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一直跟下去嗎?”看著駕駛席上聚精會神進行超高速駕駛的葛成誌,莊渝瞥了一眼已經對這輛車形成包圍姿態的閃著警燈的警車們,“他們似乎把我們看成和那個美國人一夥的了……現在想跑都跑不了了。等等,小心!”


    “敬請安心,我美麗的公主殿下!”猛地一打方向盤,葛成誌屁股底下這輛價格並不算太高的車在這個彎道劃出一個漂亮的漂移曲線,讓原本以其為目標打算一口氣撞上來的一輛警車不得不進行了急刹車防止自己用高速撞到牆上,“您的騎士絕對有能力護您周全!”


    “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吧!?”忽然把座位放倒然後夠到了放在後座上的提包,莊渝從中拿出來一把05式微衝,打開保險,將身子探出車頂的窗口之外,“算了,你不來的話就讓我來……注意,前方左邊的警車!”


    伴隨著莊渝的這聲通告,她手中的衝鋒槍的槍膛裏爆發出幾個短點射,首先掃碎了左邊那輛警車閃爍的警燈以及其後擋風玻璃,隨後幾發子彈直接將左後輪的輪胎打爆,那輛車立刻變成了像是醉漢駕駛的一樣,晃晃悠悠幾下之後速度驟降,朝著這邊撞了過來,被葛成誌輕鬆閃過之後,在後方掀起了一陣爆炸。


    “感覺挺對不起他們的,都是為國家機器工作的難兄難弟。”聽到爆炸聲,對於那些法西斯主義者的所作所為尚不知情的葛成誌如此這般感慨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真的不想鬧出人命,畢竟大家都隻是出來混口飯吃……”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右後方四點鍾方向,突擊步槍!”向葛成誌匯報了後方的攻擊情況,莊渝調轉槍口,開始對後麵的警車實施攔阻射擊,“我們應該怎麽辦?幫助美國人甩掉這些巴西的警察,或者不管他們直接自己逃命?總要有個選擇吧!”


    “現在這種被像肉夾饃一樣完全夾在中間的情況,我們應該根本沒得選擇才對。”又是一個相當急的漂移過彎,葛成誌忽然打了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想辦法清除掉這些警車,贏取克裏斯提安的信任。我們應該用什麽身份比較好?”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綠林好漢?從集團手底下跑出來的受害分子?在這之前根本不讓人準備,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找出合適的身份來?左後方七點鍾方向,突擊步槍和……火箭筒!”


    “真是夠狠的,不打算留活口嗎?”在後視鏡裏麵看到了那個凶殘的東西,葛成誌嘖了嘖舌,再次開始瘋狂地打起了手中的方向盤,但接下來的話裏麵明顯帶著諷刺的語氣,“不愧是長期麵對的警察機構啊,雖然他們並沒有把怎麽樣。”


    “你……嘶——你怎麽回事?上一分鍾還在惺惺相惜,下一分鍾立刻變臉了?”被這次的急轉彎晃了一下,原本想要開口說話的莊渝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得不吸了一口冷氣,然後給自己手中的衝鋒槍換上一個彈匣,並整理了一下被火箭彈爆炸產生的氣浪吹亂的頭發。已經被打空的那個彈匣砸在車頂上,發出“咣當”的聲音,“有價值的語言,沒有嗎?”


    “您的魅力真是無與倫比,我敬愛的莊渝公主,難怪後麵的那些男人要對我們如此緊追……”


    “夠了!我就應該知道你這種人狗嘴裏麵吐不出象牙來!”


    “您怎麽能這樣說呢,對於葛成誌來說,向女性獻上自己由衷的讚美就是最有價值的語言。”


    “我……”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莊渝臉上的肌肉抽動著,然後咬了咬牙決定忽視葛成誌的荒謬言論,“你能看得出來我們在往哪邊走嗎?可千萬別被他們逼上死路!”


    “這可由不得我們,公主殿下!事實上,看上去前麵奔跑著的愚蠢的美國人的確在被這些經驗豐富的警察們逼入死路。”還是那種輕鬆調侃的語氣,葛成誌吹了個口哨,“還好,在某種意義上我們還有個戰友在,所以不需要太過擔心。”


    “戰友?你指的是誰?”


    “小心,急轉彎!……沒注意到嗎,公主殿下?”鬆開輕輕踩著的刹車,再次將腳換到油門上,葛成誌愉快地向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的莊渝訴說著自己觀察到的事實,“就在這場亡命追逐戰開始之前,天空中可是有著什麽東西的,現在卻消失了。這意味著什麽?”


    “別賣關子了好不好?就算你不說,我自己也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我要忙著狙擊後麵的敵人沒功夫思考!”說著這種話,莊渝抬起手又一個短點射,可惜的是吸取了經驗教訓的巴西警察成功地用車技讓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快點說!”


    “哦,看來不用我說出來了。”瞥了一眼後視鏡,葛成誌再次稍稍加速,然後擠掉衝上來想要從旁邊衝撞自己這輛車的那輛警車,“看,莊渝同誌,綠頭發小姐已經衝上來了。”


    “什麽?”


    聽到葛成誌的話,莊渝立刻在保持著點射的火力壓製的同時讓自己的注意力從近處的警車向遠處延伸。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副幾乎是超人才能辦到的景象:那個綠頭發的,在耶路撒冷救過他們兩個,隨後又成為了克裏斯提安的隨身保安的女人,正從一個車頂跳到另一個車頂,以令人驚歎的身手在這些進行著公路追逐戰的車輛上穿行著。這種場景明顯也引起了警察們的驚慌,明顯已經有一部分火力開始向那邊傾斜,原本還算整齊的車隊開始逐漸向混亂傾斜。等到這位女英雄一樣的人物成功跳到了他們的車上,在“咚”的一聲響起的同時,駕駛位上的葛成誌發出了自己的邀請:“又見麵了,美麗的小姐。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不需要。”冷冷地拋下這一句,綠發女人做出起跳動作的預備,卻立刻被這輛車的不規則扭動所阻止,“你是誰?如果再做出幹擾行為的話,我會直接殺了你的。”


    “請不要誤會,我隻是想幫忙。”說到這裏,葛成誌又一打方向盤,整輛車直接拐入了旁邊一個僅僅能容一輛車通過的小巷,“警察們在將克裏斯提安先生逼入港口,而我知道怎樣抄近路。您對這種合作有興趣嗎?”


    “……好,開車吧。”


    忽然按住了裙子坐到後擋風玻璃上,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的綠發女人這樣回答。看到因為道路問題警車沒有追上來,莊渝也將身子重新縮回車子裏:“那個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不知道,因為咱們根本沒必要信任她。有共同利益不就好了。”聳了聳肩,葛成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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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發生的時候,茜特勒正偷偷地在裏約熱內盧的大街上尋找著自己的那個“妹妹”。雖然對方肯定已經忘記了自己,但在茜特勒的內心深處,她依舊認為雖然生物學上沒有血緣關係,但同為人工**培育而且共同度過一段童年時間的兩個人應該是名符其實的姊妹。這次她之所以會出來,是因為偶爾聽到了法圖麥會臨時出發執行任務,在她看來,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在她那個父親的阻撓下見到法圖麥的機會。可惜的是,在她達成自己的目標之前,人群就已經陷入了混亂當中,而茜特勒此時又正好處在主要爭端地點之一——警察局前麵。武裝衝突很快就已經開始,而由於從小被灌輸了大量對於如何在各種情況下保護自己安全的知識以及曾經長時間作為誌願者在熱帶雨林生活的經曆,茜特勒明智的決斷讓她成功擺脫了受傷甚至致死的危險。停下來嘲笑了一下自己或許隻有在逃跑方麵超乎常人,茜特勒決定返回馮·盧克納爾的公司大廈。連想都不用想,這場騷亂肯定是她的父親所引發的,所以那裏現在絕對是全巴西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該死的劊子手,終於打算動手了嗎?”想到這裏,茜特勒低下頭,一如往常地咒罵了一句,“要把全世界拖入戰爭泥沼的王八蛋。”


    那棟標誌性的大廈離茜特勒所處的位置並不算太遠,而且她也知道幾個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夠順利通行的道路。不過,就在她慢慢往回走的過程中,一個細小的發現讓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隨後改變了方向。在她腳步的前方,是一位在哭泣的孩子和……他的母親嗎?


    並不像。如果說是母親的話,那名金發女性明顯太過年輕了。往前走了兩步,在保持一定距離的情況下,茜特勒發出了自己的聲音:“請問……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我看孩子好像受傷了。”


    “嗯?謝謝您,這個孩子的確受傷了。他的肋骨似乎斷了,還有頭……”用手背擦了擦從額頭上流下來的汗,金發女子這樣說著,“你知道附近哪裏有安全的地方嗎?隻靠現在的東西,恐怕不能對他進行有效的急救工作……”


    安全的地方?差點兒脫口而出說“馮·盧克納爾大廈”,茜特勒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對於她而言,那座大廈無疑是相當安全的,但是對於其他人,那裏麵的士兵會絕對會把他們當做入侵者對待。又走近了兩步並蹲下來查看孩子的情況,她開始在身上尋找能夠幫忙的東西:“您是帶著孩子來旅遊的嗎?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是在其他的地方發現他的。不過,我的確是和丈夫一起到裏約熱內盧來度蜜月的。”有些靦腆地笑了笑,金發女子用手帕拂去孩子臉上的眼淚,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這個孩子剛剛被踩了好幾腳,一直在哭,我就把他背到這裏來了,至少不會再被人群踩在腳底下了不是嗎?看著他這麽痛苦,真是感覺心碎……啊,對了,我叫克瑞薩姆·絲達祾,是一名德國蒂森建築公司的會計,請問您的名字是什麽呢?”


    “……救了陌生人嗎?”小聲嘀咕了一句,茜特勒的臉色稍稍放緩,對於麵前的人的好感也一下子提升了上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給出了自己在環保組織裏麵的化名,“我是艾達,是世界自然基金會的誌願者,現在在裏約熱內盧聯邦大學讀書。我們要想辦法救救這個孩子才行……我知道附近有一間醫院,但是不知道有沒有開門。”


    “就算開門了,現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也人滿為患吧。”搖了搖頭,絲達祾說,“真是可憐……我想起來我和丈夫在日本……等等,他沒有呼吸了!?”


    “我看看,”與突然慌張起來的絲達祾不同,有著一些急救知識的茜特勒立刻開始了檢查,“休克症狀……是急性心肌梗塞?不行,我們真的要趕快救……”


    “將手放在頭上,絲達祾小姐,以馮·盧克納爾雇傭兵公司的名義,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如果你負隅頑抗,我們將會使用被授權的致命武力!”


    “什,什麽?”被突然竄出來的幾個持槍的彪形大漢嚇了一跳,絲達祾下意識地把孩子護在了自己的懷抱裏麵,“你們要幹什麽?我沒有做任何犯罪的事情,而且就算做了,也應該是警察來找我,雇傭兵公司為什麽會……”


    “這是裏約警察局給出的授權聲明,他們懷疑你們夫婦在這裏進行間諜活動。”向前跨了一步,為首的男人隨手甩出一個全息投影,“因此根據我們與裏約市政府之間的合同,決定……等,等等,茜特勒小姐?為什麽您會在這裏?”


    “啊,我記得你。”慢慢眯起了眼睛,茜特勒站了起來。要冷靜,要冷靜,想想那個一直自稱是你的父親的那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麽做。這樣想著,她讓還有些顫抖的雙腿冷靜下來,抬起頭看向周圍黑黝黝的槍口,“格林·格洛曼先生是嗎?現在這名孩子出現了突發性休克症狀,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將我們護送到公司去進行急救措施。”


    “但是茜特勒小姐,我隻是在執行公司給我們的任務。如果我們不能遵守和裏約市政府的合同,埃布爾先生……”


    “我會親自跟他解釋的!”好,就像那個男人一樣,這種時候要粗暴地打斷對方的話。在對麵的士兵將希特勒在公司內的化名說出來了之後,茜特勒立刻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既然你連他的麵都見不到,就請滿足我的要求……不對,就按我說的去做!”


    “……是,小姐。如你所言。”


    沉默了一會兒,男人擺了擺手,讓周圍的人放低槍口,為三個人讓出一條前往那輛裝甲車的道路。回過頭去看了看臉上帶著懷疑表情的絲達祾,茜特勒努力讓自己的嘴角扯出一個微笑:“好了,我們先走吧。至少,得讓孩子趕快得到治療才行。”


    “說得對,要讓孩子趕快得到治療。”看了一眼懷中依然處於休克狀態的孩子,絲達祾咬了咬牙,快步走了過去,“我們趕時間吧,艾達……不,茜特勒小姐。”


    這個稱呼就像箭一樣,狠狠地插在了茜特勒的心上。或許,我真的和自己所鄙視的那個劊子手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吧,畢竟我們的血管裏流著相同的血。苦笑了兩聲,她搖了搖頭,隨後也開始向那輛裝甲車跑了起來。


    至少有一句話自己說對了:得讓孩子趕快得到治療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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