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跑來幹什麽?要是出點什麽狀況,讓我怎麽跟你爹交代?你別笑,你要出了事,梅師叔非弄死我不可!”叫了輛農用正三輪,沿著崎嶇的土路到了小路暫時落腳的那個村落裏。進了屋子之後我劈頭蓋臉的就衝倆妞嗬斥起來。我關心每一個朋友,每一個同伴。尤其是這倆個女孩子,我不想她們出現任何的意外。我始終認為,粗活都是應該男人去幹的,包括和人放對。


    “不是你和燈草去美國還沒回來麽?接到小路的信我們想想估計他肯定有什麽急事需要幫忙了。凶什麽凶,許你們去外國溜達,還不許我們來山裏轉轉麽?”侯爽爽畢竟潑辣得多。霍晶瑩見我質問她,連忙低頭不語。相反侯爽爽卻是不同,聞言反而在那裏和我理論起來。


    “樓哥,燈草哥你們喝水!”小路揉了揉鼻子,走到灶台前頭提起暖瓶來給我和燈草一人倒了一杯開水道。看著屋子那些雖然陳舊可是收拾得很幹淨的擺設,我猜想這裏原先的主人是一個雖然貧窮,但是很講究的人。


    “這屋子是你租的?”我接過小路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開水,然後捧在手裏暖著手問道。因為在魏高陵那裏,那仨個盜墓賊就曾經租過別人的房子作為落腳地。


    “是啊,貴!1ooo一個月呢,要不是女主人生娃娃要錢,估計不會把屋子租出來的。你看,這屋子收拾得多幹淨!”小路將暖瓶放到灶台上,回身對我說道。


    “那你可得小心著點,別把人家的家給糟踐了。”我看著腳下用青磚鋪成的地麵,對小路說道。這種磚,現在應該買不到了。應該說這種青磚,隻有從古墓裏才能得到。看來這家的男主人也不是個識貨的,他將地麵上鋪著的這些個磚頭賣了,也遠遠不止1ooo塊錢。要是小路是個貪心的人,進來將這些磚都撬去賣了,他們夫婦生完娃娃回來哭都沒處哭去。


    “不能啊!我現在除了上山辦事,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人打掃房子。這麽幹淨,讓我晚上都不敢合眼了,生怕給他們家弄髒了。早知道他們家這麽愛幹淨,我就不租了。搞到現在我都有些強迫症了,每天不仔細把屋子打掃一次,心裏就覺得不得勁!”小路將木門關上,從灶膛裏用火鉗翻出幾個烤好了的紅薯來分給我們道。


    “這村子的年青人大多出去打工了,剩下些老弱病殘在家裏巴望著自家的兒子寄錢回來過日子。地也就荒廢了,這些個紅薯,還是這家主人留下的。你們將就著先墊吧墊吧,待會我去買點菜,晚上喝點酒!”小路拍打著紅薯上的草木灰對我解釋著。


    “嗯,柴火烤的紅薯在城裏可吃不著。”我剝開已經烤成硬殼狀的紅薯皮,吃著裏麵金黃色熱氣騰騰的肉對小路說道。對於吃這方麵,我沒那麽講究。小時候把紅薯當飯吃,把紅薯藤當菜咽的日子我也不是沒過過。


    吃紅薯長薯膘,小夥伴們不分男女,都吃得小肚溜圓。現如今生活自然不一樣了,吃肉上頭沾了肥的還不愛吃。轉回去2o年,別說肥肉了,就連肥肉放鍋裏榨油之後剩下的油渣,都難得吃上一回。小時候要是用油渣煮上一碗麵條,裏麵再臥上一個雞蛋,那就是最幸福的日子了。吃完麵條之後,碗沿兒上沾著油星子都用舌頭給刮到嘴裏去。


    “說吧,大老遠的給我們寫信幹嘛?”吃完紅薯之後,我喝著開水問小路道。我知道他臉皮子薄,不好意思主動開口。既然來了,索性就問問是怎麽個情況,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幫他吧!


    “嗯哼!”小路將我們手上的紅薯皮接過去,打開木門借著扔紅薯皮的機會在屋子外頭觀察了一下。確認附近沒人之後才轉身進了屋子。然後一手提了個暖瓶,一手將我往裏屋裏拉。看他這樣子,似乎要說的話還不短。


    “哥你先坐!”小路將我按到炕上,扯過了被子蓋在我膝蓋上。又給我杯子裏續滿了開水,這才準備開口。


    “是這麽個事情,哥你還記得魏高陵裏的事情麽?我答應了幫人找腦袋的那事你還記得麽?”小路上炕盤膝坐到我身邊,回身在人箱子裏抓出一把大棗和花生來放桌上問我道。


    “記得啊!怎麽?出問題了?”我拿起一個大棗,吹去上麵的灰塵放進嘴裏嚼著問道。


    “我出師之後,先是弄了幾個小墓試了試手。覺得可以了,這才到漢中地界上的。咱也是爺們兒,答應了人家的事情總得給人一個說法不是?不管成與不成,這事我得先做了再說。”小路將身子往裏讓了讓,示意侯爽爽她們都到炕上來暖和一下。隨後在那裏說道。


    “那是,男子漢一言九鼎,答應了人家就一定要給人家辦。”大棗不錯,我又拿了一個放進嘴裏嚼著道。


    “我先是跟著當地的旅遊團,找到了定軍山。然後自己在山裏轉悠了一圈,一直到把地形都摸清楚了,這才下山準備工具。我琢磨著,這天兒是越來越冷,前半月還下了一場大雪。這樣的天氣進山旅遊的人應該不會多了,這才動的手。”小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在那裏說道。


    “然後呢?”霍晶瑩和我擠一床被子裏,小腳丫搭在我腳背上小臉微紅的問道。


    “要說今年勉縣的天氣也是邪性,才一立冬,立馬就下了兩場雪。聽這周圍的老人們說,勉縣這地界上,十年也就下個三兩場雪的樣子。今年的氣溫也奇怪,今天零下7-8度,或許隔天又有1o幾度。老人們說,家裏的肉菜都被這種鬼天氣給折騰壞了。”小路在斟酌著該怎麽往下說,剝開了幾顆花生塞到燈草的手裏,拍了拍手在那裏說道。


    “電視上不是說,氣候的反常是因為什麽溫室效應麽?”侯爽爽在那裏啃著大棗接過話茬道。


    “狗屁!”小路罕見的在那裏爆了一句粗口。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是讓他受了什麽刺激了。


    “我進了山,繞著山裏走。找到黃忠墓之後,我就琢磨著應該下去看看。”小路忍受著侯爽爽的死掐,在那裏對我說道。


    “你為什麽會想到去黃忠墓呢?”我替霍晶瑩拿了兩個賣相最好的大棗,塞她手裏之後回頭問小路道。


    “哥你想啊,當初夏侯淵是在這裏被黃忠砍了腦殼對吧?古時候,為了標榜自己的戰功,那些將軍們不都喜歡將對手的兵器或者是什麽東西收藏在身邊麽?我就想,斬了夏侯淵這件事,恐怕是黃忠一生最值得紀念的功勳了。會不會他死後,將夏侯淵的人頭一並埋下去作為陪葬呢?”小路提起這個,明顯來了精神。將身子向前湊了湊,壓著聲音在那裏說道。


    “倒是也有道理,然後呢?”我剝了顆花生,扔進嘴裏細嚼著問他道。


    “然後我就花了三天時間打了一個盜洞。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可以說是鵝毛大雪了。相隔5米開外,就看不到人。我沿著盜洞下到墓裏......”說到這裏,小路明顯陷入了回憶。


    “媽的,這鬼天氣真特麽冷。”小路用手摸了摸已經凍得鐵硬的洞壁,在洞裏釘下一根鐵樁之後,將繩索一頭係在上頭,另外一頭係在自己腰間輕聲罵了一句。


    盜洞打得很準確,盡頭就是一堵青磚砌成的穹頂。小路知道,隻要卸下這幾口磚,他就能下到墓裏邊去了。墓有多大有多深,他不知道。不過看著腰間那兩指粗細的麻繩,他心裏安定了許多。至不濟,就算深不見底,待會他也能順著繩子爬回洞裏。大不了花費一些力氣沿著之字形的盜洞再回到地麵算了。


    小路想到這裏,喘著粗氣將掛在屁股後頭的保溫杯拿到了手上。保溫杯裏裝的不是水,而是燒開了的熱醋。挖墳這活兒不能和強拆似的亂來,你要是敢亂來,墳裏的東西就敢對你亂來。他想用熱醋,先將穹頂磚縫裏澆築的那些米漿拌著蛋清的填充物給洗幹淨,然後再動手起轉。


    隨著一絲絲熱醋倒在磚縫上,小路鼻子裏逐漸聞到一股子難聞的氣味。他說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種什麽味道,就像是寡雞蛋的那種讓人作嘔的氣味一樣。什麽是寡雞蛋?就是裏麵有了小雞,而小雞已經死掉了,並且出腐爛的味道的那種蛋。


    小路抬起一隻胳膊,將袖口死死掩在鼻子上。另外一隻手則是舉著保溫杯,繼續往磚縫裏倒著熱醋。磚麵上接觸到熱醋,很快就蒸起一股股的白霧。而磚縫裏的那些個米漿和蛋清的混雜物,也很快隨之消融了。


    “哢嗒!”一聲,一塊青磚向下沉了一沉。小路眼疾手快的抽出腰間的鐵釺,插進磚縫將磚塊撬住。這可不能讓它掉下去,萬一要是砸到了什麽機關,又或者驚動了什麽東西,自己可就有來無回了。無知者無畏其實挺好的,不幹這一行,也就不知道其中的厲害了。可是小路不單幹上了這一行,還是正統的摸金校尉。他深知這些埋藏了千多年的死人坑裏,會有著這樣或者那樣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在等著他。


    “耐心,小心,細心,不貪心!”這是小路的師父在他出師的那天送給他的一句話,他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裏。這九個字,可是千多年傳承的摸金校尉們,用血和生命悟出來的道理。(訂閱書籍.23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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