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琴聽他這麽一說,也不敢說話,跪在地麵默默流淚,倒是一旁的餘倩豁然起身,攔在餘老板身前,怒道:“餘慶生,你今天敢揍阿大叔,我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煽在餘倩臉上。


    餘老板惡狠狠地看著餘倩,罵:“老子十多個子女,不差你這一個,給老子滾!”


    “555…爹地不要打媽咪跟姐姐。”一旁的餘建豪抱住餘老板的腳,哀求道。


    “滾!”餘老板抬腳將餘建豪甩開,那小男孩被他這麽一甩,足足甩了七八米,可見餘老板內心的憤怒。


    隨後,那餘老板領著閻十七身後的一眾黑衣壯漢,走到阿大麵前,一腳踹在阿大後背,罵道:“你剛才不是要掐死老子麽?現在看到我人多,怎麽不敢說這話了,你個慫貨,給老子滾出去,這靈堂不歡迎你,我母親也不需要你這慫貨跪拜,老子嫌惡心。”


    那餘老板一邊說著,一邊踹阿大,也不知道咋回事,阿大一直跪在那,也不說話,雙眼盯著棺材。


    說句心裏話,我對這餘老板失望至極。本以為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會改,沒想到為了聚財,竟然會變成這樣,與先前我認識的餘老板,完全是判若兩人,錢這東西,能讓不少人迷失自我,而這餘老板就是典型的例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了過去,說:“餘老板,人貴在自重,這裏是東興鎮,不是香港,由不得你胡鬧。”


    “嗬嗬!”他冷笑一聲,說:“是嗎?老子就算生意衰退,相比你們這些窮鬼,老子比你們不知富裕多少倍,隻要有錢,老子想幹什麽都行,沒見到你們鎮政府都掛著白旗麽?這就是錢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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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陽棺(49)


    被餘老板這麽一說,我竟然無言以對,這社會有錢真的牛逼,心下一狠,將身子橫在阿大身前,怒道:“請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這不是鬥毆的場地而是靈堂,你母親躺在棺材裏麵,請對死者尊敬點,有什麽事,辦完喪事再說。”


    他瞥了我一眼,冷笑連連,將矛盾指向我,說:“陳九,你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別忘了老子手中有喪事合約,無論你是否答應,聚財的事你必須給我辦好,不然,你準備好三十萬違約金,你的身世我查過,你父母務農,別說三十萬,恐怕三萬都拿不出來,你最好乖乖地替我聚財,否則,別怪我不念親戚之情。”


    “隨你!”我不想再理會他,準備去靈堂外麵喊郭胖子他們將棺材搞好,再耽誤時間,今天的開路就難辦了,至於聚財,絕無可能。


    剛走幾步,幾個黑衣大漢將我圍了起來,凶神惡煞地說:“餘老板沒說讓你走,你敢再動一下,今天讓你橫著出去。”


    我在說話那人身上瞥了一眼,這人的塊頭跟阿大差不多,一看就是職業保鏢那種,我心裏有些害怕,也不敢動,就愣在那。


    “陳九,你最好考慮清楚,隻要你答應幫我,下一秒鍾你就是百萬富豪,不然,我比劉凱更有辦法搞死你。”餘老板說這話的語氣很淡。


    我低著頭,也沒看他,就說:“哪怕身死,也絕無可能幫你幹那斷子絕孫的事。”


    “那就先斷了你陳家的後。”他冷笑一聲,朝那些黑衣大漢揮了揮手,說:“給我打!”


    我本以為這次又要挨揍了,雙手抱頭,蹲在地麵,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靈堂外傳了進來,“我看誰敢在東興鎮撒野。”這聲音有點熟悉。


    我扭過頭朝靈堂門口看去,就見到一道不是很熟悉的身影,那人好像見過,是墓碑店的員工,他身後站著近百人,郭胖子他們拿著一些樹杆站在其中,還有一些人有點眼熟,好似是墓碑店附近的鎮民,他們手中拿著鋤頭,不停地朝餘老板一眾人揮舞著。


    領頭那人走了進來,在餘老板身上瞥了一眼,徑直走向阿大,將他扶了起來,說:“大哥,您讓我找的118個舵手,全來了,都是平時跟蔣爺關係好的,他們一聽說靈堂出事了,拿著鋤頭就過來助威了,需不需要把那人趕出去?”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餘老板。


    “這人謀殺親生母親,給我綁了,送到派出所去!”阿大點了點頭,聲音沒有半點感情。


    “鄉親們,咱們鎮上來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有錢人,謀殺自己親生母親,應該怎麽辦?”那人朝著靈堂門口吆喝一聲。


    “綁了,槍斃!”一百幾十號人齊聲答道,那聲音當真是震耳欲聾。


    一見這場麵,餘老板臉色沉得有些可怕,朝著那些黑衣大漢揮了揮手,怒道:“給我打死這群刁民,出了人命案,老子用錢擺平。”


    那些黑衣大漢顫顫巍巍的沒敢動,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黑衣大漢走了出來,國字臉,雙目似鷹,板寸頭,好似是那群黑衣大漢的頭子,因為他出來後,那些黑衣大漢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出來後,先在阿大身上打量一眼,最後在我臉上停了幾秒鍾,點了點頭。


    我愣了一下,這人我從未見過,怎麽會向我點頭,但,我還是禮貌性的笑了笑,表示回禮。


    那人移開目光,也沒在理會我,而是瞥向餘老板淡淡地說:“老板,那些人足有一百餘人,手中又有鋤頭,咱們這二十幾號人,赤手空拳,應該打不過,我選擇辭掉這份工作。”


    “廢物,一群廢物,遇到一群刁民就不敢上了,當初麵試時不是說背了幾條人命麽?怎麽現在一個個都慫了。”那餘老板猙獰地吼道。


    “老板,放棄吧!你親手掐死劉老太太,我一直看不過眼,你…你…還是放棄吧!”閻十七在一旁沉聲道。


    “閻十七,我草泥馬!”餘老板抬手一掌煽在他臉上,怒道:“老子有錢,給我擺平這事,每人十萬。”


    “這不是錢的問題,咱們兄弟幾個打不過那群鎮民!”領頭的黑衣大漢麵露為難之色,說:“錢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那錢財跟我兄弟的性命相比,錢財連個屁都不是。”


    說完,那人走到阿大麵前,鞠了一個躬,說:“兄弟,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您海涵,我這就帶著兄弟們離開東興鎮,希望你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放我們離開。”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將大拇指摁在胸口的位置。


    讓我詫異的是,阿大看到這個動作後,麵色巨變,不可肆意的看著那人,說:“你也是…?”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領著二十幾號黑衣大漢朝靈堂外走去,大概走了三四步,那人停下身子,也沒回頭,說:“我叫許道林,今天欠你一份人情,以後在香港遇到困難,可以到新界東來找我。”


    就在他走到靈堂門口的時候,那些鎮民手中拿著鋤頭在空中揮舞著,說:“死者是東興鎮嫁出去的女兒,我們整個東興鎮就是死者的娘家人,你們是幫凶,休想離開這裏,全給關到派出所去。”


    “放他們走!”阿大朝靈堂門口喊了一嗓子。


    堵在靈堂門口的那些鎮民愣了一下,麵色很不甘心,但,還是退出來一條路,讓他們離開。


    待他們離開後,我湊到阿大麵前,問他:“那個許道林是誰啊?他那番動作是啥意思?”


    阿大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沒有理我,走到餘老板身前,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說:“殺人償命,你下輩子就在監獄度過吧!”


    “嗬嗬,小子,別以為你人多,就能拿我怎麽著,老子告訴你,老子現在還有四千萬的家產,大把人替我去坐監獄。”他冷笑一聲,向靈堂左側走了過去,拿起一個皮包,從裏麵拿出十紮人民幣,坼散,朝著那些鎮民撒了過去,說:“拿著這些錢,馬上離開這裏。”


    第198章陽棺(50)


    隨著餘老板這一撒手,那景象煞是好看,一張張紅花花的鈔票漫天飛舞,形成一陣短暫的金錢雨。


    讓我詫異的是,那些鎮民隻是騷動一分來鍾,便靜了下來,一個個佇立在那,並沒有彎腰揀錢,而是怒氣衝衝地看著餘老板,手中的鋤頭不停揮舞,嘴裏不停地叫罵著,看那表情恨不得上前生吃餘老板。


    “撿啊,你們這群窮鬼啊!是不是嫌少,老子再給你撒十萬。”餘老板怒吼一聲,又從皮包拿出十紮人民幣,準備拆散。


    就在這時,阿大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他手腕,冷聲道:“收起你那肮髒的錢,咱們東興鎮雖然窮,也不至於為了錢財幹那些昧著良心的事。”


    說著,阿大朝先前說話那人瞥了一眼,說:“阿三,綁了他,送到派出所去,假如派出所不敢收押,就送縣裏,縣裏不敢就送市裏,市裏不敢就送省裏,我就不信沒地方敢收押他。”


    “不需要送那麽遠,咱們派出所收押了。”郎高走了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身後多了兩名公安。


    阿大詫異的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聽說他要在鎮裏辦工廠,一旦收押他,就是阻礙經濟發展,你確定縣裏那些領導會允許?”


    “殺人償命,這是中國的法律,就算再多錢財也不能踐踏法律的尊嚴。”郎高沉著臉走到餘老板麵前,一把扣住他雙手,他身後那兩名公安掏出手銬,將餘老板鎖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這群窮鬼放開我,老子有的是錢,老子給你們一人五十萬,趕緊放了我。”餘老板不停地怒吼。


    “餘老板,錢財是用來促進社會經濟,像你這種連親生母親都能掐死的有錢人,就算錢財再多,不但不能促進經濟發展,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人命案,在經濟跟人命麵前,我選擇人命。”說著,郎高將餘老板轉交給他身後那兩名公安,附耳說了一句什麽話。


    那兩名公安一聽,麵露難色,說:“郎所,這樣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先瞞著縣裏的領導,將他收押在我家,辦完喪事後,我跟縣裏領導再去說明實情。我相信領導們都是為民服務的好官,絕不會因為一個有錢人就去踐踏法律。”郎高這話說的很淡,像是說給那兩名公安聽,又像是說給餘老板聽。


    “放開我,你們這群窮鬼,快放開我,老子有大把錢。”餘老板麵色猙獰的吼著。


    “帶走!”郎高朝那兩名公安吼了一聲。


    那兩名公安愣了一下,一人一手拽著餘老板就朝靈堂外走了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餘老板像一個瘋子般不停地怒吼。


    待那兩名公安押著餘老板離開後,鎮民們一陣歡呼聲,大喊:“郎所長萬歲、郎所長萬歲。”


    那歡呼聲,震耳欲聾,一直在空中回蕩了好幾分鍾,至於地麵的錢財,也沒人伸手去撿。


    看到這一幕,我微微一愣,都說善惡終有報,那餘老板親手掐死母親,總算被公安抓走,雖然不知道被抓後的事情,但是,眼前這一幕的確夠振奮人心的,不為別的,隻因為郎高敢抓,這就足以證明,我們鎮子的派出所不畏強權。


    正所謂,有人高興就有人愁,就在大家沉浸在高興中,有兩個卻是愁眉苦臉,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胡琴跟餘倩,她倆無力的坐在地麵,餘建豪蹲在一旁,閻十七好似在勸導什麽。


    我輕步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小姨’,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明白她內心的苦處,再怎麽說餘老板也是她男人,更是她一輩子的依靠,現在落個這樣的下場,對於女人來說,那就是塌了天。


    有一種女人,無論自己男人是善是惡都會癡癡地守著他一輩子,不是說這種女人傻,也不是說這種女人壞,而是這種女人對自己愛情負責,對家庭負責,胡琴就是這種女人。


    站在她麵前,我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隻能蹲下身,輕聲地說了一句,“小姨,母親在鄉下等你,辦完喪事去我家長住一段時間吧。”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點頭,說:“先辦好婆婆的喪事,今天畢竟是她老人家開路的日子,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說完,她眼淚又出來了。


    “母親!”餘倩站起身扶著胡琴,聲音有幾分悲切之意。


    看著她們,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些苦澀,萬事有好的一麵就有壞的一麵,餘老板掐死親生母親,被派出所給抓了,從旁人的角度來說,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從胡琴的角度來說,自家男人被抓,這就是踏了天,毀了一個家庭。


    當然,我苦澀的不是餘老板被抓,而是胡琴的家庭。人,一旦做了惡事,自己爽了,家人應該怎麽辦?或許沒人能理解胡琴此時的想法。


    跟她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繼續說什麽,就將她們扶到靈堂左側去休息,讓閻十七在一旁安慰她們。


    隨後,那些鎮民自發將地麵的鈔票撿起,一萬一萬地紮好,送到胡琴手中,然後便離開靈堂,說是等會請龍儀式到了再來。


    待那些鎮民走後,整間靈堂剩下差不多二十幾個人,大家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在他們臉上一一掃去,郭胖子他們幾人拿著樹杆坐在靈堂外的左側,阿大那一眾兄弟站在右側抽煙,還有幾個鎮子裏麵的八仙。


    我歎出一口氣,先前幾百人的場麵,就剩下這些人參加喪事,至於死者那些幹女幹女,應該不會來了。我走到阿大,他沉著臉站在棺材前麵,也沒說話,我問他,是不是該辦喪事了?他點了點頭,說:“時間上沒問題吧?”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九點整,剛才那一番吵鬧耽誤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就說:“雖然耽誤了一些開路時間,隻要後麵的環節不出問題,晚上12點前應該能將開路弄好。”


    “希望你好好辦這場喪事,讓姑媽走的安安心心。”阿大朝我作了一個揖,態度很是恭敬,看這樣子,他是打算以主家身份自居。


    第199章陽棺(51)


    讓阿大做主家,這是我最願見到的事情,原本的主家是餘老板,若是以他的來名義來開路,死者心中的怨氣肯定不會散,現在以阿大為主家,死者心中的那口怨氣,肯定會淡了不少。畢竟,阿大是死者的娘家人。


    想通這些,我朝郭胖子招了招手,又讓阿大那些兄弟幫忙,隻是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在靈堂內搭建一個支架。


    隨後,我找一個梯子,在支架上安了一個滑輪,再用龍繩綁在棺材中部,幾個人在後麵用力拉,棺材緩緩被拉起。


    我們幾個人將劉凱從棺材內弄了出來,他渾身臭的要死,臉色慘白,嘴裏一直在嘀咕一句話,“求您放過我。”這聲音很輕,若不仔細聽,肯定聽不到。


    那劉凱被救出來後,一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說:“陳八仙,這場喪事我不辦了,求你跟死者說說好話,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得罪死者了。”


    我心頭一愣,就問他咋回事。


    他瑟瑟發抖地說,“我…我…我在棺材裏,好似看到死者的鬼魂,她掐著我脖子,讓我喘不過氣來,感覺就要斷氣了,你們將棺材拉了起來。”


    說完這話,他渾身猛地一陣抽搐,緊接著,嘴裏噴出一些白沫,特別臭,雙眼目光變得渙散,一直重複著一句話,“有鬼…有鬼…”


    一見這情況,我心頭大驚,立馬彎腰在他人中的位置掐了一下,一連掐了七八下,依舊是那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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