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濟世醫蒼生,妙手回春解疾疼。醫術超群世人敬,謝卻功名身外物,”


    “隻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


    青溪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室裏的牆上掛滿了紅色的錦旗,大大小小,總共三十六幅,幾乎每一麵錦旗都是讚揚院長於濟世的醫術和品德,於濟世剛從手術台上下來,他揉了揉太陽穴,取下大白褂上的聽診器,打開窗戶讓陽光透進來,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鼻煙壺,愛不釋手的輕輕的撫摸起來。被稱為青溪市外科第一神刀的於濟世,平日裏沒啥愛好,就愛收藏一些古董,古董之中尤愛鼻煙壺,在他所有收藏的鼻煙壺中,又數現在手中這個玻璃胎畫琺琅葫蘆式鼻煙壺,最讓他歡喜。


    於濟世特別喜歡這葫蘆鼻煙壺壺身的圖案。


    綠葉,白花,黃色葫蘆,5隻紅色的蝙蝠飛舞其間。


    更妙的是還有一個戴鬥笠的老翁,坐在葫蘆藤上拿著一把魚竿釣葫蘆。


    “舅舅,剛才那個叫家夥來幹什麽?”一個人影閃了進來,臉蛋很英俊,但他的身上卻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戾氣,如果剛剛離去不久的陳南還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將那葫蘆鼻煙壺給收回去,因為這個喊於濟世舅舅的年輕人,正是他的死對頭趙鯤。


    於濟世慢條斯理的將鼻煙壺放進檔案櫃裏,小心翼翼的上了一把鎖之後,才說道:“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作為一個醫護人員,絕對不能透露病人的隱私。”


    趙鯤冷哼一聲:“得了吧,別在這假惺惺的,別人不知道你於大院長,我難道還不知道?錢你不缺所以不用收紅包,但是古董這玩意可是來者不拒,親愛的舅舅,我可是從我媽那裏知道,這些年你收了的古董,尤其是鼻煙壺,總共有397個,這若是放到拍賣行去,得值幾千萬吧,”


    於濟世冷笑道:“你想怎麽樣?”


    趙鯤輕輕笑道:“沒什麽,隻是想讓你告訴我一些東西。”


    於濟世道:“不可能,人在做天在看,醫生須有醫德,你若想我做些害人之事,門都沒有,我是收了很多鼻煙壺,但是,你別妄想用這個來威脅我,大不了我明天就全部捐給國家。”


    趙鯤陰笑道:“舅舅可真是高風亮節德藝雙馨吶,鼻煙壺可以捐給國家博物館,請問舅媽和表姐可不可以捐給我呢?哎呀,我玩過的女人多如天上繁星,但獨獨沒有試過與舅媽恩愛的滋味啊,想想,還真是妙不可言啊,說來我還挺佩服舅舅的,舅媽好像隻比我大了不到二十歲吧,瞧你這老牛吃嫩草吃得多高明。”


    於濟世差點沒一口老血給吐出來:“你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趙鯤突然一動,朝著親舅舅於濟世的嘴巴一巴掌扇了過去,然後輕輕朝著微紅的手心吹了口氣:“唉……舅舅,你說你罵歸罵,為什麽要連罵兩句呢,這人啊,千萬要識時務,不能得寸進尺,否則是會吃大虧的。”


    於濟世滲出血跡的嘴巴一動,卻又生生的將責罵的話給咽了下去。


    他與這個外甥的交集不算多,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碰個麵吃頓飯而已,於濟世本來就不太喜歡這種紈絝子弟,不過平日裏趙鯤對他這個舅舅還是保持著客氣的態度,但今天卻一反常態,讓老院長的後背都冒出了冷汗,老院長行醫大半輩子,看過的人和事不知幾凡,但看趙鯤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卻如看沒有月光看深夜的無邊大海一樣,那是一種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在心頭。


    少年當道,城府不可測。


    老了還是得服輸啊。


    年逾古稀的於濟世歎了口氣,仿佛瞬間再老十歲。


    趙鯤見狀也了然於胸,開心的笑道:“這就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我最親愛的舅舅呀,說吧,陳南給你送禮所求何事?”


    半個鍾頭後,趙鯤狂笑著走出了院長辦公室,關上門後,趙鯤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城門失火,可都是會殃及池魚的,陳媧啊陳媧,怪隻怪你投胎投錯了人家,做誰不好,偏要做陳南的妹妹,行吧,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了哦。”


    出了人民醫院後,趙鯤那種變態得讓人心悸的音容笑貌,瞬間消失無蹤,跟著便換上一副一如既往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囂張神色。


    ……


    ……


    偷得浮生半日閑,心情半佛半神仙。


    陳南將葫蘆式鼻煙壺送給外科第一刀於院長後,預約了手術時間後,心中積壓多年的一塊大石,總算是放下了一點點,無事一身輕的陳南,走進了青溪大學的圖書館。


    想起那個叫葉歡喜的村姑。


    陳南就一陣咬牙切齒,好歹咱前世也是青蓮劍仙,今世是詩酒劍三靈根在身的猛人啊,誰曾想到居然在一個燒烤店打零工,切菜是切菜沒錯,問題是無論是星級酒店還是路邊攤子,誰不是大清早就去把當天的菜全部買好,上午的時候該洗的洗該切的切該配的菜配,萬事俱備,隻等客人上門,就可以掂起勺子做菜了,但葉歡喜這村姑倒好,來了一桌客人點了韭菜黃瓜茄子金針菇啥的,就那樣講雙手插在袖子裏,保持著那懶到了極點的走路姿勢,走過去,鼻孔朝天道:“去買菜,往右拐三條街就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二十分鍾沒回來,當天工資扣完”陳南好不容買了菜回來吧,葉歡喜又說:“剛才有人點了狗肉,去偷條狗來,哦,隔壁老李家的院子裏有兩條黃狗,記住別把母狗弄來就行,因為就是隔壁,隻要翻道牆就可以了,所以這次是十五分鍾,老規矩哦。”


    三更半夜,陳南拖著一隻狗回來了,又來了一桌客人點了扇貝,村姑還沒開口,陳南終於忍不住了。


    抗議道:“我不會遊泳,也不會潛水,別想我秦淮江抓扇貝。”


    村姑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出去給客人換了其他的菜,弄得陳南有點開始懷疑人生的意味了。


    反正,在燒烤攤兼職的三個鍾頭裏,陳南就沒閑過,永遠都走在采購的路上。


    葉歡喜的良心總算沒被那些被她烤了的狗全部叼走,很厚道的開出一個讓陳南覺得雖然虐心但也值了的價錢,一個鍾頭50,三個小時就能掙150元,一個月算下來就是4500大洋,這可比給趙槍那小兔崽子補課的收入高多了,照此下去,在青溪市買套房子總算不那麽遙不可及了。


    陳南笑了笑,走到圖書館的一個角落,隨手拿起兩本有些破舊的書,坐在地上漫不經心的翻閱起來。


    九州星球文明和文學,還處於荒漠時期,所以圖書館裏其實能入陳南法眼的書不多,這裏基本以學習資料和名人軼事,語錄傳記之類的科普書為主,不過他手上的這兩本書倒是挺有意思的,一本《政治慚悔錄》,一本《阿德裏安天才犯罪論集》。


    《政治懺悔錄》裏頭德洲的一個著名總統說過的一句話,陳南很喜歡。


    “夥計們,往上爬吧,多撈錢吧,進入上層社會,那裏準備好了一切!”


    一般人不會瞧第二眼的傳記書籍,陳南看得津津有味,在十點半的時候,他接到了丁小勾的電話,說是門派招到了幾個不錯的家夥,反正圖書館也沒人,陳南直接讓他們過來,不到十分鍾,就有五個人魚貫而入。


    走在最前麵,手上擺弄著一盆仙人掌的家夥,叫孫鎖。


    身高170,青溪大學柔道部第一戰將,因為不肯加入鯤門,處處受排擠,能纏,特別能纏,這是陳南對孫鎖的評價,孫鎖最拿手的就是鎖字訣,隻要是單挑,他有一百種方法讓對手動彈不得。


    第二個人,計墨。


    學校計算機係的第一學霸,他幾乎很少去上課,但每次大考成績都接近滿分的原因,是他能輕而易舉的進入每個老師的電腦,輕易的將分數修改過來,還有過入侵青溪市信息局安全局的資料庫全身而退的神跡,女朋友被趙鯤上了,計墨一怒之下,開發了一個黑虎拜佛的病毒軟件,直接裝到了每一個鯤門成員的電腦上,導致那些家夥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連電腦開機都開不了,後來被趙鯤查到了蛛絲馬跡,便將周墨直接扒光了衣服,掛在青溪大學教學樓門前的一顆大樹上,轟動整個校園。


    趙鯤曾經放言,誰敢收留計墨就是與鯤門為敵。


    陳南很欣賞計墨眼中那種沒有任何感情波瀾的眼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沉默進化,靜待機會,終有一天,如毒蛇般發出致命一擊,這種人是可怕的,也是陳南最需要的。


    然後……當陳南看到第三個人的時候,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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