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正聽得入神,歌聲嘎然而止。我抬頭看向光頭,他兩眼死死盯著電視屏幕。我看向電視,裏麵是一個骷髏翩翩起舞。這歌我聽過,但沒看過視頻。問李宏波,這視頻怎麽這麽變態,弄個骷髏伴舞?


    李宏波說伴你妹啊,沒見過這樣的視頻。


    我們三個人都盯著電視屏幕看。那骷髏舞著,一邊還對我們笑,她看的位置,也就是我們三個人所在的位置。這也太神了吧。


    電視屏幕上突然一下子全紅了。滿屏的血紅。這血紅鋪天蓋地,從中間往外擴散,一下子紅屏,大有突破屏幕,擴散到房間裏來的可能。


    紅屏隻是一瞬間。紅色消退之後,電視畫麵上出現了一血人,渾身是血的人。我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姚晶晶。


    姚晶晶渾身是血,臉卻異常清晰,白白淨淨地對著光頭嫵媚地笑。李宏波叫了一聲,姚晶晶。


    光頭也吃驚地叫了出來,姚晶晶。


    姚晶晶的麵部表情突然放大,充滿熒屏,她白淨的臉上,突然從眼睛,鼻子,嘴巴裏往外冒血。那血從電視屏幕上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光頭扔了話筒,撒腿就往外跑。


    因為是姚晶晶,我和李宏波沒怎麽慌。本來我們見到姚晶晶,她就是一幅骷髏,她身上的狗血,也是我和李宏波澆上去的。但是我們不能不管光頭。他死了對我們影響不大,但不能讓他跟我們在一起時出了意外。至少得能證明和我們無關才行。好吧,我承認我不善良。


    我和李宏波追出去,被服務生攔住:“老板,還沒結賬呢?”


    李宏波一指光頭說:“前麵那人結賬,我們先把他追回來。”


    立馬有保安過來:“老板,結了賬再去追人,都走了我們去哪兒找你們。”


    我靠,我像是缺錢的主嗎,哥不差錢好不。


    我問多少錢。有服務生過來說他們酒和飲料都沒動,二百塊錢。


    你瑪,這麽便宜,我以為多貴呢。


    我們付了錢,光頭自己跑回來了。抓住一個服務生問:“你們經理呢,叫你們經理來,你那房間有問題,房間裏有血。”


    立即有保安跟著他到房間。我和李宏波跟在他們後麵。


    一進房間,保安檢查了一下,馬上對光頭道謙:“對不起,是天花板漏水了,我們馬上修。我叫經理來,看看能不能給你們免單。”


    可不是,熒屏上麵的天花板上,正往下滴水,不是血。


    我低聲問李宏波,ktv這麽便宜?


    李宏波說這是下午,沒幾個人玩。主要是酒水貴。


    ☆、第181章 該死


    我知道,沒有血流出來。我們看到的都是假像。這是姚晶晶,在折磨光頭。這種情況,隻要是心裏無鬼的人,是不用擔心害怕的。像我和李宏波,就不像光頭的反應那麽強烈。


    姚晶晶的目的,絕對不是單純地折磨他,而折磨完後再讓他痛苦地死去。


    光頭見人家的包房裏沒有血,也顧不得追究天花板漏水的事兒,拉了我兩個出來。光頭問我兩個去哪兒,我說不知道,隨便你吧。


    光頭說那就在大街上溜躂,揀人多的地方去。


    反正他也沒多少日子了,就隨了他的意。


    光頭對我兩個承諾,如果這一次他能熬過去,每人給我們一百萬。


    我一聽說一百萬就想笑。老煙鬼當初也對我承諾過一百萬,我隻不過拿到手兩萬塊錢。錢這東西,命裏有時隻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這幾次一萬兩萬到手的錢,拿得挺順利。加上工資足夠我平常開銷了。


    我也不相信,光頭能熬過去。相關部門的人,對於死一兩個該死的人,未必會上心。就像老煙鬼那樣的,尋常死幾個人,他不會當回事兒的。


    人多的地方,就是商業街和商場超市裏麵。我們漫無目的的走在商業街上。我對光頭說:“那錢,你還是留著自己花吧。你像大多數有錢人一樣,認為錢能辦成很多事兒,對誰都有吸引力。不是這樣的,我們也差錢,也想有錢,但沒有想過有很多錢,能夠我們基本生活,快快樂樂活著就足夠了。錢多了好,有吸引力,但不是你想的那麽大。就像現在,你給我一個億,我也不會去殺人。”


    光頭說是我自願給的,不吸引你們做什麽事兒,這幾天隻要讓我和你們在一起就行了。


    李宏波說好的,和我們在一起,這沒什麽問題。


    我苦笑了一下,對光頭說:“實話對你說,一個月之後,也許我也會死去。”


    光頭不解,問我這話怎麽講。


    我說我得了一種不治之症,有可能整個人會慢慢變成石頭。


    光頭啞然失笑,馬上嚷道:“我知道了,獵人海力布,你一定泄漏什麽天機了。”


    這次換我啞然失笑。他說的獵人海力布,是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個獵人能聽懂鳥語,但是不能說出去,說出去就會變成石頭。有一天他上山打獵聽到鳥兒說當地要發洪水,他就回村裏讓村裏人搬家。村裏人不肯,說祖祖輩輩都住了多少代了,要搬家也得有個理由啊。他不得已說出了要發洪水的秘密。然後他就變成了一塊石頭。


    李宏波大概也知道這個故事,對光頭說,你可真能想,哪有那麽多天機。


    光頭說如果是錢的事兒,他可以幫忙,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這是有錢人才能說的理直氣壯的話。我說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是錢能解決的。有錢買不到治病的良藥。


    光頭歎了口氣,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啊。怎麽不見你著急。


    我說急有什麽用。有的病可以急著找醫院,我這病卻是醫院也治不了的。我生前默默無聞,死後變成了一個石頭人,叫李宏波給媒體打幾個熱線電話,我也就一夜成名了。


    光頭正要說什麽,一個東西從天而降,啪地砸在光頭腳前。一條帶子還從光頭的頭上掃過。這是一個從高空墜落的書包。


    裏麵一個文具盒蹦了出來,摔成兩半,文具盒裏麵的東西摔得七零八落。


    我們抬頭往上望去。八樓的一個窗口,探出一個人頭很快地縮了回去。光頭蹲下去,罵了一聲娘,說謀殺啊,有課本就有名字,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光頭從裏麵掏出一本書,上麵寫著一年級二班曾瑤瑤。連學校名字都有。


    我和李宏波幫著光頭,把摔爛的東西收拾起來裝進文具盒裏,光頭把文具盒裝進書包,然後把書包背了,準備上樓找人。我們找到電梯那裏,正好從上麵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見光頭背著的書包就叫道:“大,大哥,您這書包……”


    光頭沒好氣地說:“揀的,殺人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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