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就是個妖祟!”這薩滿站在密林裏,對突然失去了獳天這個目標憤怒不已,大喝道:“別忘了,我實際上可是個道士,我很清楚,你就在周圍。”


    獳天默然不語,冷眼旁觀。


    他就是要激怒這個假薩滿,讓他當著自己的麵來演示如何使用這混沌鍾。


    果然,這薩滿見獳天躲閃不出,愈加憤怒,開始大念各種鎮妖祛邪的經咒。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三清我祖,賜我與力量!殺!”


    “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你這妖祟,還不出來,出來!”


    “你再不出來,我……我可就無差別殺戮了,我要將整個山燃燒起來,我看你躲在何處!”


    獳天依舊以八尾狐身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歇斯底裏。


    畢竟,他不是小妖,這等低級的驅邪咒還不足以將他逼迫出來。


    惱羞成怒的薩滿徹底爆發了,他終於忍無可忍,還是將混沌鍾召喚了出來。


    “躲,你躲得過去嗎?我哪怕是把這山頭削平,哪怕是把這滿山的鬆柏燒光,我也會把你挖出來。”


    這薩滿開始駕馭著混沌鍾左撞右砰,一道道金光,一道道霹靂,突然升起的耀眼白光,讓地麵跟著顫抖,扭動,龜裂,翻湧。巨大的金鍾將山石瞬間碾碎成塵土。


    “出來不出來?”


    眼見著自己的威脅還是沒能逼迫獳天現身,薩滿終於使出了混沌鍾的最高奧義,但聽一聲咒令之後,混沌鍾旋轉而起,像是巨大的龍卷風,頃刻間就把麵前數裏之內的草木卷上了天。混沌鍾口下,巨大的風壓與衝擊波匯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霧狀圓環,而在那圓環的遮覆下,所有的一切都將湮滅殆盡。


    “嗬嗬,嗬嗬嗬,一個無名小妖,也和我一較高下,你配嘛!”


    薩滿仰天咆哮,雖然未看見獳天的屍骸,但顯然,眼前數裏之內,絕無生命生存隻可能。


    “喂,你是道士,學三清術的時候沒學過這樣一句話嗎?居後而望前,則為前;居前而望後,則為後。你怎麽就料定我在你前邊,而不是在你後邊?”


    就在薩滿以為發泄完滿腔怒火的時候,沒想到身後卻傳來了獳天的聲音。


    這薩滿猛然回頭,就看見黑岩之上,一隻八尾靈狐正幽幽地看著自己,它竟毫毛未損……


    “你……你是狐狸……八尾……”


    “所以,你說我是妖,是對的,可是小妖,那就是錯的。以我身姿,雖不能瞬移,但飛閃縱越的速度,還算是不慢吧,剛才這半天,我可一直在你身後啊。”


    “你……”


    薩滿有些惶恐,突然猛地一抖袖口,刷刷刷,三枚桃木釘奪目飛來。


    獳天狐嘴一張,吐出了一道火球,木釘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燼。


    “找死!”薩滿趁機抽出自己的神鞭,瘋狂朝獳天猛抽。


    獳天卻不屑一顧,動也未動道:“你根本就不是薩滿,這神鼓和神鞭就是擺設,還是看我的吧!”


    說完,像是一朵赤雲一般在薩滿身前閃過,狐尾就像是一條鞭子一般,瞬間將薩滿抽翻在地。


    “你成功激怒了我,嗬嗬,混沌鍾!”


    薩滿眼見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和這隻八尾狐相提並論,狼狽爬起,轉身朝天上召喚正在興風作浪的混沌鍾。


    可這一次,獳天隻是一笑,搶先於薩滿高聲道:“生於混沌之變,以陽罡聚萬力於鍾形。金色浣身,黃芒貫注,幽幽上道,為我所用。”


    在薩滿的目瞪口呆中,混沌鍾在半空中一個盤旋,就這樣,淩空到了獳天的身後,做了“俘虜”。


    薩滿呆住了,然後馬上換了口訣道:“玄妙無限、造化無窮,禁錮空間,流轉其中,人皇雲篆太虛,混沌浩劫之終,收……歸來,歸來啊……”


    這咒訣一出,混沌鍾赫然收縮,盤旋著就要鑽進薩滿的手心。


    可他嘴角的笑容還沒完全綻開,獳天就隨即也念了相同的咒訣,這混沌鍾則根本沒有猶豫,一下子就露在了獳天的手中。


    “還念嗎?”


    獳天幽幽道:“你剛才為了追殺我,一共念了九道口訣,起鍾、馭風、暴雷、閃電、天吼、流焱、囊地、護身、歸袖,我已經都學會了。現在可以說,這鍾是你的,也可以說是我的,要不要咱們比一比?”


    “你……你下作,暗藏背後,奪人法器!”


    獳天搖搖頭道:“我料想這混沌鍾也不能算你的吧,這是人皇太一遺留之物,你能用得,我為什麽用的?我隻能告訴你,是你自己的修行還不夠,如果你的修為足夠高,本可以和這混沌鍾以心係溝通,用不著大喊大叫地念著咒訣。像你這般,咒訣泄露,這鍾被人奪去是早晚的事。所以,還是先修身養性,增加自己的法力才是上策。”


    “用不著你教訓我!”薩滿怒吼道:“有本事你我一對一決戰,生死有命!”


    獳天道:“我從西來,真的是不想殺任何人,所以,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這樣吧,我把混沌鍾懸於半空,我們二人拚鬥內力和拳腳術法,贏得人,得金鍾,敗的人,退兵去。”


    獳天說完,就把混沌鍾重新釋放出來,就懸在兩人中間上空。


    薩滿見這是最後的時機,不講武德,拔地而起,先行奪鍾而去。


    獳天則後發製人,淩空抓住他的一條腿將他拉了回來。


    “做人得講信用,贏了才能得鍾!”


    薩滿萬般無奈,隻能硬著頭皮暴拳朝獳天猛攻。


    可混沌鍾不在,兩個人之間的實力鴻溝太大,獳天連續讓了他三招之後才回手,也不過三五個回合,就把薩滿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能得鍾,我就給自己送終!”


    大薩滿絕望了,眼前不是對手,一時蒙羞,竟然暗含一口內力,一頭朝獳天撞了上來!


    這是找死的打法。


    放在過去,獳天絕對會要他的性命。


    可此人畢竟是劉海蟾的師兄弟,而且,來北境也是心懷故國,於是一抬手,鬆了幾成力道,隻是將其反推了出去。


    這次摔倒,薩滿掙紮了幾下,終於沒站起來,滿臉都寫滿了沮喪。


    “行了,按照約定,混沌鍾歸我了。”獳天從容道:“我不會殺你,但我會攻過天龍山。還是那句話,我猜測,你來金地,一定另有目的,所以,你做自己的事就好,千萬別以興金攻遼作為幌子,遼滅之日,大宋強敵又降之時。”


    這薩滿眼見獳天拂衣而去,自己痛失寶貝,一口老血吐了出來,大叫道:“你……你等著,幾十年後,我的徒子徒孫必定還會再來。等我們等得薩滿天書,再找你取回這混沌鍾!”


    獳天一笑:“說實話了吧?原來你是為了什麽薩滿天書啊。那我也告訴你吧,打完這一仗,我就離開了,去做我自己的事。如果真有那天,我還活著,還在,我一定等著你或者你的後輩複仇。”


    擊敗薩滿之後,獳天東行最輝煌的時刻也來臨了。


    他回到戰線,馬上就用混沌鍾一通翻江倒海的攻掠,半個時辰之內,就帶領大軍連克兩道金人防線。此時的蕭恒武也僅僅剛剛攻下上京城,還沒來得及按照約定回攻天龍山形成夾擊,獳天就憑一己之力,連斬金兵將帥十餘員,徹底攻破了天龍山。此後十餘日,連破八百餘裏兵寨,擊潰三十多個各路天師、薩滿和巫神,徹底將金人趕出了遼河流域。


    胡國婿之威名馬上傳回中京,全國振奮,軍民謠傳其是武曲星下凡,天人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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