其中……”


    “陰婆婆,您不要說了,不管從哪一方麵說,他都是我南贍部洲的仇人。從今天開始,他隻是我仇人中的一個。蘇茹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我一定要將這三界攪他個天翻地覆。我要看著他們倒黴,看著他們狗咬狗,看著他們付出代價,直至每一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那些遠去的冥船越來越遠,就像是從來沒來過這裏一樣。可回過頭,滿目瘡痍的城池卻永遠印證著他們的暴行。蘇茹看著瞬間變得安靜的部洲,心裏已經冷的像是一塊冰……


    “小姐,太太讓你保護好自己啊……”


    “陰婆婆,我連家都沒有了,還要自己何用?”蘇茹冷凝一笑道:“從明天開始,我再也不穿這戎裝了,我要穿最華麗的衣裳,最嫵媚的活著,我要有個全新的蘇茹。就從查一查那個假傳北陰命令,滅我南贍部洲的人開始吧。父親,母親,保佑我的複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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