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你還睡?你再來一覺太陽就要落山了!”


    冷肅揉了揉眼睛,側過頭看了看牆上木質雕花的掛鍾,時針似乎已經邁過了10的腳步向著11進發。冷肅邊聽電話邊伸了個懶腰,道“好吧,你有什麽事兒就說吧,沒事兒我就掛了,該吃飯了。”


    “冰櫃,你別這麽不近人情,嘖嘖,我是告訴你神棍回來了!”


    冷肅正在伸手向桌子上的水杯勾去,乍聽得手機裏傳來的訊息,一個不穩,電話‘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那個神棍?他怎麽回來了?


    冷肅不淡定了,似醒非醒的神智瞬時間就轉變成清明。冷肅低下頭迅速的將電話撿了起來,諾基亞不愧是手機中的轟炸機,質量相當過硬,盡管和地麵進行過相當親密的接觸,可是依舊是毫發無傷,齊浩的大嗓門依舊通過電話在冷肅周身徘徊。


    “我說冰櫃啊!你別不說話啊,神棍可是對你思念的緊啊!我們可要去找你了,你在家等著就行了······”


    巴拉巴拉巴拉,之後齊浩說什麽冷肅並沒有聽進去,電話被冷肅扔在了炕上,冷肅飛速的換了一件衣服,拿好錢包和鑰匙後,毅然決然的掛斷了電話,冷肅覺得自己需要逃跑,在神棍到來之前得到救助。


    冷肅鎖好了房門衝出了院子,急切的連自家院子的大門也沒鎖,就向著不遠處的橋頭車站站點衝去。


    隻不過,還沒等衝到近前,冷肅就覺得一陣涼風,哦不,是強台風來襲,而自己恐怕要在這陰風中淩亂了。因為冷肅發現,停在車站站點的不僅僅是一輛平日見慣的公交車,另外還有一輛紅色的小馬六。那輛紅色的小馬六冷肅熟悉的很,耗子的車,明顯標誌是車屁股上馬六的車標兩側被噴漆噴上了一隻耗子頭和一隻耗子尾巴,整體看上去,車標處就是一隻剽悍的醜耗子。


    哦不!冷肅有些欲哭無淚,原來,原來······


    第三回 逃跑失敗


    更新時間2012-9-3 20:35:00  字數:3055


    紅色小馬六的車門打開了,一男一女在冷肅略顯崩潰的眼神下下了車,男的比較硬挺,身高185cm左右,穿的比較休閑,海藍色的t恤再加上一條休閑短褲,腳踏一雙人字拖,好像愉悅的度假旅行一般。不過冷肅看到他可就不怎麽愉悅了,因為他就是剛剛打電話的耗子—齊浩。


    女孩子比較妖豔,厚重的煙熏妝,高高翹起的睫毛。雖然高挑,但看上去卻有些纖弱,灰綠色的小外搭配上一條田園風的碎花小短裙,氣質很不錯。


    冷肅和那兩人兩相對望,半響,那女孩開口道“親愛的!我回來了,你不想我嗎?”


    冷肅頓時虛火上湧,冷冷答道“滾!”


    火紅色小馬六的出現,在這個一向平靜的小村子中也算上個小事件,閑來無事在院子外麵看風景等熱鬧的人可都是眼前一亮。


    呦嗬!這是哪家的大姑娘啊!看上去和那冷小子像是一對兒啊!瞧瞧人家那熱情勁兒,還親愛的,叫人聽著就臉紅,而再看這冷小子對人家閨女的態度可是有些不近人情啊!


    嘖嘖嘖,周圍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再看看那紅色小馬六周圍兩男一女的標配,結合大家多年觀看港劇韓劇偶像劇的經驗,這就是赤裸裸的有奸情啊!村民們豎起了耳朵以期能聽到一些更深入的相關內幕。


    迎著周遭好奇的雙眼,冷肅覺得有些頭暈,大概是昨晚上睡得太晚了,冷肅決定不能讓事態繼續擴大,疾步向車前走去道“得!算我倒黴,先到我家再說吧!”


    看到冷肅如此,齊浩露出了一個‘就吃定你了’的壞壞的笑容,而那女孩,更是‘呦吼!’的叫了一聲,快速的鑽到了車裏。


    於是這輛紅色小馬六便在一分鍾之後入住在了冷肅家的院子裏。


    三人下了車,冷肅不情願的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滿屋子的淩亂,那女孩見此狀,低沉略帶沙啞的嘖嘖出聲道“哎呦,我說冰櫃啊!狗窩都比你這裏幹淨。”眼神中嫌棄的很。


    冷肅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一罐加多寶灌入口中,是時候清清火氣了。一口涼茶灌了下去,冷肅才開口道“不愛呆就出去,我看外麵的豬圈倒是挺適合你的。”


    齊浩半攤在沙發上抿嘴直樂,而那女孩的臉色瞬間便暗了下來,她的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半長不短的秀發,被她輕輕的別在了耳後,再抬起頭時,女孩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漉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似乎有水光懸而未落。


    冷肅霎時間隻覺得那人應該慶幸自己穿的是球鞋,比較難脫,如果自己也是穿著一雙人字拖的話,現在恐怕就已經被自己握在手中,作為殺傷性武器,讓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小人享受一下美國總統布什一般被扔鞋的待遇。


    說到眼前這人,在冷肅的生命中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他是蝗蟲,是台風,是泥石流,是······


    看官您沒看錯,說的就是這個冷肅眼前看上去嬌滴滴的可憐兮兮的女孩兒。


    用冷肅從前的話說,徐妞妞這個人,他的無恥是沒有下線的,如果地獄隻有十八層,那冷肅認為他就應該被單獨關在十九層裏,免得禍害他人。


    而冷肅這小半輩子的血淚史,沒有一件和他沒關係。


    我們先介紹一下這人,徐妞妞,性別男,26歲。


    等等,等等,有的看官說我打錯了,我仔細檢查了一遍,為了證明我沒有敲錯鍵盤,我再重新給您輸入一遍:徐妞妞,性別男,26歲。


    徐妞妞和冷肅從小就認識,說到徐妞妞和冷肅的關係,那得追敘到很久很久以前,longlongago啊!


    那時候的徐妞妞似乎還不叫徐妞妞,至於他當時叫什麽恐怕連徐妞妞自己都記不起來了。那時候徐妞妞是個早產兒,還是個體弱多病的早產兒,童年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都在醫院裏虛度,為了自己的這個早產的兒子徐爸爸徐媽媽可是操碎了心,在那時獨生子女的政策之下,徐妞妞可是老徐家的單傳獨苗啊!好不金貴。


    為了徐妞妞的身體,徐爸徐媽愣是從堅定地無產階級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的堅定支持者變成了四處求醫,生冷不忌的焦心家長。後來經人介紹,徐爸徐媽便找到了鍾先生。


    鍾先生的本名是什麽早就沒人記得了,聽著這鍾先生的稱呼倒是斯斯文文的很,可惜,鍾先生可不是大家想象的什麽書院學校的老師,鍾先生的真正職業是個農民。


    隻不過鍾先生這個農民的職業幹的不是特別好,一年的收成,村子裏麵總是鍾先生的土地漲勢最差。不過鍾先生孑然一身,上無父母下無子女,甚至連老婆也沒有。按理說,這樣一個人在當時閉塞的鄉村,總是要受人歧視的,可是鍾先生卻是這個村子裏最受人敬重的人,按著從前村子裏老一輩人的議論,鍾先生就像是從書裏走出來的人,人們都說這位先生是個大能人,有一肚子的學問,神秘的很。就連鍾先生住的那間破舊的黃泥土房,都被視作村內最有靈氣的寶地。


    那鍾先生到底是幹什麽的?村民都猜不透。因為鍾先生是村裏的外來戶,是被村民從山上撿回來的,據那傳說,是在三九的一個冬日,當地邵家的老爺子突然病重,幾個兒子見此情狀,便頂著大雪到當地的深山尋找能做棺材的大木。


    這一趟去了倒是去了,可是木頭還沒找到,這邵家的老哥幾個卻抬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穿著單薄破棉襖的小老頭下來。這下子村子裏可就轟動了,猶如一塊沉重的石頭打破了村內一向平靜的水麵。也該說這個被抬著下來的小老頭命好,要不是邵家老爺子病的太快馬上就要大行了,恐怕也沒有邵家這老哥幾個上山找木頭這一說,同樣,要不是邵家老爺子病重了,這個閉塞的小村子裏也不會請來平日裏不可見的遊醫,順手給這位小老頭開了藥,保住了一條命。


    說來也巧,小老頭清醒的那日正是邵家老爺子大行之時,封山的大雪使得邵老爺子做棺材的大木終究沒能及時的拉回來,無奈下,邵家的哥幾個隻得改用了較小的木料拚做出一副棺材板子。


    按照當時的規矩,德高望重的老人要停靈三日等著親朋奔喪,然後才會下葬。當時的村子裏沒有風水先生,這一切都是由村子裏的薩滿安排的,而當時的老薩滿正是高老太太的母親,如同傳承下來的莊重儀式,這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那一年的冬天,野果紙錢在邵家的院子裏顯得格外的招搖。邵老爺子活了整八十歲,這個年紀,無論是在那個窮困的年代,還是在現代社會都稱得上一聲高壽。杜甫也曾在曲江上歎一聲“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邵老爺子活到了耄耋之年,怎麽說都不算虧,而老人高壽而卒,這在當地被稱作喜喪。而這喜喪或許也為邵家的幾兄弟找到些許心理安慰。


    我們再來看看此時於邵家暫住的外人,也就是邵家幾兄弟好心從那封山的大雪中撿回的小老頭。這個小老頭倒是康複的挺好的,邵老爺子停靈這三天這小老頭就已經可以慢悠悠的走一走了,說起來小老頭滿身的血色煞是駭人,可絕大部分都是一些外傷,而小老頭是由於又冷又餓又疼痛,支撐不住才暈倒在了山上,而我們又不得不再次感歎一聲小老頭的大幸。


    邵老爺子停了三天的靈,就該入土為安了。埋骨之地早就已經選好了,邵家正好四個兒子,每人各占一腳,高高抬起了棺材,抬著自己的老爹爹,抬著那一份沉重的思念,一步一頓的向著那雪色的山上,早已為邵老爺子選好的埋骨之地而去,這一路上,漫天的雪花與那揚撒的漫天的紙錢交織在一起,分不清的是真假迷離。那一路上,大東北凜冽的北風聲與那悲哀的哭嚎聲連接在一起,斷不開的是大山的哭泣。


    浩浩蕩蕩的送靈隊伍後麵默默的跟著一個人,步履談不上輕快,倒是有一點蹣跚,就連衣物和其他的村民比也算是單薄,尤其是在這小城的下雪的日子。


    那人跟在送靈的隊伍後麵,每一步都踏的堅定。而如若有村民肯回過身,定會發現,那人就是邵家兄弟幾個從山裏撿回來的小老頭。


    小老頭安安靜靜的隨村民們上了山,看到邵家兄弟幾個在村民的扶持下將邵家老爺子下了葬。而後又安安靜靜的隨著大隊伍一起回到了邵家。


    給老爺子下了葬後,邵家似乎一下的變得冷清了許多,那一夜的邵家大院平靜的很,那一夜的小村莊,平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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