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林悅心頭,有一種出莫名之感出現,他雙目一閃,看似若無其事的主動移開了目光。


    但曾經在柳林之中,唇齒相依的畫麵,依然清晰浮現在腦海之中。


    尤其是,林悅的餘光,在看到此女黃杉之內,隱現的那件麻衣後,心思更是微亂起來。


    這從人群中擠出,俏臉之上帶著關切之意的女子,正是柳嫣然。


    待柳嫣然發現林悅也朝著她望過來時,心髒跳動的愈發劇烈起來,臉頰之上,不禁浮現出兩坨紅暈來。


    然柳嫣然察覺林悅隨即很快移開目光,並一副平靜的模樣後,心中更是浮現出淡淡的失落


    “此女當日丹毒入體,理智全無,我以為對那日之事,並無絲毫印象,但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而且,此女似乎真的對我開始關心起來,”林悅將柳嫣然的反應,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浮現出從未有過的複雜之感來。


    同時,林悅對當日冒昧出手救下此女,不禁微微有些後悔。


    此女如此絲毫不加掩飾的模樣,若被高鑫察覺,定會有所猜測。


    而以高鑫的性子,若真的查清此事,又怎會輕易饒了林悅


    林悅雖不懼高鑫,但卻不想平白樹此大敵。


    更何況,在柳林之中,林悅可是斬殺了“董一凡”


    那董一凡雖被海族附體,但董一凡與海族皆死,海族的屍體,又早被紫眸銀鼠吞食,此事根本就是死無對證。


    星辰閣一旦認真追查起來,定是一樁不的禍事。


    林悅在心中搖了搖頭,強行將腦海中的莫名想法驅除,不再理會此女,表麵上一臉平靜的將百草丹扔進口中,閉目療傷起來。


    接下來的比鬥,林悅卻是再無任何心思,去觀看了。


    俏生生立在戰台下方的柳嫣然,見此嬌軀微顫,雙目微黯,玉容之上,淒迷之色隱現,最後卻是俏首低垂,臉上閃過一抹幽怨之色。


    柳嫣然雖未開靈成功,但畢竟身份特殊,一眾外門弟子,對此女算是關注頗多,對此女與高鑫之間的事情,也是頗為了解。


    但此刻看到柳嫣然如此模樣後,這些人望向閉目療傷林悅的眼神,不禁顯得古怪起來。


    而站在戰台上的內門弟子,更是一臉好奇之色的,望著林悅。


    甚至有一些好事的內外門弟子,開始暗自行動起來,查探起了發生在林悅身上的,曾經發生的諸多事情。


    時光漸逝,圍繞在三號戰台之上的弟子,開始漸漸多了起來。


    如山般的高大巨磚之上,五門門主與修為在築基巔峰的修士,或站或坐,居高臨下的望著所有戰台之上的比鬥。


    這些築基修士目力驚人,神識強大,自是能將絕大部分戰台上弟子間的比鬥,看的一清二楚。


    先前某刻,一直關注著三號戰台比鬥的劉廣元,將目光與神識,從三號戰台上收回,望著端坐朱紅色椅子上的陳平,沉聲道:“閣主師兄,大比之中使用符寶,怕是近百年都未曾出現此種情形了,且那弟子,分明存著將林師侄斬殺的念頭,此事怕是要嚴肅處理。”


    不等陳平話,坐在陳平一旁的微胖柿餅臉田姓老者,肅容道:“劉師弟所言不差,大比隻是眾弟子間的切磋之戰,決不允許使用珍稀之極的符寶,這口子一旦打開,後果不堪設想”


    又有人附和道:“田師兄的極是,符寶當用在適當場合。”


    陳平頷首淡然道:“諸位師兄弟的意思,亦是我的想法,此事確需當眾嚴肅處理。”


    劉廣元有些不以為然的回道:“那位靳姓弟子,當然應嚴肅處理,但符寶不是普通靈器,以靳姓弟子的修為地位,又怎會擁有符寶我看應嚴查符寶的來源”。


    不等劉廣元完,陳平淡然打斷道:“適越門能出現一位戰力如此強的弟子,想來也出乎你的意料了,我理解你偏袒林師侄的心思,但符寶來源之事,怕是不好真個追根溯源,最後若是查到諸位師兄弟身上,怕是不好處理吧”


    劉廣元還欲些什麽,洛水門門主李牧誌,趕忙道:“閣主師兄的是,劉師弟你就不要過分追究此事了。”


    一邊著,李牧誌更是對劉廣元使了個眼色,示意劉廣元再無多言。


    那長條玉璽狀符寶,乃是出自吳鵬飛已故的長輩之手,若是追查下去,吳鵬飛定會難逃幹係。


    陳平最看重的弟子,便是吳鵬飛,他自是不願順著劉廣元的意思,追查下去。


    劉廣元心中不悅,但最終隻是冷哼了一聲,牢牢閉上了嘴。


    陳平並不理會劉廣元,而是目光望著下方,細眉微條,細長的雙目中,閃過一絲幽光。


    氣氛微顯凝重。


    此時,寒辰門門主獨孤長卿,輕咳一聲,站出來打圓場道:“我看此次大比中,倒是出現了不少優秀弟子,不吳師侄實力再次大進,便是幾位先前討論的那位林師侄,戰力之強,讓我也頗感驚訝,諸位師兄弟的親傳弟子,表現也頗為亮眼,此次我星辰閣與念空樓、天劍宗的生死試煉,不定會有驚喜等著我等。”


    這獨孤長卿麵如冠玉、長相英俊之極,散發的氣息,也極為磅礴。


    獨孤長卿修為並不在在場諸人之下,且為人處世頗為圓滑,在星辰閣中名望極盛,便是陳平亦不敢太過怠慢。


    “這屆大比,眾弟子表現的確尚可,”陳平對著獨孤長卿點了點頭,淡淡附和了一句。


    突然,陳平似有所覺的望向下方某一戰台,麵色一寒。


    其餘諸人,亦是感應到了什麽,紛紛將目光望去。


    片刻後。


    陳平厲聲道:“熊師弟是愈發胡鬧了,居然將玄金訣,又傳給了其他人。這玄金訣在練氣境,雖能讓資質低劣的弟子,沒有絲毫瓶頸的提升修為,但卻無後續功法,根本無法長久修煉。且修煉玄金訣後,築基幾乎無望,曾經修煉玄金訣的三靈脈弟子,無一例外,全都爆體而亡了,劉師叔早就頒下諭令,不得讓門下弟子再修煉玄金訣,熊師弟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巨磚之上的眾築基修士,聞言卻是並未接口,而是或直接或隱晦的,將目光望向劉廣元。


    在場的築基修士,乃是星辰閣乃至整個川瀾大陸的最高層,見識自是不凡,先前三號戰台之上,林悅勉強抗住符寶一擊,所運轉的術法,他們所有人都能看出,正是玄金訣。


    且是融合了冥骨經後,大成的玄金訣。


    這些人亦明曉,背後讓林悅修煉玄金訣之人,並非熊一峰,而是黃長蘇


    至於其間的緣由,這些站在川瀾大陸最高位置的眾人,通過各種方法,自是得到了部分真相。


    黃長蘇重傷的消息,雖被封鎖,但在場之人,又怎會不知


    眾所周知,黃長蘇與陳平的關係,頗為微妙。


    此時陳平當著眾人之麵,堂皇出禁止修煉玄金訣之事,是借機敲打方才不悅的劉廣元,還是有意針對黃長蘇


    或者是另有其他目的


    隻是


    黃長蘇所行之事,太上長老柳擎,雖未言明支持,但卻暗地裏打過招呼。


    陳平此刻言辭如此鋒利,到底為何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讓劉廣元,絕了追查符寶之事


    若真是如此,陳平對吳鵬飛,也實在是太過上心了。


    被眾人目光望著,劉廣元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未曾聽到陳平之言。


    與劉廣元交好的皂衣老者李牧誌,帶著商量的語氣出言道:“閣主,熊師弟乃是柳師叔的親傳弟子,近些年雖然因為熊師弟修為停滯不前,柳師叔對熊師弟冷落了不少,但畢竟身份特殊。另外,與林師侄同樣修煉玄金訣的弟子,也與熊師弟關係非同一般,我覺得對於此事,我等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柿餅臉田姓老者,亦是附和道:“玄界生死試煉在即,玄金訣又威力奇大,若這弟子能取得大比前十,參加生死試煉,對我星辰閣也是一件好事,我亦同意李師兄之言。”


    獨孤長卿見落霞門門主田姓老者,與洛水門門主李牧誌,皆都如此話,他沉吟一下,道:“閣主師兄,田師兄與李師兄的所,不無道理。”


    陳平見其他四門門主,竟是瞬間就達成了統一,他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之意,隨即沉默了片刻後,淡淡道:“既然諸位都是如此意見,我自是不會反對,既如此,此事,我等便當未曾看見罷了。”


    接著,陳平話鋒一轉的道:“不過,今後絕不可再出現此類事情,否則,我亦不好向柳師叔他老人家交代”


    眾人不知心中所想,但口中隻是稱是不已。


    隻有劉廣元,一直嘴緊閉,雙目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譏諷之色。


    星辰閣,並非鐵板一塊。


    先前的對話,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湧動。


    若非海族蠢蠢欲動,決定星辰閣氣運的玄界試煉,馬上臨近。


    今日這幢看似瑣碎的事,怕是絕不會就這般結束。


    站在高處的築基修士,在低階修士眼中,看似超然而淡然,但遇到切身利益時,本質上與市井攤販、逐利凡人,並無甚太大區別。


    這些築基修士,不再多言,而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方的十餘座戰台,將注意力放在了大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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