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鋼釺拿在手裏,扛著鐵鍬又走回去。用鋼釺把棺材蓋子撬了開去。這些都是老棺材,不用怎麽使勁兒,就能打開了。


    岩樹挺把棺材蓋推到一邊,整個人跳了下去。在下麵撿起東西來。他撿了就先扔在外麵,扔成一堆,我看出來分明就是死人骨頭。


    撿好骨頭,他把棺蓋蓋上,又用鐵鍬把土封上,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子,把那些骨頭裝了。他提溜著塑料袋子走到剛才挖鋼釺的地方,依舊把鋼釺埋了。


    扛著鐵鍬提溜著一袋人骨回家。


    ☆、第186章 活咬豬


    從他來到他走,我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唯一惡寒的是,這個怔怔的不怎麽說話的岩樹挺,竟然有吃墓中人骨的嗜好。異食癖者我在網上看到過不少,千奇百怪五花八門,吃什麽的都有,比如磚頭,玻璃,糞便等等等等。但食墓中人骨的,還是第一次見識。


    岩樹挺從我身前不遠處走過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小東西跟在他後麵。那東西不大半尺來高,細胳膊細腿,大肚子圓圓的。腦袋比肚子略小,活脫脫一個小怪人。


    我見到這東西,心中吃了一驚,連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它發現了。看來岩樹挺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這小東西走起路來一跳一跳的,落地無聲。隨著它一起一落,身子也一下子大一下子小。


    我試著念了念驅鬼咒,不知道是離得太遠還是別的原因,不起什麽作用。不過那小東西也停了一下,往左右和後麵都瞧了瞧,大概沒發現什麽,繼續跟在岩樹挺後麵一跳一跳地走著。


    岩樹挺大概也覺察到了什麽,連著幾次停下來回頭看。可那小東西往地上一縮,變的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就連我在後麵專意盯著,都看不到它。當然,光線不好也是一個原因。


    岩樹挺回了幾次頭,自個兒覺得緊張了,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沒動。然後撒腿就跑,一陣狂奔。


    我看見就在岩樹挺撒腿就跑的瞬間,地上那東西,猛地一躥,抓在了岩樹挺提溜著的塑料袋子上。岩樹挺隻顧著跑了,根本沒注意到。


    弄得我也有點兒擔心,是不是有東西跟著我。轉身四處搜索一遍,沒發現什麽可疑東西。把驅鬼咒念了一遍,還是不放心。又默念一句,南無阿彌陀佛。驅鬼咒是卜算子的手書裏的,應該是道家的東西吧。南無阿彌陀佛,是佛家的。我這也弄得不道不佛的。算是理解當初老煙鬼鬥貓魂時的不倫不類了。


    然後我邁開步子,跑步追趕岩樹挺。我跟在他後麵還好。這他一跑,剩下我一個人,總覺得樹林裏陰森森的,隨時會躥出來一個什麽玩意兒。


    因為是跑步,腳步聲很大,所以我起步晚岩樹挺些,也不敢追得太緊。在離他家竹樓二百米的地方,岩樹挺停了下來。把塑料袋子和鐵鍬往地上一放,坐在那兒呼哧呼哧喘氣。我也累的不輕。但沒他那麽狼狽。可能我的身體素質好,沾了養貓的老太太的光。


    岩樹挺歇了一會兒,就把袋子抓過來,那袋子也沒紮口。他抓袋子的時候,我發現那個怪東西不見了。渾身一緊張,趕緊瞅我的四周,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情況。


    岩樹挺在他家裏出來前吃掉那根骨頭,好像沒吃過癮。這會兒又從袋子裏拿出一根新從墓裏扒出來的。張開大嘴就咬。我有種想吐的感覺。


    我低頭的時候,借著模糊的月光,發現那根骨頭的頂端特別大,鴨蛋大小。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我沒仔細研究過人類的骨骼。心裏想著有那麽大應該也正常。後來想想我覺著怪的原因,就是和那根細細的骨頭有點兒不成比例。


    岩樹挺已經送到嘴邊,他大嘴張著。那東西挨到他嘴時,他手一抖用力把那骨頭扔了出來,扔的遠遠的。掉到我跟前了。這就是一根細骨頭,頂端那東西不見了。


    我再看岩樹挺,他不停地從上往下揉自己的肚子,好像吃東西噎著了。揉了一會兒,打了幾個膈。他站起來朝我這邊走過來,我連忙踮起腳尖走遠些。他把剛才扔出來的那根骨頭撿回去,坐在地上,開始吃起來。


    我又慢慢摸回來。


    本來他除了吃死人骨頭也沒什麽別的事兒了。可是我不放心,老想著剛才跟著他的那怪東西哪裏去了。他吃骨頭的時候,骨頭頂端那個是不是那怪東西,如果是,這會兒應該在岩樹挺肚子裏了。


    他現在好像一點兒事兒也沒有,而且吃像還很好。


    岩樹挺吃骨頭,和我們平常人吃烤肉串沒什麽區別。一根骨頭一會兒工夫就全進了他肚子裏。而且還抹抹嘴。然後有些不舍又忍不住似的,又拿出一根來吃了。


    他這樣子連著吃了五根,估計吃的差不多了。他站起來。我以為他該走了。不曾想他一彎腰,捂著肚子嘔吐起來。離那麽遠,我都能聞到臭土腥味兒。


    岩樹挺吐了一會兒,挪了個地方,又坐下來吃。我懷疑岩樹挺不是異食癖,而是腦子有病。如果是異食癖,他應該正常吃,吃過後不至於吐。


    岩樹挺重新開始吃,仍然吃的很香。在他家竹樓下,他吃過那根骨頭也沒有吐啊,還跑到墳場做了那麽多事。難道他嘔吐,和他吃下去那個東西有關?


    岩樹挺吃了吐吐了再吃。直到把塑料袋裏骨頭都吃完,才不甘心地回去。


    回到竹樓,岩樹挺把鐵鍬放好,就上樓了。我也回房間睡覺。進屋時李宏波還睡著。我很長時間沒睡著覺,總擔心岩樹挺會出什麽事兒,會對我們不利。


    後來就睡著了,睡得很死,很沉。


    我早上是被李宏波驚醒的。他一邊拔拉著我,一邊叫我快起來,說出事兒了。


    我一下子想起來岩樹挺的事兒,一骨碌爬起來,問什麽事兒,音音和月月沒事兒吧?


    李宏波說她倆能有什麽事兒,還沒起來。


    我趕緊去敲她們的屋門,月月過來開的門,還打著哈欠,問我什麽事兒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我往後一撤身子說:“不是我,是他,他說出事兒了。”


    月月一見李宏波,就撒氣:“什麽事兒快說。”


    李宏波看看我,哼了一聲,一臉我鄙視你的樣子。然後很小心地對月月說:“這家老太太家的豬,被什麽東西咬了,身上一塊給咬得稀馬爛,好幾頭都是這樣,也沒弄走,也沒吃掉。”


    月月一聽就來了精神,問道:“那豬還活著嗎?”


    李宏波說活著,活著的啊,可憐死人了,還不如殺了它們。


    我一聽說豬被咬了,沒咬死也沒弄走,傷口裏往外冒血,這是活吃豬肉的節奏啊。我連忙叫音音。


    月月說別叫了,音音姐一晚上都沒出去。


    那好吃什麽,我小聲問。


    月月說一夜不吃飯,等進山了再解決,你滿意了吧,音音姐是不想惹麻煩,怕耽誤了你的事兒,她為了你寧願餓著。


    我說這怎麽行,叫她起來,我去買隻雞來,到樹林裏去吃。


    月月說好好。


    月月進屋,把門關上。


    我隔著門說:“出來時小心點兒,下麵的豬好幾頭被咬了,血腥味兒好大。”


    我這是提醒音音,怕她控製不住。


    我和李宏波下樓,一到下麵,血腥味兒確實很重。不過還好,我能受得住。下麵圍著不少人看。他們說的話,我也不大懂,見我和李宏波下來,對我們指指點點的。


    我問李宏波:“怎麽了這是,這關我們什麽事兒,你妹的,不會懷疑咱們咬了他們的豬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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