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什維克在一九一七年五月、六月和七月間所發布的一係列文件,不是我執筆寫的就是我參加定稿的。屬於這一係列的文章,例如蘇維埃代表大會(第一次蘇維埃代表大會)的布爾什維克黨團關於在前線實行進攻的議案的聲明,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委員會在七月示威的日子裏拾執行委員會的信,等等。我已經發現了很大一批我所寫的,或者是我參加撰寫的布爾什維克在這個時期的決議。我當時在一切會議上講括,都是以布爾什維克身分出現,這是所有的同誌所熟知的。


    不久以前有一位新型的“馬克思曆史家”企圖發現我和列寧在七月起義問題上的分歧。[14]每一個人都企圖出一分力,而希望收回一百倍的報償。即使去駁斥這些捏造,你也必須克製住一種要嘔吐的感覺。我不引用回憶錄。我限於引證文件。在我當時對臨時政府所作的聲明中,我寫道:


    “(一)我同列寧、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站在一個基本立場上,並且我在我的《前進報》上和一般地說在我所有的講話中,說明了這個立場。……


    (二)我所以沒有參加《真理報》編輯部和不屬於布爾什維克組織,並不是由於政治上的分歧,而是由於我們黨的曆史條件,這些條件現在已經完全失掉了意義。”[15]


    關於七月起義,社會革命黨——孟什維克主席團召開了一次中央執行委員會。布爾什維克黨團邀請我去提出他們關於新形勢問題和黨的問題的聲明。這是在我和黨正式聯合以前的事情,而盡管實際上——舉例來說,斯大林當時就在彼得格勒。新型的“馬克思主義曆史家們”那時還不存在,集會的布爾什維克們一致通過了我的聲明中關於七月起義和黨的問題的根本觀點。關於這一點是有出版物可以作證的,特別是在恩·伊·姆拉列夫的回憶錄裏麵。


    眾所周知,當問題是在艱苦條件下的思想態度和政治行為的問題時,列寧對人是不會犯因為仁慈而信任的毛病的,尤其是對那些以前一直站在布爾什維克黨的隊伍以外的革命者,這樣的仁慈更加和他格格不入了。是七月起義這件事把過去的界線的殘餘清除了。在他關於參加立憲會議的布爾什維克候選人名單的信中,弗拉基米爾·伊裏奇寫道:


    “我倆不能允許這麽多的候選人從最近才參加我們黨的經驗很少的人們(比如尤·拉林)中間產生。我們必須特別加以重新考慮和修改這個名單……


    “不言而喻……沒有人會反對這樣的候選人資格,例如,像列·達·托洛茨基的候選人資格,因為,第一,托洛茨基從回國的那天就立刻站在國際主義者的立場上;第二,他在區聯派中為同布爾什維克合並而鬥爭;第三,在七月的困難日子裏,他以卓越的工作表明自己是革命無產階級政黨的忠誠捍衛者。顯然,對於出現在名單上的多數新黨員是不能這樣說的。”[16]


    我們同“預備國會”的關係問題是在列寧不在場的情況下決定的。我當時成了作為那些主張抵製預備國會的布爾什維克的發言人。如所周知,參加民主會議[17]的布爾什維克黨團中的多數投票反對抵製。列寧堅決支持少數。下麵是他關於這個問題所寫的一些東西:


    “應當抵製預備國會。應當拋棄工農兵代表蘇維埃,到工會中去,到群眾中去。應當號召他們進行鬥爭。應當給他倆提出正確鮮明的口號:驅逐克倫斯基這個拿破侖主義者的匪幫和解散他偽造的預備國會,解散這種策烈鐵裏——布裏根杜馬。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甚至在科爾尼洛夫叛亂之後,還不肯接受我們提出的把政權和平地轉交拾蘇維埃的妥協辦法(當時我們在蘇維埃中還沒有占多數),他們又滾到卑鄙無恥地勾結立憲民主黨人的泥坑裏去了。打倒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同他們進行無情的鬥爭!”


    “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從一切革命組織中趕出去。不要同這些基什金的朋友、科爾尼洛夫的地主和資本家的朋友進行任何談判和會議。”


    “九月二十三日 星期六


    “托洛茨基讚成抵製了。好極了,托洛茨基同誌!


    在參加民主會議的布爾什維克黨團中,抵製的主張失敗了。抵製萬歲!”[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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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一次彼得格勒工人和士兵反對臨時政府的自發起義。這次起義並不是布爾什維克所發起和希望的,但當起義已經發生的時候,竟決定站在這個運動麵前領導它。由於群眾沒有準備奪取政權,所以這次運動就在兩三天內很快就減弱和消退了。所有的資產階級和孟什維克的報紙都指責布爾什維克組織了這次起義,並且對布爾什維克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列寧躲藏起來。托洛茨基繼續活動了一個短時期,而在七月二十三日被捕,一直被監禁到九月四日。——英譯者注。


    [15] 《文集》第三卷,第一部分,第165—166頁。(指托洛茨基本人的文集。——中譯者注)


    [16] 《一九一七年布爾什維克的第一個合法的彼得堡委員會》,《列寧格勒黨史》第305—306頁。


    [17] 民主會議是由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召集各種合作組織和其他社會組織的代表在一九一七年九月十四日舉行的一個會議。他們的目的是尋求一些新的方法來支持臨時政府,當時臨時政府的權利已經日益轉到蘇維埃手中,而蘇維埃正在日益趨向布爾什維克。民主會議力圖建立一個所謂預備國會或者共和國蘇維埃的新機構,設想由它來控製政府。


    那些以托洛茨基和列寧為首的、有意識地進行以革命奪取政權的活動的布爾什維克,自然反對民主會議和預備國會。那些日後反對布爾什維克奪取政權的人,熱別是加米涅夫和李可夫,他們讚成這個支持臨時政府的計劃。列寧那時處於“地下”,他每天向黨發出措辭強硬的信件,堅持采取準備奪取政權的進攻政策。


    列寧在他支持托洛茨基的信中寫道:


    “毫無疑問,在我們黨的“上層分子”中,顯然存在著動搖的傾向,這種動搖可能會招致滅亡,因為鬥爭還在繼續發展中……在我們黨的“議會”上層分子中間,最高級是有問題的。”(參看《列寧全集》第二十六卷,中文版第41頁。——中譯者注)


    看來很有趣,當時的中央委員會和《真理會》編輯對待列寧的樣子很像以後他們對待托洛茨基的樣子。列寧在九月二十九日的信中寫道:


    “鑒於中央委員會對於我從民主會議一開始就對這個問題所堅持的主張竟然擱置不答,以及中央委員會刪去我的文章中對於像參加預備國會的可恥決定,像把蘇維埃主席團中的席位獻給孟什維克,等等等等,這一類嚴重錯誤所作的指責,因此我不能不從這裏麵看出一個“有禮貌的”暗示:中央委員會甚至不願意考慮這個問題,要我封住嘴的一個有禮貌的暗示,而且甚至是要我退出的一個建議。”


    “對我來說已有必要請求批準退出中央委員會,我的確這樣請求,同時我要保留我在黨的下層和在黨代表大會上進行鼓動的權利。” 因為那時中央委員會的多數還沒有壟斷報刊,也沒有國家政治保衛局的幫助,所以列寧的信到了全黨的麵前,而情況很快就改變了。在布爾什維克團十月七日的會議上,托洛茨基又一次發言主張抵製,加米涅夫反對,經過激烈的辯論以後,列寧和托洛茨基的觀點獲得通過。——英譯者注


    [18] 參看《列寧全集》第二十六卷,中文版第40頁。——中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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