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已經備好了”他說,然後又以同樣的語氣說道,


    “另外,吉特先生,恐怕已經無法把警察拒之門外了。”


    突發情況就像打網球,當一個網球朝你飛來時,很容易


    做好回擊的準備。而要是兩個網球突然從鼻子底下冒出來,


    就很容易胡亂猛擊一氣,結果雙雙落空。但在接踵而至的新


    情況麵前,h.m卻並未自亂陣腳。


    “ 等一下再考慮警察的事,孩子,”他溫和地提議,“我們


    先來解決畫像的問題。你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了嗎?”


    “是的.爵士。”


    “那麽?那幅畫怎麽了?”


    “我說不上來,亨利爵士,”班森坦然地麵對h.m的審


    視,“我查過了,但沒人承認知道些什麽。不管怎麽說,警官……”


    “好吧,警察怎麽了?”吉特甚為認真,“警監難道還守在


    鐵門外?”


    “不,吉特先生,”班森咽了咽唾液,“那個人是從蘇格蘭


    場來的。”


    “蘇格蘭場?”亨利·梅利維爾爵士驚叫。


    班森點了點頭。


    “而且情況看起來非常嚴重,爵士。我和這人談過了,他


    聲稱是局裏應埃及政府的要求派他過來的。”


    “為什麽?”


    “似乎是這樣:從大祭司埃裏霍之墓室裏發現的一把金


    匕首和一個金香水瓶,都從本該運往開羅博物館的展品中消


    失了。它們的總價值約在一萬至一萬二千英鎊,但最關鍵的


    是,埃及政府認為事態嚴重。”


    雖然班森既未大發雷霆,也未驚恐失措,但對他甚為了


    解的吉特,已經能夠覺察到火燒眉毛了。


    “他們有理由認為那些東西已被走私出國”,班森補充


    道,“海倫小姐,”他模仿著官腔強調了一下這個詞,口氣頗為


    不屑,“參與了發掘陵墓的活動。那些物件也是小姐經手處理


    的,小姐又是考古隊中唯一已經回到英國的人。他們想就此


    事對她進行詢問。”


    這顯然大出h.m意料之外。金匕首和金香水瓶這一情


    況終於讓他有些亂了方寸。h.m被難住了,這位年邁的大


    師真的被徹底難住了;而且要是他的朋友馬斯特司探長身在


    此處,吉特心想,定會樂不可支地調侃他一番。h.m沉思了


    很長時間,方才抬起頭來。


    “蘇格蘭場,嘿?”他自言自語,旋又迅速發問,“他們派來


    的家夥叫什麽名字?”


    “叫馬斯特司,爵士。馬斯特司探長。”


    h.m閉上眼睛。


    “我早該科到的”,他說,“這卑鄙的家夥跟在我後頭就像


    是……去他的!”他的吼聲漸低,漸漸被一種隱忍的狡黠而取


    代。


    “今晚真是禍不單行,”h.m說道,一邊搓著雙手“憑空


    消失!天方夜譚!不可能發生之事!我把這些告訴馬斯特司


    的時候他定會在爐邊地毯上大發脾氣。這次這笨蛋怕是要得


    償所願了。把他請進來,孩子。我們去吃點東西。”


    “好極了爵士。”


    “還有班森,那些記者還在那兒麽?”


    “是的,爵士。”


    “也把他們叫來。”


    吉特正欲強烈反對,h.m.極有氣勢地揮手打斷了他。


    “我知道我在幹什麽,孩子,”他宣稱“我也許是個頭腦


    昏聵的老混蛋,人人都喜歡在背後踹我一腳,我命該如此。不


    過還是把他們都叫來吧,班森!我要冒一次險。把他們都叫


    來。”


    三天後,四月三十日星期天一大早,亨利·梅利維爾爵士


    與馬斯特司探長站在鍾塔的平頂上。


    三天下來,馬斯特司對每位證人進行了細致的詢問,但


    並未發現證詞中存在漏洞。海倫·洛林就像被從地球上抹去


    了一般。三天下來.每個事實每段證言都已查證不虛。三天下


    來,三大洲的報社都為這條爆炸性新聞而發狂。


    但三天卻遠遠不足以用來愈合撕裂的傷口。


    四月三十日星期天,溫暖潮濕的春日,夏的氣息已悄然


    來臨。微風、雲朵與陽光相交織,天氣時而讓人振奮,時而又


    令人萎靡。


    從那龐大寬闊、修建得異常堅固的塔樓頂上—護牆的


    高度約到腰部—可以俯瞰綠意盎然的鄉間景象。


    西邊流淌著塞文河,水流在陽光下閃爍。更遠處,東北方


    是格洛斯特的一眾房頂,以及格洛斯特教堂1那堅實的塔


    樓,四座尖塔直指青天,高聳入雲,靜默無言。


    收回目光,往下可徑直一覽塞文大宅的樣貌:弧形的石


    板彎頂飽經風雨,已是滿麵塵灰煙火;屋脊、煙囪、山形牆、


    古老的花窗,塵埃仿佛凝固在空氣中。屋後是車庫和排成一


    線的馬廄,那司機正在馬廄前的空地上擦車,看上去隻是一


    個小玩具一樣。兩個園丁在玫瑰花叢旁吵架。雜使女仆,這位


    身份奇特的苦工—仆人們的仆人,正穿著拖鞋拎著一桶泔


    水往外走。稍遠一些褐色的田地裏有人耕耘不輟。


    此刻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和馬斯特司探長站在鍾塔頂


    上,呼吸著早餐後的新鮮空氣。但他們並未玩賞周遭的風光,


    而是一如既往地唇槍舌劍,這情景若是被他們的老朋友看在


    眼裏,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


    “行了行了,馬斯特司!看在以掃分上,把你的襯衫穿


    好!”


    “說得真輕巧啊,爵士。你想到什麽解釋了嗎?”


    “還沒呢.孩子。如果我想到了……”


    “你也不會告訴我?啊!了解”


    “我真不該耗在這座豪宅”,他宣布,“而該去酒吧裏打發


    時間的。但我能這麽做嗎?噢,不! 誰願意和你的朋友還有那


    些個記者一起啊!這案子本來甚至都不該歸我管,但警長親


    自下的命令……去他的”


    “你這日子過得簡直像狗一樣啊,馬斯特司。真慘。”


    馬斯特司忽然深吸一口氣,放下了防備。


    “跟您說實話吧,爵士”,他說,“我對這件事根本不怎麽


    熱心。還不都是上麵下達的任務嘛,用您的話說。這個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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