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曉攥緊手,抓過車後窗的一隻軟墊向他當頭擲了過去:“走開!”軟墊擊在方達頭上,沒有產生任何實質性的效果。她使勁地搖著車門把手,卻隻能是徒勞無功。她早該想到的!那麽晚了方達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在公司出現?!


    她不應該這樣大意的!


    藍曉懊惱著自己的後知後覺,方達卻隻是看著她嘿嘿地笑。那眼神讓她恨不得立刻砸碎車窗跳下去!方達隻顧問著,異乎尋常的固執:“你喜不喜歡啊……”


    藍曉知道此時若是恰當的回答他,興許可以起到一點作用。就像對付小張那樣,至少能夠拖延一下。可是方達畢竟跟小張不同,她能對著小張說“你漂亮”,可她怎麽可能跟方達說“我喜歡”?!


    方達看著藍曉,忽然不說話了。過了半晌,他衝著她咧開嘴笑了,是一種相當古怪的笑,比之小張還要古怪不知多少倍。他露出了他的牙,兩顆尖尖的,長長的牙齒,從嘴角兩側突兀地掛了出來。


    那一刻,藍曉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以往的種種記憶紛至遝來,使得她呆愣在座位上不能動彈。


    方達伸手捏住她的手腕,藍曉瞬間感到一股惡寒從手心向上延伸,蛇一樣遊竄在全身。


    “藍曉,你知道嗎,原來……人是可以長生不老的……”也許是車廂空間太小,方達的聲音有一絲尖銳,刀子一樣刮著藍曉的耳膜。


    “嗬嗬……藍曉,我們一起長生不老吧……”


    藍曉不知道自己想什麽,也不知道現在她應該幹什麽,隻感到腦子已經陷入混沌一片。方達歪著頭瞅著她,咧著嘴“嘿嘿”低笑,尖牙明晃晃好似一把刀。“你不說話……同意了……”


    藍曉周身猛烈一震,寒意從背脊鑽出來,她突然大叫:“不!我不同意!”


    “你為什麽不同意……”方達的表情似乎很疑惑,隻是這種疑惑出現在他那張慘白的臉上就顯得萬分詭異。“不想長生不老嗎……”


    藍曉扭動著被他攥住的手腕,嘴唇發白。


    “為什麽不像呢……”方達看著她,反複呢喃著這句話。


    “我不想!一點都不想!放開我!”藍曉瞪著他,聲音控製不住地打顫。


    方達神色變得古怪,他盯著她看了老半天,藍曉另一隻手按著沙發,喉嚨發幹,被他瞪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他忽然凶惡地叫起來:“不準許!我要你長生不老!一定要長生不老!”說著說著他又嘿嘿地笑起來:“很簡單的……隻要讓我喝一口你的血就行了……嗬嗬……”


    第七十四章神犬諦聽


    藍曉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看著他:“你這個瘋子!”


    方達好像聽不到她的話,從靠椅上翻身過來,麵對麵逼近藍曉。他那張詭異的臉此刻更是陰森恐怖,雙唇上的朱紅抖動的似能隨時掉落下來。


    “讓我喝一口吧!”方達張大嘴,表情變得猙獰,他湊近前,嘴裏的兩顆尖牙毫不留情地咬向藍曉的身體。


    藍曉一動不動,與其說是嚇傻了還不如說是震驚,車廂裏狹小的空間也不容許她再退。她空白的腦子裏閃過一個身影,茫然地湮沒,冰冷冰冷的。


    耳邊乍然響起嘶吼聲,巨大震悚,窗戶的玻璃在瞬間碎裂,玻璃碎片四散飛濺。一道敏捷的黑影竄進來,死死咬住了方達的脖頸。


    藍曉被這巨大的衝擊驚得惶然無措,她一把拂開身上的碎玻璃,失聲叫道:“渺渺!”悲喜交加的心情她的指尖禁不住地抖。


    渺渺撕咬著方達,方達的脖子仰著,臉上的表情奇異的空洞。他的血從渺渺的口下一汩一汩地向外冒。藍曉使勁撞開門,跳下車後伸手去抱渺渺。奈何渺渺始終不肯鬆口,越發咬得用力,她向後猛地一拉,竟把渺渺和方達一同拽了下來。


    方達的身體一接觸到草地,立即像是觸了電一般劇烈地痙攣起來。藍曉心慌意亂,拖著渺渺的尾巴:“渺渺鬆口!我們快走!”


    然而此時的渺渺竟絲毫沒有往日的溫馴可愛,它的毛直豎著,幽藍的眼睛光芒漸勝,透出一種古怪的殘暴冷酷。它張開口,又咬向了方達脖頸的另一邊。


    “渺渺!”


    方達忽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吼叫,他的眼睛翻動著,呈現出死灰色。他猛然從地上躍起來,脖子劇烈甩動,渺渺悶呼了一聲,小小的身軀被甩了老遠。


    藍曉臉色大變,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渺渺!”


    方達不可思議地搶上前去,一手撈住了藍曉身後的頭發,用力往後扯動,看著她的頭不由自主跟著後仰。


    “啊!”藍曉痛苦地呻吟出聲,眼睛卻還關注著遠處的渺渺。頭皮被大力向外掙著,如此的疼痛,意誌再堅強的人也難以忍受。她不由流下了眼淚。


    月光下,渺渺的身體一動也不動。方達的手越攪越用力,直到把藍曉扯到他麵前。他低下頭看著她,欣賞她掙紮的表情。


    藍曉臉色蒼白得一絲血色也無,她從齒縫裏蹦出一句:“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絕對不放過你!”


    方達笑著舔了舔嘴邊的牙,伸頭去咬。


    在觸碰到藍曉的瞬間,方達卻像是碰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身體在強烈的一震後接連倒退數步。


    藍曉跌倒在地上,條件反射地轉臉看渺渺。


    月光似乎從來都不曾如此清亮,皎潔美麗如同天外之光,風華奪目,仿佛能夠洗除世間一切汙穢,淨化浮躁恐慌的心靈。月光在渺渺身上凝聚,漸漸擴大,渺渺的身體在光芒裏升起,雄渾壯闊,不可思議的高大。


    藍曉仰望著它,渺渺,她不知道是否還能這麽叫它,因為它此刻的身體是以往渺渺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大。它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在月光下顯露出它巍峨的身體。方達伏在地上,身體蜷成一團。它俯下身,張開了嘴。她眼睜睜看著方達消失在它血盆大口中,原先的草地上留下刺眼的殷紅。


    藍曉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昏昏沉沉間,她忽然想起曾經在白夜的書桌上看到過的一本書,裏麵有一段記載被白夜朱筆杠出:


    諦聽,又稱“獨角獸”,“地聽”,“善聽”,集群獸之瑞像於一身,聚眾物之優容為一體,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乃九華山鎮山之寶。金地藏卓錫九華,立誌修行,因有諦聽晝夜相隨,處處逢凶化吉,終成佛法。佛教尊稱諦聽為神犬,後人緣其曉佛理,通人性,避邪惡,視為吉祥的象征。


    它的身體漸漸縮小,最終恢複了渺渺貓咪的樣子,它跑過來,蹲在藍曉的身邊。藍曉目光模糊地望著它:“渺渺……”


    耀眼的車燈從遠處打過來,藍曉費力地抬起頭,急促地喘息著。想要挪動身體,卻疼痛得無以複加。試了幾次依然隻能無力地軟倒在草地上。鼻端聞著濃烈的甜腥味。車燈快速地掃過來,轉眼近在咫尺。


    沒被僵屍咬死,改成被車軋死了嗎……


    藍曉胡思亂想,耳邊驟然聽見一聲刺耳的刹車聲。車門打開,從車裏迅速下來一個人。她本來已經累得不想睜開眼,卻意外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藍小姐?”


    藍曉睜開眼,看見一道高貴清雅的身影。嗬,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人。渺渺抬起頭,衝著那人叫了一聲。


    李哲謙一眼看清楚事態,立即蹲下來,脫下西裝外套罩在藍曉身上。一句廢話也沒有說地將她橫抱起來,大踏步向車邊走:“藍小姐,忍耐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病房的門窗都是關閉的,空調適度地開著,安靜溫暖,使人的身心跟著平和起來。藍曉瞥了眼床頭的掛鍾,已經是早上五點了。窗簾外的光亮依舊昏暗,絲毫看不出黎明破曉時分的樣子。


    這一夜真的是不平靜啊!


    李哲謙走過去,“哧啦”拉開窗簾,雙手撐住窗台透過玻璃向外望。“好像要下雨了。”片刻,他收回手,再度拉緊窗簾。


    天氣陰沉時,藍曉的心情也會轉變為沉悶,如果本來心情就不好,那麽此時就會朝著惡劣發展。通常這種時候,若是沒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她就會鎖門關窗,拉上厚厚的窗簾,獨自一個人我在家裏消磨時間,把自己與外界盡可能地封閉隔絕。就像現在這樣。


    李哲謙道:“藍小姐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藍曉抿抿嘴,“我現在想回去。”醫生確認她隻是皮外傷,驚嚇過度引起的暫時昏迷,本身並沒什麽大礙。


    李哲謙點點頭:“也好,在家裏休息舒服些。”


    走在走廊上,沈雅菲幾次三番伸頭看她,一臉的欲言又止。藍曉知道她要問什麽,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李哲謙什麽也沒問,藍曉自是什麽也不說。這男人似乎永遠都這麽知趣,商業巨子察言觀色的本領委實不是蓋的。到了小區門口,很順利得到放行,陳伯伸長了脖子向裏張望,看見她咧嘴一笑。他堅信沒有誰會開著勞斯萊斯搶劫。


    一直將她送到樓下,藍曉簡短地道了聲謝,打開門下車。李哲謙喊住她,她疑惑地轉過身。


    李哲謙唇角勾起一抹細細的笑:“藍小姐,不請我上去喝口茶嗎?”


    藍曉一愣。繼而想到人家大半夜辛辛苦苦送她去醫院,又周周道地道把她送回來,自己卻隻講了一句“謝謝”,好像確實有點說不過去。猶豫著想要說話,李哲謙已經發動車子,順著窗口看向她:“下次請我吧,藍小姐。”


    車子瞬間駛離了老遠,勞斯萊斯的發動機確是先進水平。藍小站了一會,詫異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轉彎處。搖了搖頭,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樓梯。天氣不好,樓道裏暗暗的,她一眼看見門口蜷縮著一個小小的黑影,心跳不由漏跳了半拍。停頓一下,終於還是開口:“渺渺……”


    渺渺似乎困頓極了,它竭力將眼睛撐開一條線,看到她後又立即合上,想來忍耐了很久。藍曉鼻子一陣酸楚,匆匆將它抱起打開門進去。把渺渺放在枕頭上,到廚房煮了一碗麵草草吃了下去,躊躇了半天,拿起電話打到公司請假。包道的態度推搪不決,嘴裏幾次重複現在公司人手緊之類雲雲。本來這話若放到平時說也沒什麽,但一想到昨夜的事,藍曉當場就火了:“包總!自打我入公司您前前後後不知讓我加過多少回班,公司人手緊就有理由不讓員工休息了不成?!實在不行我今天就辭職,也用不找那麽麻煩,您現在好歹就給個準話!”她這一通火發的實際上真沒道理,因為包道確然極少讓她加班,但就是僅有的幾次,偏偏巧都讓她碰上了邪門的事。


    包道顯然唬了一跳,半晌才回過神,一想自己最近確實逼得有些過分,也就不疑有他,忙忙地打了個哈哈:“藍曉啊,也不要發這麽大的火嘛!實在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來公司。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忙壞你們了,不過年紀輕輕的怎麽能為了這一點挫折就辭職呢!我還打算等事情結束了給你獎勵呢……”


    藍曉沒等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她沒有力氣來這些虛文客套。坐在床沿上,心裏卻感到更加不痛快,哪裏都不如意。窗上擺著菊花,那瓶“功德圓滿”不知何時被渺渺撥弄到了裏麵。她走過去拿在手裏,在眼前晃了晃,旋開蓋子的瞬間聞到一股異香,有涼涼的感覺從喉嚨裏滑下去,之後便什麽也沒有了。她有些驚奇,又湊到鼻下嗅了嗅,依然沒聞出任何味道,仿佛剛剛那一抹香是她的錯覺。納悶地將蓋子重新蓋上,想了想,還是放回花盆裏。


    第七十五章異夢


    頭感到十分的重,藍曉來到臥室,歪倒在渺渺身邊,蒙上被子睡覺。這一覺睡得非常不安穩,噩夢連連。沒多久,她喘著氣睜開眼,無可奈何地醒了過來。導夢符被她抓在手裏,上麵除了它本來的顏色什麽也看不到,完全跟普通的紙沒什麽兩樣。藍曉撐起上身,側過頭去看渺渺,它倒睡得香甜,沒有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擾人噩夢。


    腳塞進鞋子裏,她決定去逛街。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逛街,這話對大多數女人來說算至理名言。可是到了藍曉這兒,好像不是怎麽行得通。不僅如此,中途遇見的一個人甚至讓她有些後悔出來了。


    她遇上了小張。


    商場裏,買衣服的最多。彼時藍曉一個店一個店的逛,充分享受著售貨小姐的殷勤,心裏倒也感到聊勝於無。從一家店出來,習慣性地走進另一家。滿眼形形色色的紗裙,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誤入了一家婚紗店。眼尖的店員已經向著這邊走了過來,藍曉有些窘,想要趕緊退出去,一抬頭看見了穿衣鏡前的女人。


    小張滿臉陶醉,穿著碎花曳地的婚紗左右扭轉身體,不同角度欣賞。


    藍曉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應該馬上走,其實如果她此刻走了,後麵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可偏偏她中了邪一般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小張,兩條腿像生了根動也不動。或者說,她在看小張的臉。


    小張的臉沒什麽特別,文靜秀氣,洋溢著幸福。她樂此不疲地挨個抓過衣架上的婚紗往身上比。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鏡子裏的某處。眼睛眨了眨,似乎帶著點驚訝。


    藍曉知道,她被發現了。


    這是那個風姿綽約的女店員已經走到藍曉麵前,聲音甜軟又不容人拒絕的餘地:“這位小姐,請問您要挑哪件?”


    他不知如何回答,訥訥不能成言。小張款款地走過來,伸手挽住她:“她是跟我一起的。”


    一句話有效解除了尷尬。


    藍曉攪動著杯子裏的蘋果汁,有意無意打量著對座的小張。平時穿職業套裝看不出什麽,小張原來是個挺漂亮的女子。耳上帶著一對時尚的耳釘,隨著她的動作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頸項上是米粒大小的一串珍珠項鏈,襯得她白淨的膚色。手上……無名指上套著一枚戒指。


    小張看一眼藍曉,眼角浮上一絲笑意:“你一定認為我要結婚了,對不對?”


    藍曉覺得那一瞬間腦筋一定是停止了運轉,隻要稍微用點心就能聽出小張用的是反問句,她竟然脫口而出:“恭喜!”說完就想咬舌頭,這不等於承認人家要結婚了嗎?!


    小張看著她,“撲哧”笑出來:“其實……我隻是隨便逛逛。”


    “哦!哦!”藍曉點頭,埋頭吸了一口果汁。可能是昨夜的印象太深刻,她總不能正視小張。


    “說起來也很奇怪的,早上一醒來就有一種要結婚的感覺,然後迫不及待來了婚紗店。好笑的是,我跟我男朋友明明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小張摸著臉,表情帶些自嘲。


    藍曉忽然注意到了,從見麵起小張似乎就在重複著這個動作,不時地摸一把臉,偶爾還用手抓兩下,好好的臉生生被她抓出兩道淺痕來。


    “其實,藍曉你才應該結婚呢。”


    藍曉嘴裏含著一口果汁,抬起頭看她。


    小張有意撇了撇嘴:“公司第一大美人都沒結婚,我們這些人往哪兒嫁?”說著也不知是習慣還是無意,又迅速在臉上抓了一把。


    青天白日的,藍曉卻感到有點冷。


    盤子裏的糕點隻剩下一塊,叉子插進柔軟的蛋糕裏,準備挑起來。小張塞了一大塊到嘴裏,胡亂嚼著,不時用舌頭添上一圈,一邊不忘用手摩挲著臉。藍曉不敢隨便說話,於是隻顧著麵前的點心。


    “藍曉?”


    “嗯?”


    “你……不愛申總監,是嗎?”


    藍曉咬著吸管,愣住了。


    小張歪著頭看她,古古怪怪地笑著:“我早看出來了,你跟申總監之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藍曉微微尷尬,不知應該說些什麽。人說沉默是金,可這時候說話顯然更有效一點,偏偏她一時說不出來。幸而小張似也不打算聽她回答,隻是一臉莫測篤定的笑著。這笑讓她更加不舒服。她想快速地喝完果汁離開,又怕此舉引起小張的多心和不快,少不得按捺著。小張摸了一下臉,沒有再說話。最後倒是她先藍曉一步解決了麵前的餐點。


    及至分開的時候,小張依然在不停地抓著臉,雖然下手不重,但因為抓得太頻繁,免不了還是留下深一道淺一道的印子。藍曉默默地看著,好多次想要張口告訴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能說什麽呢?


    天空中烏雲翻滾,陰沉了一天,總也不見雨落。就是這樣的天氣才煎熬人,似乎注定了叫人不能痛快。藍曉又逛了一會兒,直到雷聲越來越大,她才沿著路邊慢慢踱回了家。


    渺渺依然在睡,身體微微起伏著,睡得極為香甜。盡管有些擔心,藍曉卻也不忍心打擾它,躡手躡腳關上門,走到洗手間洗漱。她沒有吃安眠藥,如果做了噩夢,安眠藥隻會使她更加難以從夢境中醒來而已。


    這一夜果真做了夢,不過不像個噩夢。


    有意識的時候,藍曉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鬆軟的滿是落葉的土路上,四周是竹影環繞,樹影婆娑。她抬頭向前看,看見低矮的磚瓦房,一間一間錯落有致地排列著,仿佛是一個農家村莊。麵前的是一間不大的平房,門半掩著,煙囪裏冒著縷縷黑煙。平房旁邊是一塊路標般的石頭,上麵似乎刻著什麽字,由於角度的原因看不真切。然後她聽見一聲雞叫聲,是的,確實是雞叫聲。有婦人的聲音喊:“當家的!快來殺雞噢!”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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