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車子向著出城的方向駛去,很快便下了快速路,接著是顛簸的泥土小路,兩旁的房子越來越少,而樹木和山卻越來越多,車子在這樣的路上行駛有些顛簸,路上有些被車撓出來的坑很大,我開起來十分小心,唯恐一下子陷進去,拖了底。


    “這究竟是要到哪去啊?”樂樂疑惑地抱著白夜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就算是在土路上也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可是越是向前走,越是覺得偏僻,沈衛國究竟住在什麽地方?隨著林木越來越密,兩旁的大山越來越近,大概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前麵的車終於停下了。


    我也緊跟著踩下了刹車,推開車門,和樂樂一起走下車。隻見此時我們的車停在大山深處。我向周圍望了一圈,這地方三麵環山,隻有這一條小路進出,在正對麵有一排台階,那台階直通到山上的密林深處。


    “這是什麽鬼地方啊!”樂樂望著眼前的環境不禁皺了皺眉說道。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咱們跟著走就是了!”


    此時父親,二大伯和律師已經下了車,隨後我們一行人沿著前麵的台階向上走,那台階看上去應該有幾百級,兩邊的樹木最初是一些小灌木,而灌木上麵則是柏樹,柏樹上麵是幾排雪鬆,在雪鬆上麵則是高大的槐樹。


    我們越是向前走,我越是覺得詭異,就在我們穿過那片槐樹林之後,前麵一排白色的墓碑出現在了我們麵前,我和樂樂見此情形不禁一愣,沈衛國為什麽會在墓地約見我們?


    我悄悄地觀察著父親和二大伯的表情,感覺他們似乎也有些詫異。那些白色的墓碑就像是一個個白色的衛士立在半山腰,看上去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而此時夕陽西下,更給這裏平添了一種詭異。我們繼續向前走,這時候草叢中忽然飛出一隻野山雞,隻聽“騰”的一聲,那聲音十分有力,聽起來非常圓潤而有剛性。


    我們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樂樂一把緊緊抓住我的手。隨著那野山雞的消失,緊接著我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烏鴉的啼鳴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墓地裏回蕩著,讓人有種發毛的感覺。


    又沿著台階向上走了幾十米之後,這時我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座灰色的小房子,應該是專門為守陵人建的。二大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指著那間房子說道:“我想應該就是那裏了!”


    他說完帶著我們快步向那座灰色的小房子走去,就在接近那座小房子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了,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拄著一根拐棍,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二大伯和父親兩個人幾乎同時怔住,他們兩個站在門口,眼睛上下打量著那老頭,過了片刻二大伯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臉,他疾步走上前去,雙手抓住老人的胳膊說道:“大哥,原來真的是你!”


    那老者淡淡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二大伯的肩膀說道:“真沒想到,我們兄弟有生之年還能見一麵!”說到這裏他抬起頭看了看父親說道,“這是四弟吧!”


    “大哥!”父親走上前去叫了一聲,那老者點頭笑了笑說道,“我走得時候,你才隻有七八歲,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啊!”


    “是啊,時間過得太快了,如果你不給二哥寫那封信,這麽多年我們一直以為你已經……”父親說道這裏停住了,然後回頭對我和樂樂說道:“這是你們大伯!”


    我和樂樂連忙走了上去喊了一聲大伯,沒想到大伯見到我和樂樂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熱情。接著他引著我們進入了那間小屋,走進小屋,一股濃重的香味衝進了鼻孔,隻見此時屋內正中間的供桌上擺著一個青銅香爐,那香爐中燃著三炷香。


    跟著父親和二大伯走進屋子,這屋子別看從外麵看不大,但是卻內有乾坤,進入屋子之後,隻見香爐旁邊還有一道緊閉著上了鎖的門。原來這屋子是依山而建,前麵看見的小灰房子隻是露在外麵很小的一部分,裏麵的空間要大的多,這屋子內的擺設也相當齊全,床,桌椅,書架,一應俱全。


    進入房間之後,大伯讓我們坐下,隨後給我們每個人沏了一杯茶,不知他這究竟是什麽茶,但是茶味極香,本來已經開了兩個多小時車的我們立刻拿起茶喝了一口,那茶入口甘甜中有種清冽,很解渴。接著二大伯又與他敘了敘舊,說的大多是一些兒時的記憶,基本上無關緊要,我和樂樂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可是我總是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大伯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觀察著我。


    這時候樂樂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道:“大伯真的不簡單!”


    我疑惑地望著樂樂,經過這麽久的接觸,我深知眼前的這個女孩可能是因為本身學心理的緣故,具有極其敏銳的觀察力,隻見樂樂又低聲說道:“你看他雖然表麵上是在和你二大伯聊天,但是他總是在回避著失蹤之後的事情,每次你二大伯試圖要向他詢問那段時間的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提前就預料到,然後巧妙地將話題繞開!”


    經由樂樂的提醒,我聽得更加仔細,確實如樂樂所說,不管是二大伯說什麽,回憶童年可以,但是一旦聽出二大伯想要詢問他之後的經曆的時候,便立刻以各種話題繞開。


    聽到這裏,我不禁瞥了一眼樂樂,暗暗佩服這個女孩驚人的洞察力。而這時候二大伯恐怕也感覺到想要從大伯口中套出什麽非常困難,於是說道:“大哥,今天我把律師帶來了,咱們做一份協議,回頭我將房產直接轉到你的名下!”


    大伯不置可否地接過二大伯事先已經做好的協議,壓在手邊卻並不看。二大伯覺得自己的熱臉貼到別人的冷屁股上,顯然有些失望,他沉吟了片刻然後向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明白了二大伯的意思。然後站起身來,將那塊百人喪從包裏掏出來,雙手放在大伯前麵的桌子上。


    二大伯連忙說道:“大哥,這是你那處房子裏丟的東西嗎?”


    誰知大伯依舊沒有說話,而是一雙眼睛注視著我,他那種目光讓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揣測,過了一會兒,他才長出一口氣,目光轉移到一旁的百人喪上麵,看了看那塊上麵還有一些未抹去的蠟油的百人喪,皺了皺眉,然後又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明月!”


    “恩?”我抬起頭望著大伯說道。


    這時候大伯拿起那百人喪,在手上輕輕掂了掂說道:“你想必現在應該知道這是什麽了吧?”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大伯十分欣慰地說道:“那就好,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啊?”我張大嘴,不可思議地望著大伯,隻見大伯頓了頓說道,“不過這東西也不是白給你的!”


    “您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望著大伯說道。


    “我丟的東西不是它,那個東西已經跑了!”大伯淡淡地說道,“你要幫我把它找回來!”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我好奇地問道。


    隻見這時大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父親和二大伯說道:“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帶明月到後麵看看行嗎?”


    “好好!”二大伯和父親連聲說道。


    這時候大伯站起身,剛要走,然後瞥了一眼樂樂,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姑娘,你也跟我來吧!”


    樂樂立刻站起身走到大伯身邊,這時候大伯才拄著拐杖,一步步向香爐旁那道緊閉的門走去,走進那扇門一股淡淡的香味從門板上散發出來,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然後插進鎖孔裏,輕輕轉動幾下,隻聽“哢嚓”一聲,門鎖打開了。


    他將門鎖去掉,扭過頭看了看我和樂樂,像是在詢問我們有沒有膽量跟他走進去一般,我和樂樂同時點了點頭,這時候大伯輕輕將門推開,瞬間一股陰冷的空氣從門內鑽出來,緊接著他走了進去,那一瞬間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覺得非常熟悉,似乎從前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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