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我愣了愣,就說:“你想知道什麽事情?”


    “是誰在老英雄的墓穴搞事,你朋友又是怎麽受傷的,她叫什麽名字。”他沉著臉,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上說了一下。


    他聽後,做了兩個動作,第一個動作是掏出手機,那手機與我們平常用的手機不同,有一個巴掌大,上麵密密麻麻很多按鈕。


    掏出手機後,他撥了一個電話,說:“小萱,受傷的人,身份不一般,送到總部醫院,給最好的治療。”


    打完電話,他在我身上瞥了一眼,麵色一凝,毫無征兆的抬起拳頭,一拳砸在我肚子上,緊接著,掏出一把軍用刺刀,在我後背劃了兩下,鑽心的痛,我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很輕,隻是劃破表層的皮麵,並沒有傷到筋骨。


    “什麽意思?”我冷聲道。


    他伸手在肩膀拍了拍,歉意的笑了笑,說:“陳九先生,那王木陽在北方威信較高,再加上他所屬的行業特殊,沒有一定的證據是告不了他,你拖著這身傷回到陸家村,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告知陸老太太,就算掰不倒王木陽,也能讓中南海對他不滿。”


    “我朋友都奄奄一息了,還告不了王木陽?”我朝他吼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說:“你有證據嗎?”


    一聽這話,我想了一會兒,從頭到尾,那王木陽都沒出現過,別說證據,就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


    於是,我搖了搖頭,說:“沒有證據!”


    他歎了一口氣,緊了緊拳頭,說:“那王木陽膽敢破壞老英雄的墓穴,我恨不得吃其肉,啃其骨。但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一切講究真憑實據,我給你出的這個主意,還是沾老英雄的光,倘若是平常,別說報仇,反倒會招來殺身之禍。”


    聽著這話,我不可思議的瞥了他一眼,這人腦子好像挺好使,隻是一會兒功夫,就把事情分析的透透徹徹。


    當即,我點了點頭,說:“這點傷夠了麽?要不再捅重點?”


    他罷了罷手,說:“有傷就行,你還要參加老英雄的喪事,若是受傷重了,耽擱老英雄的喪事,我擔當不起這個罪名。”


    說著,他喊了一聲立正,那些兵哥哥立馬做了立正的姿態。


    他們朝我敬了一個軍禮,領頭那人說:“我代表第七團第六排全體士兵向你獻上崇高的敬意,懇請你,一定要辦好老英雄的喪事,千萬別再出現意外。”


    我本來打算學著他們的樣子,回個軍禮,但是,想起自己隻是一名抬棺匠,也就打消這個念頭,重重的點了點頭,說:“有我陳九在的一天,絕不會讓老英雄的喪事出現意外。”


    “好!”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陸老太太在我麵前把你一頓誇,起先我還不信,現在,我是徹底信了,陳九先生,我崔誌剛交定你這朋友了。”


    說著,他伸出手朝我做了一個握手的動作,我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他簡單的握了一下手。


    隨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他告訴我,老英雄抗日那會,正是他這支部隊,所以,他們對老英雄格外尊重,不允許任何破壞這場喪事。


    我們大概聊了十來分鍾,相互交換電話號碼,我便離開太行山。


    離別之前,我再次請求他們一定要救活蘇夢珂,他給我作了保證,說是以軍隊的醫療技術,蘇夢珂絕對死不了。


    聽他這麽說,我才放下心來,就招呼他們一定要守好老英雄的墓穴,別讓任何東西靠近墓穴,哪怕是動物也不行。


    走出太行山後,我給蔣爺打了一個電話,就說今天晚上12點之前回到陸家村,其它事情,隻字未提。


    掛斷電話,我又給郭胖子打了一個電話,問了一下他的具體地址。又給吳司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送我到郭胖子所在的酒店,他沒有任何猶豫,滿口答應下來。


    等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吳司機開著他的吉普車來到麵前,又花了一個半小時將我送到酒店,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


    我給吳司機掏了三百塊錢,他死活不要。無奈之下,我給他孩子買了幾百錢補品,倆人拉扯一會兒,他才將那些補品提了去,就說需要車子給他打電話就行。


    待他離開後,我抬頭看了一下這酒店,算不上高檔,也算不上寒酸,比旅社要好一些,住一晚上98塊錢。


    我急著回陸家村,沒有進酒店,在酒店門口給郭胖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收拾一番跟我回陸家村。


    在下麵等了一會兒,郭胖子跟結巴走出酒店,那郭胖子一見我,就問:“九哥,怎麽是你一個人,蘇姐姐呢?”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又問:“蘇姐姐怎麽沒一起回來?”


    “她有事先走了!”我跟他撒了一個慌,主要是怕郭胖子知道蘇夢珂的事,以他的性子,肯定會惹出事,到時候會把他搭進去,畢竟,陸家村那些人,沒一個好惹。


    “什麽事?”他愣了愣,問。


    “我不是她肚裏的蛔蟲,哪裏曉得她有什麽事。”我板著臉,沒好氣的說。


    這郭胖子的性格,我清楚的很,要是跟他好好說話,他會沒完沒了的問下去,隻有態度惡劣一些,他才會收斂,用句時髦的話來說,就是,犯賤,不能給好臉色。


    那郭胖子一見我語氣有點不對,立馬縮了縮脖子,說:“隻是問問,需要衝我發脾氣嘛?我還是傷者呢!”


    “胖哥,九哥身上髒兮兮的,心情肯定不好,你就不要再問了。”結巴拉了郭胖子一下,說。


    “可…可,蘇姐姐答應我,從太行山出來就給我買筆記本電腦。”郭胖子嘀咕一句。


    第336章九子棺(56)


    聽著這話,我不由自主想起蘇夢珂跟我進太行山的情景,隻是,現在,她已經…


    想到這裏,我心裏苦澀的很。說實話,在知道被蘇夢珂出賣時,我並沒有責怪她,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那郭胖子跟結巴見我沒有說話,結巴輕輕地推了我一下,問:“九哥,老英雄的墓穴挖好了?”


    我收回心神,點了點頭,說:“咱們回陸家村吧!”


    說著,我轉身就朝不遠處走去,打算乘大巴到鎮上,再打車去陸家村。


    我原本想讓吳司機直接送我陸家村,摸了摸口袋僅剩的幾百塊錢,才沒麻煩他。


    “九哥,你後背的傷怎麽回事?”結巴跟在我身後,疑惑的問了一句。


    “沒事,挖墓穴時,不小心被樹刺割到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朝汽車站走去。


    隨後,我買了三張大巴票,乘上回陸家村的大巴。


    路上,郭胖子跟結巴睡意特別重。趁著這個機會,我翻了翻蘇夢珂的手機,想從裏麵翻出她威脅遊書鬆的證據,結果讓我非常失望,手機裏麵除了一些生活照,並沒有其它東西。


    這讓我非常納悶,蘇夢珂在中槍後,揚了揚手機,那遊書鬆就走了,要說這手機裏麵沒有威脅他的東西,打死我都不信。


    於是,我把她手機裏麵的東西,翻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沒能找出有用的東西。


    或許隻有蘇夢珂知道吧?


    我心裏歎了一口氣,拿著她手機,往自己手機發了幾條彩信,彩信的內容很簡單,都是蘇夢珂的一些照片。


    在車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大巴抵達鎮子,我在鎮上沒有停留,花了二十塊錢,租了一台三輪摩托車,直奔陸家村。


    到達陸家村時,已經是晚上10點半,整個陸家村燈火通明,宛如白天一般,哀樂響徹在天地之間,祠堂的門頭上掛了一些白花跟柏樹紙,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掛在門頭正中間,大門的位置貼了一副挽聯,上聯是:萬裏雲天悲落日,下聯是:千行淚水灑長空。


    令我皺眉的是,祠堂門口擺了九口棺材,那些棺材比我們平常見到的棺材要大些,顏色是黑色的。每口棺材前頭,站了三個人,有些眼熟,都是那些玄學大師。


    雖說我早就知道九子九喪肯定是九口棺材,可,親眼看到九口棺材擺在那裏,心裏特別不舒服。


    原因有二。一,老英雄是在家裏仙逝,按照喪事習俗來說,凡家中仙逝者,棺材理當擺在祠堂內,享受陸家村祖上的庇佑。隻有那些死在外麵的人,才不能將棺材擺在祠堂內。


    可,現在卻因為祠堂容不下九口棺材,就將棺材擺在外麵,這是大大的不妥,搞不好會鬧出怪事,這倒不是老英雄作怪,而是習俗使然。


    二,一人九棺,此為大不吉利。當然,玄學協會那些玄學大師不是吃醋的,也許能將不吉化為大吉。


    但是,我始終都記得三國時,曹操為了防止自己陵墓被盜,出殯那天安排了九十九口棺材,抬向不同的地方。


    然,曹操的子孫,沒一個人落個好下場。這不是說,他子孫的不幸,完全來自那九十九口棺材。但,絕對跟九十九口棺材有所聯係。


    肯定有人會說,不是有三十名玄學大師在麽,難道那些玄學大師加起來,還抵不過一個習俗?


    對此,我隻能說,三國時的玄學大師,比現在的玄學大師要厲害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以曹操當地的地位,他能請到玄學大師會比現在的玄學大師弱?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具體會怎樣,誰又知道呢?


    扯得有些遠了,言歸正傳。


    我在那祠堂打量了一會兒,眼尖的看到祠堂前的第七口棺材站了幾個人,蔣爺正在其中,他好像跟人在說什麽。


    定晴看去,那人我認識,第二次來陸家村時,蔣爺給我介紹過,那人是當地的金剛,羅大軍。當時,蔣爺讓他辦老英雄的喪事,我抬棺材。


    “九哥,蔣爺在那裏,我們過去吧?”郭胖子興奮的指著蔣爺那個方向,大聲喊道。


    “別吵,這是老英雄的喪事,要莊嚴!”我瞪了郭胖子一眼,說:“這兩天,你最好別說話,實在憋不住就玩手機。”


    “為什麽啊!”郭胖子不解地問道。


    “沒有為什麽,管好你的嘴就行了!”我心情不是很好,懶得跟郭胖子解釋。


    他哦了一句,也沒再說話,反倒是結巴拍了拍郭胖子的肩膀,說:“胖哥,九哥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會害你。”


    聽著這話,我在結巴身上瞥了一眼,點了點頭,就領著他倆朝蔣爺那個方向走去。


    來到蔣爺身前,我愣住了,因為,我看到蔣爺身後站著一個人,正是他的司機,何建華,這人差點把我弄死了,好在蘇夢珂救了我。


    一想到蘇夢珂,我臉色沉了下來,伸手指著蔣爺身後的何建華,責問道:“蔣爺,他怎麽還在你身邊?”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小九,喪事過後,我才跟你解釋這事,你看行嗎?”


    蔣爺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別溫和,有懇請之意在裏麵。


    我本來想繼續深問下去,但是,還沒開口,結巴就拉了我一下,搖了搖頭,說:“九哥,這是老英雄的葬禮。”


    聽著這話,我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用帶著幾分敵意的眼神看著蔣爺,說:“希望喪事過後,師兄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之所以會說師兄這兩個字,就是在告訴蔣爺,我跟他是同輩,有權利責問他。


    蔣爺好似聽出我的話外之音,尷尬的笑了笑,說:“師弟放心,師兄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沒再繼續問下去。說實話,我現在有點不相信蔣爺了,因為很多事情,都有蔣爺的影子,就拿何建華這事來說。


    蔣爺明知道他差點弄死我,可,蔣爺依舊把他帶在身邊,這,置我於何地?


    第337章九子棺(57)


    想到這裏,我朝何建華瞥了一眼,他低著頭沒有說話,好像在想什麽事情,見我望著他,尷尬的笑了笑。


    蔣爺一見這情況,好似怕我發飆,在我肩膀拍了拍,說:“師弟,現在以老英雄的喪事為重,還請先將個人恩怨放一放。”


    我點了點頭,瞪了何建華一眼,就把話題轉到老英雄的喪事,伸手指了指周遭的那些棺材,疑惑地問蔣爺:“這麽多棺材擺在祠堂外麵,沒人製止?”


    蔣爺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旁的羅大軍開口了,用一口河北腔,說了一大堆話。


    他說的是河北話,我壓根聽不懂,就疑惑的望了望羅大軍,又看了看蔣爺,說:“師兄,又要麻煩你了。”


    蔣爺會意過來,他告訴我,那羅大軍的意思是,他製止過,奈何陸家九子有八人同意將棺材擺在祠堂門口,外人也是有心無力,根本阻止不了。


    聽著這話,我想了一會兒,羅大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陸家九子,有錢有勢,在喪事禮儀上,肯定不會那麽講究。更何況,他們在乎的不是喪事,而是老英雄身上的優先權。


    隨後,羅大軍還告訴我,這幾天,老英雄的喪事很正常,唯有一件事,就算到了現在,意見依然不能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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