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杜九言撫了撫袖子,大家才發現,她此刻穿的是訟師袍,在這依舊寒涼的春天,令人眼前一亮,目朗神清。


    「什麽稍安勿躁,你誣陷先生,欲讓先生陷於不義,我們沒有對你動手吐口水,就已經是對你講理了。」


    「對,你速速滾回邵陽去。」


    「一個外來的訟師,居然跑到京城來,欺負我們先生,簡直不知所謂!」


    桂王氣的磨牙,哐當拔出他今天佩戴的刀出來,杜九言壓著他,揚眉道:「王爺息怒啊!」


    「氣人,一群烏合之眾,狗皮不通的東西,居然在這裏教訓你。」桂王生氣,這些人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嘈嘈切切的嚇罵聲不斷。


    荊崖衝倒打消了讓大家散開的想法,很好奇杜九言要怎麽操控人心,讓他死的屈辱。


    「噓!」杜九言道:「我先來給大家講一講,我來京城後的所見所聞吧,權當分享經歷,畢竟還是很豐富多彩,激動人心的。」


    大家都搖頭不想聽。


    「大家不要聽她的,她慣會妖言惑眾,蠱惑人心。」


    杜九言不管這些人,抬手道:「年前,我正預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刑部的錢大人給了我一個案件,這個案件很奇怪,怪在哪裏呢?」


    「怪在殺人的手法。」杜九言說著,忽然出手將離他最近的一個矮個子少年人託了過來,少年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大喊著,「你、你幹什麽。」


    眾人也吆喝著,以為杜九言要動手。


    「你別亂來啊,我們人多。」


    話落,就聽到刺啦一聲,杜九言粗暴地將少年的上衣扯開,露出了他瘦巴巴的胸膛。


    「哇!」四周的人,脫口而出驚駭的喊聲,少年嚇的捂住了胸口,「你,你幹什麽脫我的衣服。」


    「噓!」杜九言衝著大家一笑,將少年頭上的木簪子拔下來當教棍,指著他的肋骨,「大家請看,我們人類的肋骨,左右各有二十根……我們的胃在這裏,這裏是消化食物的地方,我們的肺在這裏,這裏是呼吸的地方。」


    「肋骨保護著內髒。這就是有的人摔斷了肋骨,休息三個月就好了,而有的摔斷了肋骨,卻出了一肚子的血沒多會兒就死了。」


    「因為,肋骨斷裂,是會查破內髒,出現內髒破裂而內出血,這種出血是無法止血也排血的,所以,大部分受傷的人,都隻能等死。」


    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一點,有的人捂著耳朵,但眼睛不由自主被吸引。


    畢竟她繪聲繪色還有身體做對比,很有意思。


    「那、那打斷別人肋骨,對方是不是就可能會死?」忽然,有個小孩問道。


    杜九言指著小孩,「聰明哦。」


    「所以,肋骨對我相當重要。在這個三四兩根肋骨之間……」她指著心的間隙,「噓,這個方法相當之可怕,能夠殺人於無形。」


    大家瞪大了眼睛。


    「從這裏,紮進去!」杜九言用簪子作勢一紮,光著膀子的少年嗷地一聲叫喚,「你、你幹什麽,你,你有病。」


    杜九言揚眉和眾人道:「用三寸長的針紮進去,人死,卻毫無痕跡。」


    「神奇嗎?」


    有人看到同伴聽的認真,頓時喊道:「你教我們殺人,你還是不是訟師。」


    「就是,就是,哪有教別人殺人的。」


    大家清醒過來。


    「不,這個方法不是我教的,而是在年前,杭家班蘇八娘死的時候,我學會的。」


    「他的師弟常柳,用一個扁的鐵簽,從肋骨之間紮進蘇八娘的心。」


    「而教常柳用這個方法的人,就是你們尊敬的荊先生!」


    大家高聲喊道:「不可能,我們先生不會做這樣的事。」


    「認識常柳嗎?聚會的時候看見過他?」杜九言問其中一些人,又笑盈盈給少年人披著衣服,「別走,一會兒還需要你幫忙。」


    少年滿臉通紅,逃進了人群。


    「我們雖然認識常柳,可是我們也認識蘇八娘啊,蘇八娘也是先生的朋友。」


    「就是。你這話就不對,先生教常柳殺蘇八娘,他怎麽不教蘇八娘殺常柳?」


    「還有還有,既然現身教常柳殺蘇八娘,那先生為什麽還請你幫忙打官司?他大可以當做不知道,他隻要不參與進來,你怎麽可能想得到先生。」


    杜九言鼓掌,指著說話的幾個人道:「說的好,說的妙,你們這幾個問題問的非常精妙準確。」


    被表揚的幾個人不知是該笑還是哭,表情複雜。


    荊崖沖卻蹙了眉頭,因為這裏所有的人,已經被杜九言抓住了注意力,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的思路在思考問題了。


    他想開口提醒,可這裏人多,他若說話,杜九言必然會嘲諷他。


    他並不想和杜九言打嘴仗。她能刻薄帶刺到處紮人,可他卻不能有失風度丟失體麵。


    「九言想幹什麽?」趙煜和薛按低聲道:「她是打算在這裏打官司?」


    薛按點頭應是,「奴婢瞧著是這個意思。」


    「朕明白了,」趙煜笑了,小聲道:「她要以牙還牙。」


    「這要怎麽還。」薛按掩麵笑了起來,「奴婢好期待啊。」


    趙煜笑而不語。


    「我為什麽說你們問的好呢,因為你們問的都在點子上。」杜九言笑盈盈地道:「他為什麽教常柳呢?」


    她說著,回頭看著荊崖沖,「荊先生,這麽高深莫測的殺人手法,您為什麽交給常柳呢?」


    「我並沒有教他,你這樣說,老夫可是會生氣的。」荊崖沖依舊笑盈盈地道。


    杜九言道:「不生氣的人太虛偽了,你就是活的太虛偽了。」


    「為什麽呢?」杜九言提高了聲音,大家都屏住呼吸地等她解釋,「我也不知道啊。」


    她說完,大家嘩地一聲,啐了起來。


    「你不知道你還說個什麽勁兒?」


    「逗我們玩呢?」


    杜九言噓了一聲,笑盈盈地道:「來,這個事大家先幫我記住,一會兒我們接著說。」


    「說,說什麽啊,我們根本不想聽。」


    「想聽恐怖的殺人故事嗎?」杜九言揚眉道:「張蠻子將女人的身體,剁成一塊一塊的肉,煮熟了拿去餵狗。」


    四麵傳來一陣吸氣聲,人群裏一些女人道:「張蠻子就該千刀萬剮。」


    「對,這位嬸子說的極其的對!」杜九言給予了高度讚賞,「張蠻子自殺了太便宜了。就算他死一百次,也難以平息我們的怒火。」


    「死去的女人們,太可憐了。」


    有人附和,「對,難以平憤。」


    這個人附和完了,收到了旁邊無數的斥責聲,「別聽她的話,她故意讓你附和他的。」


    說話的人忙捂住了嘴巴。


    「知道張蠻子怎麽說嗎?」杜九言仿佛沒有聽見,「他說,他爹生病了,她娘就應該照顧他,就應該為他守寡,就應該一生不嫁死而後已!」


    「各位嬸子,這個觀點我深度不認同。」


    「女人也是人啊。這世上沒有女人,哪裏來的男人,對吧!」


    人群中許多女人跟著點頭。


    「照顧生病的丈夫可以,但是他去世了呢?女人也是有改嫁和順從心意的權力,咱們大周的律法是很人性的,從來沒有規定女子不可改嫁!」


    「可是張蠻子說,寡婦不但不能改嫁,甚至,她們連和男人說話都不可以,這就太欺負人了。」


    「所以,他打死了她的母親,並將她做成了幹屍!」


    有女人罵道:「畜生,居然連自己娘都打。」


    「豬狗不如。」


    杜九言點頭,「幹屍你們可能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做起來,工藝相當複雜。」


    「複雜到什麽地步呢?比大周的官窯燒製一件最好的瓷器,還要講究。不但要陰幹,內髒的處理以及後期的保護保養,都極其的講究。為此我曾詢問過刁大他行不行,他說他或許可以,但做不出張蠻子母親那樣的幹屍。」


    「這手藝和常柳殺人的手法一樣,不但少見神秘,而且常人是難以接觸甚至也學不會的。」


    「以張蠻子的水平,他就是再活兩世,也辦不到這些。」


    「教張蠻子這種手法,並傳遞給他這種扭曲觀念的人,比張蠻子本人還要可惡。」


    大家終於聽明白了,杜九言這是在列舉第二件惡事。


    所以,都忍住不附和她。


    場上很安靜。


    荊崖沖臉色沉沉,這種安靜代表著,這些人在等待杜九言繼續說下去。


    「張蠻子之後的王氏,這個案子是有人給我設了一個局,意在讓我判冤案,從而讓莊橋和竇岸兩人,殺了一位無辜的少女。」杜九言道:「知道怎麽殺的嗎?」


    大家下意識搖頭。


    「為了模糊死者的麵容,讓人無法判定她的身份,他們極其殘忍的,用石頭將屍體砸的麵目全非。」


    杜九言說著,將方才那個少年扯了回來,一把捏住他的後脖子,掄起拳頭帶著風的作勢打著。


    「別怕,我不真的打,畢竟我很善良!」杜九言安慰少年,又和眾人解釋,「整張臉,像一張剛搓好的肉餅!」


    「肉餅,見過嗎?」


    有人噁心,忍不住幹嘔。


    「噁心?不,這不僅僅是噁心,這是惡,人性之惡,已難用語言形容,罄竹難書!」


    聽的人,大部分仿佛真的被石頭砸了臉,感同身受的恐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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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我的努力之下,我終於屯了兩斤膘,感覺這個冬天可能會暖和一點。其實我覺得還是胖點好看,誰再來送我十斤肉,我再多個十斤,就完美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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