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理虧,也就由著他罵。待到他罵夠了,我才黑著張臉沉聲問道:“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那頭聞言明顯一愣,我都能想象的出花少此時鬱悶的表情。卻聽他不耐煩地道:“你說。”


    我這才繼續說道:“飛龍現在如何了?”


    他道:“還能如何?估計在佛門當和尚吧。要不是他家老爺子跟佛門方丈是舊相識,這會兒早就交代了。”


    我聞言皺了下眉頭,花少的嘴皮子一向喜歡添油加醋。這說的話也要分析著聽才行……


    我對他問道:“飛龍是被佛門軟禁了嗎?”


    他說是。


    我道一聲知道了,隨即不等花少再說什麽,我便掛掉了電話。不一會兒功夫,花少又給我打了兩三遍電話,我琢磨著他應該是還沒罵夠,便直接關機沒再理他。


    眼下擺在我麵前有兩個問題,一是去陰陽門拿琉璃水珠的正極。二是去佛門救飛龍。我再三思量決定還是先去陰陽門。畢竟我還沒有自大到認為我有在佛門橫著走的實力。此去佛門那都是生死未卜。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有必要先拿到陰陽門的琉璃水珠。我相信那顆琉璃水珠除了能幫我製約魔君之外,一定還能賦予我新的力量。


    打定了主意,我沒有片刻猶豫便往陰陽門繼續趕去。途中我也試著打聽了一下阿墨的消息,不過很遺憾,一無所獲。


    再次來到陰陽門,我不再像上次那樣小心翼翼,畢竟是衛淵讓我來的,應該也沒什麽需要防備。可誰知,我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我剛走到門前報上來意,便碰了個軟釘子。人家守門的弟子居然說陰陽門掌門不見外人。


    我頓時不禁有些鬱悶,但礙於不想鬧事,便耐著性子對那守門的弟子再次重申:“這位師兄,我是奉了衛淵之命前來麵見掌門,還請您給我通報一下。”我特意在衛淵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但誰知那守門弟子卻不為所動。隻見他對我揮了揮手,隨即不耐煩地道:“說了不見就是不見,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見對方態度強硬,便也隻好悻悻離開。我並沒有走遠,順著山路走到了山腰的涼亭。要說不生氣是假,這算什麽?明明是衛淵讓我來的,那掌門卻還擺著個臭架子。


    然而,生氣歸生氣,琉璃水珠還是要的。我相信衛淵既然讓我來拿,自然就有他的安排。既然那掌門不讓我從正門光明正大的進去,那我便拐個彎兒,翻牆!


    我一直在涼亭裏坐到夜深,這才動身再次向山上走去。陰陽門的圍牆不算高,我縱身一跳,腳踹在牆壁上借力,瞬間便輕鬆地翻了進去。


    陰陽門內的景象很奇特,怎麽說呢?到處都是閃爍著紫色光芒的陰陽八卦圖,在夜色的襯托之下,顯得無比詭異。我若不是事先知道這是陰陽門,一定會以為自己是誤闖了什麽陣法。然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陣法。


    話說,這陰陽門的房子很古風,就是那種老式的磚瓦房。人走在房梁上,都能把磚瓦掀開。不過,這對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因為我不知道陰陽門的掌門在哪個房間,我正好可以學習一下梁上君子。當然,我這隻是為了找人,而不是偷東西……


    我借助法器之力騰空越上房梁,開始一間一間地尋找。大約找了半個多小時吧,除了看到一眾已經入睡的陰陽門弟子之外,啥也沒找到。


    我不禁有些鬱悶,當即一屁股坐到房梁上休息。這陰陽門少說也得有一千好幾口子人,我這麽個找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


    然而,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一道幽紫色的光芒卻突然從一間屋裏一閃而過。我心中頓時一動,莫非……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淩空躍步跨上了那間房子的房梁。我本想先掀片磚瓦看看情況,但就在我要碰到磚瓦之時,一個蒼老地聲音卻突然從房內傳了出來,“既然來了,就進來喝杯茶吧。”


    我聞言愣了一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半夜三更的趴人家房梁上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兒。


    我隨即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在進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恭恭敬敬地對著房門道:“晚輩阿綺,求見陰陽門掌門。”


    “進來吧。”


    得到允許,我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向屋內走去。


    這間屋子並不大,進去之後,入眼便是一副巨大的陰陽八卦圖,而陰陽門掌門便坐在那陰陽八卦圖的前麵。


    我見他花白的頭發花白的胡須,少說也得有七八十歲了。他身上穿了一件有些退色的陰陽八卦袍,此時,正坐在一個蒲團上閉目打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喚了句:“掌門。”


    他聞言雙目微睜,看著我問道:“你為何要夜闖我陰陽門?”


    我頓了一下,隨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當然,我並不是要給那個守門的弟子告狀,而是,我不並希望我這翻牆私闖的行為給他老人家造成誤會。


    他此時已經完全睜開了眼睛,目光變得有些深邃,他對我道:“人人都說你是魔君,但依老夫來看,你不是。”


    我聽這話心頭不禁一暖,以為是找到了知音,可誰知,他下半句話卻又如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卻聽他道:“想當年魔君是何等神威?怎麽會連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我聞言心裏一驚,被跟蹤了?這什麽情況?


    見我迷茫,陰陽門掌門不禁搖了搖頭,道:“你在進入陰陽門地界之時,老夫便發覺有人尾隨你其後。想到你身份特殊,怕是跟蹤你的人來者不善。而老夫之所以不讓你進陰陽門,就是怕琉璃水珠的事情泄露出去。可是你啊,卻如此不動腦子,居然還敢夜闖陰陽門。”


    我聞言頓時有些愧疚,想我下午還在半山腰抱怨掌門架子大,敢情人家這都是為了我好。我道:“那現在……”


    “罷了。”那掌門看著我輕輕歎了口氣,道:“老夫已經料到你會來,所以,便臨時布下了一道結界,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我這才後知後覺,敢情我翻牆進來看到的異景就是個陣法。我不禁在心裏有些佩服掌門的先見之明,同時也深深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大意。


    我見掌門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放到我的麵前,我輕輕打開,裏麵放的正是琉璃水珠。


    我原本想按照衛淵的說法立刻將那琉璃水珠吸收到體內,但掌門卻突然將手按在了那檀木盒子之上。


    我頓時有些不解,卻聽掌門一臉嚴肅地對我道:“琉璃水珠之內有我陰陽門的無上內功,你吸收了它,從今往後,你便是我陰陽門的弟子。陰陽門門規,不爭、不念、不欲、不殺。你可能做得到?”


    我聞言沉默了許久,我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隨便答應,一旦答應,便是承諾,便是誓言。


    我的內心無比矛盾,不爭、不念、不欲、不殺。這看似簡單的八個字其實一點也不簡單。且不說別的,單就是不殺二字,我想,我也做不到。


    我垂下眼,聲音極其微弱,我道:“對不起,我……不能做到……”


    那掌門似乎對我的答案並不意外,但隨即卻毫不客氣地將琉璃水珠收回。他對我道:“既然如此,你請回吧。”


    我聞言猛的抬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隨即對他激動地道:“為什麽?難道衛淵沒有告訴過你,隻有我可以製約魔君嗎?”


    卻聽他冷冷地道:“魔君?你連區區八個字都做不到,還敢說什麽製約魔君?琉璃水珠給你力量,不是為了助你成魔。”


    我被這話震得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成魔二字太過犀利,就如同一把尖刀直捅我的心髒。是的,我有什麽資格說我能製約魔君?我原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我連不殺都做不到,他日我若能得到強大的力量,誰又能保證我不會是下一個魔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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