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將劉凱搶喪事的事情說了出來,阿大聽後怒氣大盛,說:“瑪德,反了天,他劉凱活膩了不成,竟然敢來姑媽的喪事上搗亂,老子滅了他。”說著,他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看那趨勢,是打算叫人打架。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說:“這事我有分寸,你隻管去上香就好了,若是對喪事有啥不滿意的地方,跟郎所長去講,他是這場喪事的知客。當然,阿大,咱們先說好,別再耍娘家人威風,大致上過的去就行了,畢竟逝者已死,死者為大,你應該替死者考慮一下。”


    “曉得了,表嫂跟侄女跪了一晚上,我心中那些怨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不會再刁難什麽事。對了,聽餘倩說,你打算請118個舵手的長龍,那個讓我來請,這點錢我還是拿的出來。另外,我作為娘家人,會送一架抬合、五十個花圈、五十桶禮花、樂隊今天的費用算在我名下,就當我為姑媽請一場戲班,送她老人家熱熱鬧鬧上山,酒席方麵給我安排一桌,我的七個兄弟會隨一些禮金去吃酒席,希望你們在酒席安排上不要出錯。”阿大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豪氣,看那樣子不像差錢的主。


    聽他這麽一說,我大致上算了一下,娘家人若是送這些東西,估計得十萬左右,阿大隻是在墓碑店上班,能拿得出來這麽多錢麽?


    說實話,我有些擔心,用手拉了他衣袖一下,給他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別逞強,主家有錢。


    他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了,搖了搖頭,說:“陳八仙,不用勸我,這些年跟在蔣爺身邊,賺了不少錢,若不是去年投資失敗,我的禮會更重,現在身邊就剩下十萬塊錢的現金,能為祖母做的,也就是這麽多。”


    他這話說的很輕鬆,可,聽在我耳裏,卻是久久不能平靜,拿全副身價去送禮金,這…這…這阿大對死者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阿大叔,這些禮儀以您的名義就好了,金錢方麵就不讓您破費了。”餘倩在一旁急道。


    “表弟,沒必要這樣,你心意到了就好,錢財方麵,還是由我們來出吧!”胡琴說。


    阿大罷了罷手,說:“若是不讓我送禮,這場喪事就不去了,我心意已決,你們別再說什麽了,再說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娘家人。”


    第184章陽棺(36)


    見阿大這麽一說,胡琴母女也不好再說什麽,就朝我打眼神,意思是讓我去勸說。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阿大之所以會這麽做,還有另外一層在裏麵,他是告訴胡琴母女倆,‘作為堂侄,我能拿全副身價隨禮,你們作為死者的直係親屬,你們能做什麽?’,這是變相的逼主家把喪事弄大。


    想到這裏,我看向阿大的眼神變了一下,悄悄對他豎了一根大拇指,他裝作沒看見,撓了撓頭。


    隨後,我們扯了幾句,阿大跟胡琴母女倆去靈堂,我昨天已經承諾今天退出這場喪事,不好去靈堂,就在墓碑店等胡琴跟餘倩。


    忽然,我想起昨天讓結巴去叫走八仙們,也不知道那些八仙現在在哪,我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發現在桂子村的時候,劉凱把我手機的電池坼走了。


    在鎮上買了一塊電池,裝進手機,給八仙中的瘦猴打了一個電話,隻是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陳八仙,八仙們都在等你消息呢!到底咋回事,怎麽無緣無故退出這場喪事,這樣不吉利啊!”


    我將劉凱搶喪事的事大致上說了一下,電話那頭沉默很長一段時間,說:“主家那邊怎麽說?若是喪事後麵沒有出問題,劉凱順利將死者送上山,你跟主家簽了合約,他們會不會告你?”


    “應該沒事,主家那邊我去溝通!”我淡淡地說了一句,讓他們在這段時間內不要去拜年,盡量找一些正月願意抬棺材的八仙,工資方麵是平常的十倍,他說了一聲好,也沒再說其它事。


    掛斷瘦猴的電話,我去了一趟醫院看高佬,他雙手上打滿了石膏,醫生說,送醫院送的及時,休息一段時間,手臂不會留下後遺症。


    聽醫生這麽一說,我放下心來,跟高佬聊了一會兒後,抬步離開醫院。讓我意外的是,在醫院門口,遇到一個熟人,正是郭胖子苦苦追求的小護士,張媛媛。


    “張護士,新年好!最近跟郭胖子發展的怎樣?”我朝她拱了拱手。


    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不怎麽樣,馬上要分了。”


    我心頭一愣,郭胖子什麽時候跟她好上了?聽這語氣,還特麽好了一段時間,我完全蒙在鼓裏。


    在她身上打量一眼,覺得以郭胖子的體形能找個護士女朋友也屬不易,分了有些可惜,打算替郭胖子挽回一下,就說:“為什麽要分手啊,郭胖子愛你那麽深。”


    “深個p,也就是五厘米。”她瞪了我一眼,轉身朝醫院走去。


    聽著這話,我愣了好久,一直在想五厘米是啥意思,待我想明白過來後,我特麽差點笑抽了,立馬掏出手機給郭胖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不等那邊說話,我搶先說:“郭胖子,我在鎮上的醫院遇到張媛媛,她說你隻有五厘米,是不是真的哈?”


    有個成語叫‘樂極生悲’,原本我認為問這個成語純屬扯淡,現在,我特麽信了,因為電話傳來一道讓我奔潰的聲音。


    “九伢子,你不是去了縣裏,咋會在鎮上?”是父親的聲音。


    瑪德,郭胖子的手機怎麽會在父親那,這特麽不符合邏輯啊,難道父親去了縣城?這顯然是可能,父親都好多年沒去縣城了,那現在?隻有一種可能,郭胖子在我家。


    想通這些,我語氣一轉,故作正經地說:“父親啊,我剛從縣城回來,去醫院看個朋友,馬上就要回家了,中午記得做我的飯,順便告訴郭胖子,剛才在回縣城的路上,他有個東西放在我這,讓他別找了,回去後給他。”


    我在賭,賭郭胖子剛到我家,還沒來得及跟父親說我的事。


    然而,父親一句話,將我打入冷宮,他說:“我會轉告他,他也有句話讓我轉告你,他讓你留著從縣城回鎮子的車票,他拿回家報銷。”


    瑪德,看這樣子,父親是可能知道我沒去縣城,無奈之下,我隻好跟父親說,這兩天在鎮子有點事,馬上就回家。


    父親沉著臉沒有說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剛掛斷電話不到三分鍾,手機再響起了起來,是郭胖子的電話,我不敢說話,怕是父親,愣了一下,電話裏傳來郭胖子的聲音,他說:“九哥,你說漏嘴了,我昨天晚上就來了,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特麽想揍死這死胖子,罵了他一頓,就問他,張媛媛咋回事。


    他驚訝地說,“沒什麽啊,還沒追到手呢,那護士太難追,鬼主意多,聊天的內容還黃,跟她聊天我都臉紅了。”


    聽郭胖子語氣,好像跟張媛媛真沒發生啥,十之**是那小護士在黑郭胖子,我也沒再說啥,就將電話掛了。


    掛完電話,我無所事事的在鎮上溜達一圈,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回到墓碑店,等了十來分鍾時間,餘倩開著車停在門口,下來四個人,餘倩、胡琴、阿大以及結巴。


    我正準備上車,帶他們回村,阿大走了過來,一掌拍在我肩膀上,有點痛,淡淡地說:“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得罪死者,這是我不願看到的事,也是主家不願看到的事,更是蔣爺不願看到的事,真有解決不了的事,你交給我就行了,希望不要有下次。”


    一聽這話,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別人或許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絕對明白,阿大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他已經知道我在棺材底部貼紅紙,讓我適可而止,不要得罪死者。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墓碑店的工作人員,跟蔣爺關係較近,沒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眼力。倘若沒有猜錯,他絕對不是彎腰去看棺材底部,而是在上香的時候感受到靈堂的氣氛不對,畢竟,我那七張紅紙貼在棺材底部,會影響到靈堂的氣場,隻是…阿大,一個墓碑店的工作人員就這麽厲害,那…蔣爺不真的是活神仙了?


    想到這裏,我朝他點了點頭,拋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意思是,那紅紙撕了沒?


    他搖了搖頭,語重深長地說:“以後遇到事情記得跟我說,你去了曲陽後,我們就會變成自己人。記住,你身邊不單單隻有八仙,還有這墓碑店,隻希望你辦好這場喪事。”


    第185章陽棺(為青膽加更)


    我點了點頭,對曲陽之行充滿期待,很想早點見到蔣爺,在他身上學些東西,若有可能,甚至想拜他為師,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拜師的念頭。


    隨後,我們幾人扯了幾句,阿大去置辦娘家人要準備的東西,在請龍方麵,我將高佬電話給他了,讓他找高佬商量,畢竟,我先前讓高佬留意請龍的事。


    待阿大離開後,我跟結巴坐在尾座,餘倩開車,胡琴坐在她旁邊,一路上,我問結巴事情辦的怎樣,他說:“全部辦妥了,劉嬸等人,昨天已經回村。”


    當我問他為什麽去我家的時候,他說:“初一的時候,九哥給了我一個紅包,就算給我媽拜年了,我聽劉嬸說,伯母腿腳有些不便利,就買了一些補骨的營養品,想去看看伯母,拜個年。”


    聽他這麽一說,我沒在說什麽,結巴這人就是這樣,隻要他認為欠人的東西,就一定要還了才安心。


    路上搖搖晃晃了一會兒,這期間,我問了餘倩一些關於喪事的事,她告訴我,劉凱接手喪事後,帶了六十幾個人過來,將場麵弄的很大,現在正在著手安排全鎮掛白的事。


    對於劉凱這番行為,餘老板甚是滿意,倘若不是餘倩跟他打了招呼,恐怕此時餘老板已經跟劉凱另外訂合約了。可,即使餘倩打了招呼,餘老板依然將他從香港帶來的風水師介紹給劉凱,據說是去八裏鋪挖墓穴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陣冷笑,看這樣子,那餘老板沒有死心,還想借著這次喪事聚財,倘若真的是這樣,我隻好用別的方法去保證死者得到足夠的尊重。


    讓我納悶的是,他並沒有告訴餘倩,我推他進棺材這事。至於原因,我隻想到一個非常勉強的理由,他想用這件事威脅我。


    說句實在話,我想過讓劉凱去辦這場喪事算了,但是,一想到阿大、胡琴以及餘倩在墓碑店哭泣,心裏就堅定不能讓死者成為後人聚財的工具,必須給死者該有的尊重。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事情,假如喪事過程中出問題該怎麽應急,假如沒出問題,死者被順利抬上山又該怎麽辦?對於棺材底部那七張紅紙,我沒有多大把握不被人發現,至少阿大已經發現,我現在就怕餘老板身邊那個風水師有真本事,也會發現棺材底部那七張紅紙。


    一旦七張紅紙的事,被人揭發出來是我幹的,我在東興鎮就是名譽掃地。這也沒辦法,在我們這行,最忌諱在棺材上動手腳,試問一下,在棺材上動手腳的八仙,說敢請?


    想到這裏,我後背冒出一陣冷汗,有點後悔在棺材動手腳了,但是,想到郭胖子他們被劉凱揍成那樣,那點後悔又沒了。


    隨著車子顛簸的前行,不知不覺,車子開進我們村子,因為是過年,我們村子格外熱鬧,跟其它村子沒啥差別,堂屋前幾桌字牌,旁邊很多婦女在圍觀,偶爾爆出幾句粗口,“你咯甲蠢子,喊你莫打咯甲牌,你硬是要打咯甲牌,現在放炮了吧!你娘嗎屙膿屙血把你咯甲蠢子屙出來了。”


    在我們這邊就是這樣,四個人打牌,往往會有七八個人在旁邊看,甚至更多,我記得念初中那會,那時劉寡婦老公還沒死,她老公打了一晚上牌,第二天,劉寡婦到我們村子四處宣揚,就說她老公牌癮太大,要離婚。


    有好事者就問她,她怎麽知道,她說站在窗戶外麵看了一晚上。然後,那人回了一句,大冬天,你趴在窗戶都能看一晚上,有啥資格說你男人牌癮大。


    我正想著劉寡婦的樂事,沒想到她就出現在我麵前,她先在我們身上盯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胡琴身上,盯了好長一會兒時間,走到我身前,一把拍在我肩頭,說:“九伢子,是不是發財了?把你媽打扮的這麽好看,在哪間美容院出來的,下次嬸子也去打扮一翻,迷倒村子那些色架子。”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胡琴搶在我前麵說話了,她說:“這位姐姐,我真的像陳九的母親?”


    “哎呀勒!妹幾,你莫嚇我,你不就是九伢子他娘麽,咋還跟我整普通話勒!”


    說完這話,劉寡婦愣了一下,忽然,伸著手,顫抖的指著胡琴,說:“見鬼了,我剛才還見到九伢子他娘,咋一下子就變得這麽漂亮了。”


    說著,她死勁搓了搓臉,定晴看去,滿臉不可思議,抓住我手臂,說:“九伢子,你昨天讓我們回家,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她?”


    我搖了搖頭,讓她趕緊回家喂豬去,待她走後,我朝胡琴問:“現在證明,我沒騙你吧!”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說話,轉身走到車尾箱,提了兩手滿滿的禮物,看那外包裝都是香港貨,結巴也在車尾箱提了三樣禮品。


    不過,相比胡琴手中提的東西,他顯得有些寒酸,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意思是他東西比胡琴少了很多。


    我走到他麵前,拍了他肩膀一下,說:“有心了,你人來了,我父母就開心,哪裏會在乎東西多少。”


    他傻笑一聲,緊了緊拳頭,這在農村很常見的一幕,卻在結巴心裏埋下一顆種子,一顆對金錢**的種子,也正是這麽一顆種子,讓結巴在後麵的抬棺中,比任何人都要拚命,這任何人中就包括我,在這方麵,我真心很佩服結巴。


    提好東西後,我們幾人朝村內走去,我跟結巴走在最前麵,胡琴母女倆忐忑地走在後麵。


    假如就是我跟結巴進村,那些打牌的村民或許隻是打聲招呼,說一句,‘九伢子回來了’,現在身後跟著胡琴母女倆,那些打牌的村民,放下手中的牌就圍了過來,問:“九伢子,那後麵是你家啥親戚?咋從來沒聽你父親說過?”


    農村就是這樣,隻要誰家來了稍微牛逼的親戚,全村人都會來問長問短,我沒咋搭理他們,給他們一人派了一支煙,帶著她們朝家中走去。


    第186章陽棺(38)


    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見到老王站在大門口抽煙,一見到我們幾個人,他朝著我家喊了一句,“老陳,你家九伢子帶人回來勒,趕緊出來放鞭炮嘍!”


    隻是幾秒鍾,父親拿著一封鞭炮走了出來,啥話也沒說,點燃鞭炮,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後,我們幾人走進房間,由於胡琴走在後麵一直低著頭,父親並未看到她。


    進入房間,母親正在燒開水,郭胖子坐在左側玩手機,那樣子很是全神貫注,我們進來後,連頭也沒抬,一直在玩手機,我特麽想抽他,這貨十之**患了手機綜合症。


    我正在納悶郭胖子的反應,就聽到‘哐當’一聲,扭頭看去,母親手中的暖壺掉在地麵,一動不動地盯著胡琴,啥話也沒說,就那麽看著胡琴。


    這下,父親也發現母親的反應,順著母親的眼神朝胡琴看了過去,隻是幾秒鍾時間,父親跟母親一樣,不可思議的看著胡琴。


    整個場麵大概靜下來二十來秒鍾,最先開口的是母親,她激動的四肢發抖,走到我麵前,顫音問,“九伢子,那人是誰啊?咋跟我年輕時有點像。”


    “是啊,跟你母親三十多歲的樣子挺像的。”父親在一旁又朝胡琴看了幾眼,點頭道。


    我正準備開口介紹胡琴的身份,她一把推開我,疾步走到母親麵前,先是給了母親一個擁抱,鬆開手臂,在母親臉上盯了三十來秒鍾。


    緊接著,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抽泣的喊了一聲,‘姐’,這聲音雖然很低,但,我還是耳尖的聽到了。


    隨著她這一聲‘姐’落地,母親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好似在問她為什麽。


    她很激動,好幾次開口,都沒發出聲來,直到餘倩在她後背拍了幾下,她才發出聲,聲音很是苦澀,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你難道一點記憶也沒有啊!小時候你還抱過我,你等等,我這有你小時候跟母親的照片。”


    說著,她掏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我探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跟母親有些像,她背後背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娃娃,分辨不出來性別。右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大概五六歲,胖乎乎的,讓我吃驚的是,照片上的小女孩,眼角有顆黑痣,跟母親眼角那顆黑痣,特別像。


    到這刻,我心裏已經百分百肯定,母親就是胡琴失散多年的姐姐。隻是,這場麵咋像極了電視劇的狗血劇情,我一直以為失散多年的姐妹重聚,隻會在電視劇中發生,沒想到現在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在我身邊,而且那主角還是母親。


    母親看完照片後,在胡琴身上盯了一會兒,一瘸一瘸地跑進臥房,拿出一麵鏡子,照著自己看了好長一會兒時間。


    緊接著,我就看到母親一把抱緊胡琴,喊了一聲,“我終於見到娘家人了,終於見到了。”


    說著,說著,豆大般的淚水奪眶而出,兩人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一個多小時,兩人一直抱在一起,嘴裏都在重複一句,“見到親人了。”


    我們在旁邊看著這對姐妹抱在一起哭,心裏別提多苦澀了,特別是父親,我看到他轉過身抹了一把眼淚,嘀咕道:“我堂客終於滿足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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