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他遍訪心理學界的名師、催眠高手以及氣功大家,終於在其四十多歲寫出了一本書,叫做《中西催眠要義》。”


    我的天!聽起來很流弊的感覺,就好比武林秘籍一樣,我越來越好奇了,就沒再打岔,繼續聽了下去,也許是很久沒人跟老頭聊天了,反正我和老頭也不認識,也沒有交集,老頭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關不住了。


    “催眠術你知道嗎?”老頭冷不丁問道。


    “就是搞個表啊什麽的在眼前晃,讓人感到很困,再說幾句就睡過去了,然後什麽都聽你的那種?”


    “膚淺!”老頭冷笑道。


    “常規意義上的催眠狀態是一種類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態。而催眠術就是運用心理暗示等手段讓被催眠者進入到催眠狀態的一種心理暗示技巧,這種心理暗示技巧包括如放鬆、單調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方法,將人誘導進入到催眠狀態之中。”


    “簡單的催眠隻能讓受眾產生一段記憶,或是發生一些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動作行為,而我師的催眠已經到了非常高的境界,甚至已經不需要借助於外物,就已經能將人進入潛意識狀態,更絕的是師傅催眠對象的這種潛意識狀態甚至能代替清醒狀態,正常上班和生活,隻是感覺像變了個人一樣,把內心深處的很多東西都能釋放出來。”老頭的神情很是向往。


    “等等!”我打斷了老頭,“你的意思是,劉琦也可能是這種狀態,其實她有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老頭白了我一眼“我可沒這樣說。再說,能到這種境界的人非常少非常少,我知道的也隻有我師傅一個人。”


    “你師傅叫什麽?”我不禁好奇問道。


    “知道叫什麽有什麽用?”老頭突然黯然說道“再厲害的人才,在那個時候最後不還是沒有好結果。”


    “什麽意思?”


    “我師傅在文革第二年就死了。”老頭看看我,拿出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


    “知道嗎?其實那會兒我是紅衛兵,我那時候好吃懶做,什麽好事都不幹,就喜歡到處跟人起哄,混吃混喝。再後來,我就遇到了我師傅,那是一幫紅衛兵說他學習帝修資的東西,要樹立他為黑學術典型,在批鬥他的時候,我看他可憐,最後一個走的時候就給他丟了點外傷藥。師傅後來說,其實他那時候就看出來了,我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就是懶點,偶爾會迷失自己,不過本性是好的,靈魂值得拯救。”老頭說到這裏,眼睛開始濕潤了。


    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師傅說他的心血不能失傳,剛好我又識些字,所以就偷偷收了我做弟子,不過還沒教給我很多東西,師傅就在後來被批鬥死了。”


    中國自古多奇人呐!我沉浸在老頭的故事中,原來高手的結果都比較淒慘啊。


    “師傅死了後,我偷偷將師傅給我的書藏了起來,沒事的時候看看,但是我天賦有限,又沒人指導,僅靠自己去悟,感覺很是吃力。再後來,文革結束了,我的青春也耽誤了,恢複高考後我也試了試,可惜很多東西全部忘光了。後來我在一個工廠窩了二十年,一直到退休,然後我就在外麵靠著心理學的知識糊弄下人,賺點生活費補貼家用。”


    老頭說完長出一口氣,仿佛幾十年的心事都倒了出來。


    正在胡思亂想,老頭一句話把我拉了回來“哎,你剛才說劉琦去哪家看病來著?”


    “啊?哦,精神心理醫院。”


    “知道是誰給她做的治療的嗎?”


    “知道,好像是一個叫秦教授的吧,怎麽了?你懷疑他?”


    “不是懷疑,應該就是他,你說過劉琦接觸的人沒多少,結合我那天看到她的精神狀態,我覺得如果這些案子是人為的,那麽劉琦應該背後有人。我的判斷是:這個人絕對沒有我師傅那樣的本事,他就是在劉琦進入潛意識狀態後,給她加了一個暗示,至於這個暗示是什麽,又或是讓劉琦做什麽,我們都不得而知。而且,這個暗示是有開關的。”


    “暗示開關,什麽意思?”


    “就是在一般情況下,這個人是正常的,但是在接到某種信號時候,他會聽出之前埋伏下的暗示安排,做出相應行為。”


    我聽的瞠目結舌,“您說的這些,能不能通過具體的、有邏輯性的實驗證實呢?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能不能證明誰催眠了誰去做什麽事嗎?我還沒笨到哪個地步。”


    我連忙點頭,充滿期望地看著老頭。


    “答案是不行!”老頭也很幹脆的回答道。


    “精神世界的東西,存在,也是虛的,你無從看到,所以,我們根本無法證明一個殺人犯是故意去殺人還是,被人催眠去殺人,亦或者,他的精神世界足夠強,可以偽裝成被催眠去殺人。你說這怎麽證明?”


    “這樣啊!”我沮喪起來。“說了半天,都是猜想啊,得不到證實這不行,警方辦案得要證據啊。”


    老頭笑笑“可以讓我去見見那個秦教授嗎?說不定我會找出點什麽有用的線索出來。”


    “這個嘛。”我猶豫了一下,我說了可不算,這得阿黃決定。


    我很快就做了個決定:我把老頭也帶到阿黃那邊,從頭到尾再說一遍,看看阿黃的反應,反正我是信了老頭。


    “啊,對了,我還不知道老前輩姓名呢?”在車上我才忽然想起來。


    “老?我很老嗎?我內退的!才五十二!叫我趙坤吧。對了,別再說我是給人看相算命的江湖騙子,我們這一行也是有名堂的,和一般的江湖騙子不同,我們是應用心理派。”


    老實說,我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個派別。


    趙坤一反剛才的肅穆,嬉皮笑臉地給我講著關於心理學應用的故事,比如,有三個人去麵試,找你算命問前程,你怎麽回答最滴水不漏,三個人都會感謝你,實現利益最大化?


    我百思不得其解,問之。


    趙坤豎起一根手指,笑而不語。


    ……


    半小時後,阿黃辦公室。


    “你們說的都沒有證據,讓我怎麽相信你們?!”阿黃緊緊皺著眉頭坐在辦公椅上。“老哥你也真不靠譜,你相信這個擺攤算命的話?”


    “誰是擺攤算命的?我是業餘愛好幫助人。”趙坤靠在椅子上反駁了一句。


    “我知道是有點匪夷所思,不過,但凡有點線索都要試試,你們警察不都是這樣的嗎?不是偵查學裏還有一句話,排除那些不可能的,剩下的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嗎?”


    “話是這樣說,但你們這些僅僅是推理和想象,怎麽能成為證據呢?”


    辦公室內一片沉默,趙老頭倒是一身輕鬆,好奇的東看西看的,絲毫不在乎我們的談話。


    我坐在椅子上,多少有點生氣,我是想幫阿黃,沒想到阿黃卻毫不領情。我強行讓自己不在去想那些沒用的東西,又把這些線索在腦海裏理了一遍。


    咦,找到一個說服阿黃的理由了。


    “阿黃,我找到了一個佐證,不知道算不算。”我望著阿黃說道。


    “說說?”


    “第一個失蹤案在什麽時候?”


    “三個多月以前。”


    “劉琦什麽時候去接受的第一次治療。”


    “這個,不知道。”阿黃有點郝然。


    “打電話去問!問掛號處就可以!”我站起來說道,“查劉琦掛心理門診號的時間,查繳費項目。”


    “你的意思是兩者之間若有聯係,則一定是劉琦看病在前,失蹤案在後?”阿黃開始明白過來了。


    “我敢大膽的再推斷,失蹤案一定是在劉琦接受催眠治療之後發生的。”


    阿黃若有所思點點頭,拿起電話,“小田,幫我查個事情。”


    十分鍾後,小田跑步來到阿黃辦公室,他急急地衝進來“報告,查出來了!”


    (未完待續,明日更加精彩!)


    第兩百九十二話催眠對決(十一)


    小田進了屋子,卻發現我們都在辦公室,他楞了一下,隨即望著阿黃。


    阿黃對他點頭示意道“說吧,沒事。這裏沒外人。”


    小田有意無意看了老趙頭一眼,我心裏頓時樂了,這個不是外人又是誰?估計小田心裏也在嘀咕。


    小田拿了張紙,看著說道“我剛才打了醫院醫務處和計價處的電話,查到的結果是這樣的:劉琦三個月十天前去了醫院做檢查,掛的號就是秦教授的,三天後又掛秦教授的號接受了心理治療,然後一周第一個失蹤案件發生了。”


    小田看了下我們,繼續說道“我還查到第二個失蹤案子,是發生在劉琦接受心理治療後兩天,最近這一起,發生在劉琦去醫院後的三天!”


    “能不能查到是什麽治療項目?”


    “暫時不能,要等醫院計價處查一下,因為是手寫處方,要找原始單據。不過我留了電話,有結果會打過來。”小田立正道“隊長還有事情嗎?”


    “幹的不錯,挺細致的。你去把車開到樓下,我們去一趟醫院。”阿黃吩咐道。


    “是!”小田什麽都沒問,轉身下樓了。


    我望著阿黃,“現在你怎麽想?”


    “值得一查。”阿黃馬上說道“事不宜遲,走吧,我們一起去一趟,上車再聊一會兒的細節。”


    “好!”我馬上振奮起來,拉著趙老頭就要下樓。


    “你們下去在車上等我,這次我要換便裝去。”阿黃在後麵喊道。


    在開車去醫院的路上,小田開車,阿黃在副駕駛說道“一會兒我和小田去外圍調查秦教授,你和趙,趙師傅,你們就按剛才說的去心理門診摸摸秦教授的底。”


    “我沒問題,就是靠趙老了。”


    “別叫我趙老,叫我老趙就行!”老趙頭顯然很不服老。


    “那,老趙,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老趙白了我一眼,“掛號,看病!”


    “就這麽簡單?”


    “你以為啊?就這麽簡單!我進去跟他聊聊,憑借感覺和說話,眼神對視,基本能看出來這個秦教授的料水,有沒有藏東西。”


    “真的假的?”阿黃插了一句。


    老頭很自負“當然,就憑我在江湖這麽多年的閱人無數。”


    “那我怎麽辦?”我問道。


    “你跟我一起進去啊。”


    “那怎麽能行?”


    “就說你是我親戚吧!”


    我一時無語,好吧,也隻能這樣了,盡管,老趙頭看上去有點獐頭鼠目的,阿黃在前麵笑的直聳肩。


    我們的車很快就到了醫院,我和老趙先下車掛號,小田和阿黃停車後去院辦。


    我和老趙走進門診,找到了專家門診表,一看,今天還正是秦教授坐診,這可好,不白跑。


    掛了號我們直接上了二樓秦教授診室,門關著,掛著牌子,“診療中”


    我倆望了一眼,隻好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著。


    “趙坤!”過了一會兒,裏麵走出去個中年婦女,隨後一個聲音在裏麵響起。


    “哎,來了!”老趙站起來往裏走,我也趕緊裝模作樣的去扶著他。


    老趙甩開了我,自己先走了進去。


    “大夫!我看病。”


    “坐吧!”越過老趙,我看到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的中年人,他留著三七分頭,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第一感覺確實是教授的樣子。他看到趙坤楞了一下,開口說道。


    老趙老實不客氣地做到了秦教授桌子邊的椅子上。


    “這位同誌,你是?”秦教授轉頭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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