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那裏胡思亂想,張峰把手中的遙控器一按,讓我們麵前出現了一幅血淋淋的畫麵。畫麵上,一男一女躺在駕駛室的後座上,兩人都赤身露體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和血跡,我看照片上那情況,兩人的血還把後座上的坐墊都給染紅了。


    張峰繼續給我們介紹,今天早晨,濱河公園附近打掃衛生的看到一輛suv車的車門附近溢出大量血跡,他湊上去一看,發現車裏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渾身血啦啦的,嚇的他趕快報警了。由於是上班的早高峰期,所以,這件案子被很多群眾知道了,這起案件更對社會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


    鐵軍先不管什麽影響不影響的,讓張峰再說說,死者屍檢是什麽情況?


    張峰看了我們大家一眼,繼續回答,“男女二人一共身中四十二刀,男屍身中十五刀,刀口主要集中在脖子和胸口。而女屍更加悲慘,身中二十七刀,除了戳氣管的一刀和割她雙手手筋的兩刀之外,其他二十四刀都在她的腹部,而且她忍受劇痛之下,肚子先被徹底剖開,大腸從肚裏硬生生拽了出來,她的一個腎髒也被歹徒給挖走了。”


    我腦袋裏有點木納,被這種凶殘手法嚇住了,之後我接話繼續問,“張隊,你是說,凶手在殺這個女人的時候,這個女人並沒有死,她等於是被活體解剖了,是這個意思吧?”


    張峰點了下頭,說根據法醫的推斷,是這麽個情況。他還再次強調,活體解剖!


    妲己一直盯著片子,她也是法醫,甚至是很專業的。這時發表看法,說能感覺出來,凶手對那女人的敵意很強,他在女人氣管的一刀應該是讓女子無法發出求救的聲音,而手筋的兩刀則是讓她無法打開車門。換句話說,凶手是讓她在無休止的恐懼等待中死亡。


    這期間我們也都盯著畫麵看,鐵軍有個發現,指了指女屍大腿根部,讓張峰來個特寫,讓我們細看。


    這裏離隱蔽部位很近,而且這女屍的隱蔽部位很髒。我總覺得,我們一群人這麽細看,有點不是那個意思。


    但這為了辦案,最後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隨著大腿根的畫麵不斷放大,我發現女屍的大腿根部有一個用血刻畫的圖案。


    張峰有表示的咳嗽兩聲,說這個凶手不光是殘忍,還很卑鄙很流氓!


    我正在辨認這個圖案,一時間搞不懂張峰為啥說卑鄙流氓。


    最後我看出來了,那圖案是一個海螺。還別說,凶手寥寥幾筆就把它畫的很生動、很形象。這一刻,我覺得這個凶手也許是個斯文人,一個挺文藝的殺手,但又一細琢磨,文藝人咋會辦這事,不可能!


    鐵軍把目光從畫麵上收了回來,又問張峰,“現場有沒有凶器或者是其他證物?”


    張峰麵有難色,說法醫鑒定凶手用的應該是銳器,但在案發現場附近沒有找到凶器。另外,對車門和車把手等部位進行了指紋采集,隻是這些地方都被擦拭過,沒有啥有價值的發現。


    張峰這話讓我心裏緊了一下,這都表明凶手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也許是個老手或者是對我們警察工作很了解的人。碰上這樣的凶手,短期之內這案子都不好破。


    鐵軍沉著臉,不知道那腦瓜子裏想啥呢,隨後追問一句,“受害人的身份呢?還有,受害人的社會關係調查了沒有?”


    張峰點點頭,翻開資料,跟我們讀起來,“男死者姓林,是鋼材市場的一個老板,他生意做的還行,早年離婚,單身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女的是個護士,也是單身,她和林老板是戀人關係,基本上排除了情殺的可能。”


    之後張峰又說,“目前我也安排一組人繼續調查林老板的社會關係,看看他近期有沒有商務糾紛或者是其他方麵的麻煩。”土坑投號。


    鐵軍笑了笑,表示對張隊長辦事效率的認可。等會議結束,我們又一起要去凶案現場附近看看。


    到了樓下,妲己和老邪坐小賈的車,我們仨還是坐張峰的車,張峰車開的很快,沒一會,車就停到了濱河公園旁邊的停車場裏。


    我下車一看,停車場附近都拉著警戒帶,還有兩個警察在那執勤。


    再說說這裏的環境,停車場左邊是濱河北路,停車場右邊就是濱河公園了,停車場最裏麵的一排車位靠近公園,那裏有很多灌木叢和小樹林遮擋,比較隱蔽。


    鐵軍讓我們別光站著,分開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我覺得這種找找的意義不大,因為漠州刑警都在現場排查過了,我們五個還能在這搜出來點啥東西不成?


    不過大家都很聽命令,立刻行動。


    我本來自行找了一大通,一無所獲。鐵軍離我不太遠,我看他正蹲在一處灌木叢裏,似乎再刨什麽東西。


    我以為真有啥發現了呢,就急忙趕過去,還念叨說,“鐵哥,我來幫你!”


    但鐵軍把手往布兜裏一放,說我這沒事,你去那邊看看!


    鐵軍的動作讓我覺得很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鐵軍手裏捏了個亮閃閃的東西,他為什麽對我說沒事?


    第二章屍檢


    我有個猜測,也許鐵軍發現了什麽線索,但附近那麽多人,一旦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他就不得不先藏起來。


    大嘴比較實在,在不遠處站起了身子。他搓著兩手的泥巴望著鐵軍說,“鐵哥,我實在沒什麽發現了。”


    鐵軍又看了看其他人,衝我們大家喊了一嗓子,“收隊,回警局!”


    我們幾個都坐上車。等到了警局剛下車,鐵軍對我們說,“你們在這等著,我跟張峰上去一趟。”


    他說完,這就拉著張峰離開了。


    我目送他倆,心裏有點奇怪,心說難道剛才鐵軍撿到的那個東西跟張峰有關?所以,他要單獨和張峰說道說道?


    一想到鐵哥要跟張峰說話,我馬上就想到了大維,上次我和大嘴差點就被他整死了,這次可得多留個心眼。尤其張峰是從外省調來的。我們對他不知根不知底的。


    大嘴則在那裏不停的念叨。“外麵這麽冷,鐵哥讓咱幾個在這等著幹嘛?凍死老子了,想聊天都被凍得沒興趣。”


    白老邪盯著大嘴突然嘿嘿笑起來,他一邊看著大嘴一邊接話說,“你別老跟著他聊。想找人說話可以來找我嘛。”


    白老邪這話挺怪,我朝大嘴身邊看去,可是大嘴身邊除了妲己,沒有別人。妲己似乎知道些啥,她聳了聳肩,對大嘴來了句,“你們慢慢聊,我去找圈兒了。”


    妲己說完之後,直接湊到了我身邊,看著我倆如此之近,我心裏很高興,但與此同時,我也挺納悶。妲己和老邪剛才在跟誰說話呢。我感覺不像跟大嘴。


    我還沒整明白,鐵軍已經從局裏走回來了,他手裏拿了兩把汽車鑰匙,他把其中的一個鑰匙遞給了大嘴。還說,“圈兒,你和大嘴一個車,咱們去殯儀館看看!”


    鐵軍說完這話。沒再理我們,直接拉開一輛警車就鑽進去了,妲己和老邪也跟著鑽進了警車裏。


    我跟大嘴急慌上了另一輛車。


    殯儀館在漠州北郊,鐵軍和大嘴車都開的很快,沒一會我們就到了。


    殯儀館裏有個工作人員看到我們警車,出來問我們是幹什麽的,大嘴跟那人認識,打了下招呼,那人就沒再問了。


    鐵軍也不囉嗦,帶著我們直奔停屍房。


    說實在的,我這一刻心裏特膈應的,因為種種經曆讓我對殯儀館這地方有抵觸情緒。不過妲己一到殯儀館就馬上興奮起來,白老邪甚至抬頭猛吸了兩下鼻子,似乎殯儀館的味道很對他的胃口。


    而且邪叔吸完鼻子發現我落單的站在門口,還對我喊了句,“小圈子,你幹嘛呢?快跟上!”


    他這一喊,我沒了辦法,跟上了大部隊。


    妲己先把停屍櫃的櫃門給打開了,讓停屍櫃出來半截,這裏放著的,是那名車震的女受害者。


    鐵軍往前湊,一直盯著女屍的兩個大餑餑看。我心說鐵哥咋回事,今天怎麽對這具女屍的器官這麽感興趣?我突然又想到了趙曉彤的案子,難道這個女屍的大餑餑上也有什麽奇怪的圖案?


    我朝女屍的大餑餑上望,沒看到有啥異常的地方,而且這具女屍估計夏天喜歡在海邊曬太陽遊泳啥的,她的兩個餑餑那裏有個很明顯的罩罩形狀。


    鐵軍從布兜裏掏出了一個東西,他在女屍的脖子那裏比劃了起來,他一邊比劃還一邊念叨,“不錯,正好!就是它!”


    我看鐵軍手裏亮晶晶的,很明顯就是他剛才撿到的那玩意。


    鐵軍發現我盯著他手裏看,這次他不避諱啥了,還直接把那東西遞給我。


    我一看,是個白色的小十字架,那個小十字架的一端還綁了一根斷了的繩子。


    我朝女屍的大餑餑那裏望去,隻見大餑餑上麵的皮膚確實隱隱有白色的十字標誌,我拿著十字架也比對了一下,確實吻合。鐵軍又讓我把十字架遞給妲己,說這是證物,拿回去做個記錄!土坑諷扛。


    隨後他打量整個女屍,但對屍櫃這種狹小的空間不滿意,他又讓我和大嘴一起動手,把女屍抬到旁邊的床上,他要仔細的看看。


    我跟大嘴忙活起來。而且我們剛把女屍放好,鐵軍就湊過去,還微微調整女屍的姿勢,讓大腿根部的那個海螺圖案很明顯,還讓海螺號角的方向正對著女性的隱私部位。


    鐵軍盯著海螺圖案看了好半天,又想靜一靜,這期間他讓妲己檢查一下,看看這具女屍還有沒有其他什麽值得注意的。


    妲己在觀察屍體方麵有自己獨到的一麵,她先從衣服兜裏摸出一套幹淨的橡膠手套戴到了手上,接著,她對著女屍的喉部觀察了起來,她看了一會,目光一冷,直接用手指插到了女屍的氣管裏,她用手指頭在喉嚨裏輕微的搗鼓了一下。


    別看這女屍被凍得有點硬邦邦,但妲己還能摳出哇啦、哇啦的聲音。最後她手指從傷口拿出來的時候,上麵還帶了一些白色油脂。


    這一刻,我和大嘴都有點不習慣。


    妲己看完女屍的喉部,又把女屍的雙手拿起來看了看,之後放下,才去觀察女屍肚子上的傷口和大腿上的海螺圖案,她很仔細的看了那個海螺半天,甚至還用手指在鐵床旁邊的空處畫了起來。


    我問妲己,“你有什麽新發現?”


    妲己指著女屍的手腕說,“女屍手上的傷口很幹脆,一刀就被砍斷了手筋,表明凶器很鋒利。”隨後她頓了一下,指著女屍的喉部和肚子上的傷口繼續說,“喉部和肚子上的傷口都是被凶器捅進去的,而這些傷口的創壁都有一些拉挫的痕跡。原本漠州法醫的結論是凶手使用的是單刃銳器,而我要給凶器再加上一點,它不光是單刃銳器,其上端還帶有鋸齒,換句話說,它應該是一把戶外用的單刃匕首。”


    妲己這話說的很專業,我一下就想到了一種單刃匕首,在一些戶外愛好者的眼裏,它很受歡迎。甚至用它在戶外還能簡單的鋸一些樹枝啥的。


    鐵軍此時回過神,還看著妲己點點頭,讓她繼續說。


    妲己指著女屍的海螺圖案比畫道,“這個圖案應該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也很可能是對我們警方的一種炫耀。”


    鐵軍冷笑著應了一聲,說跟我看法一樣,而且這海螺圖案是破案的關鍵。


    大嘴原本隻是聽眾,這時他也往女屍那裏湊過去,還邊湊還邊說,“妲己,你往旁邊讓一下,我也來研究研究。”


    大嘴這憨貨不光在那仔細觀看那個海螺圖案,甚至模擬性的把身子蹲下來,他並沒有碰到女屍的身體,卻讓耳朵故意湊到女屍大根腿的海螺圖案前。


    他盯著女屍隱蔽處,還“嗚、嗚”模仿性的吹起了海螺,一邊吹一邊念叨,“海螺吹啊吹,猩猩的海風飄啊飄……”


    我實在覺得大嘴丟人,甚至也想起之前的一幕,張峰說凶手卑鄙和流氓。我突然有點懂了,估計張隊跟大嘴想到一塊去了。


    我不想讓大嘴一直這麽模仿下去,一把將他拉起來,提醒說,“嘴哥啊,你這瞎整啥幾把玩意呢?”


    大嘴反倒有理了,還反駁說,“圈兒,我這也是破案,甚至剛剛還模擬罪犯的心理感受呢!”


    我還想損大嘴幾句,鐵軍揮了下手,支持的讓大嘴說說,剛才有啥感受?


    大嘴說了挺多,不過沒啥讓我們動心和值得注意的地方。而且大嘴這番感受,我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凶手純屬是個變態的氓流子。


    鐵軍聽完又問我有啥看法?


    我想了想,回答說,“這個海螺會不會隱藏了凶手的一些個人信息。我們可以先對林老板和她女友的社會關係上入手,看看他們認識的人中有沒有賣海鮮的或者是其他與海有關的人員。”


    鐵軍接話說這也算是個方向。隨後他不打算在這裏多待,讓我跟大嘴把屍體重新放回屍櫃裏。而且他又給我倆布置一個任務。


    按鐵軍的猜測,這凶手近期可能還會作案,我和大嘴近段時間內,白天不用上班,晚上就在濱河公園附近的五個停車場裏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說心裏話,我看著妲己心裏一陣不舍。但出了殯儀館,鐵軍他們的車就直接回局裏了。大嘴開車,帶我一起去了他家。原本我們想歇一會兒,問題是他家好久沒住人,髒到不行了。我們又忙活好半天衛生。


    到了晚上十點,我倆開著車,直奔濱河公園的停車場。濱河公園沿岸有五個大型的停車場。


    大嘴隨便把車開到一個停車場裏,我倆熬著等起來,我們的車旁偶爾有車輛停下來,不過那些車大部分是偶爾停一會就走了,還有極少數的是過夜車。


    一晃過了兩天,我倆一無所獲。這一晚,我們又熬到了後半夜。


    大嘴忍不住念叨,說圈兒,這麽下去不是法子,那幫打野炮的鴛鴦是不是怕了,咋都不來了呢?


    我無奈的一聳肩,表示沒啥好法子。


    大嘴又默默想了一會,突然來了靈感,對我說,“圈兒,要不咱們……,嘿嘿,看我的!”


    第三章意外的線索


    大嘴說完就在駕駛位上不停的晃了起來,到後來,他還覺得不過癮,開了音樂邊聽邊晃。


    我本來特想損大嘴幾句,心說晃悠個啥,把老子弄得直暈乎。但沒想到他這招還挺有用。沒多久我就聽到“當、當”兩聲響,我一抬頭,發現我的車窗外站著一個男人。


    外麵黑不拉幾的看不清楚,等那個男人一說話,我才聽出來,是個年青人,歲數應該沒多大,約莫有20來歲。我把車窗搖了下來,那個小夥子留了一個小光頭,突然一伸手,拿了一把匕首,還低聲喝道,“搶劫!快把錢交出來!”


    大嘴那邊的車窗也響起了“當、當”聲,那窗外同樣也站了一個拿匕首的小夥子。小光頭低頭朝車裏望了一眼,這小子看到大嘴和我忍不住樂了起來,還邊樂邊說。“臥槽!搶了這麽多次。第一次見濱河公園有搞基的!”


    我和大嘴對望了一眼,我一時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現在想解釋啥也晚了。小光頭收起了笑容,低喝道,“快把錢掏出來。不然哥們等會直接用匕首爆你們的菊花!”


    我還沒有說話,大嘴把槍掏了出來。他調轉槍口,指著小光子說,“敢爆我?老子是警察!”


    大嘴話剛出口,小光頭挺賊的,轉身就跑,他還直接向濱河公園對麵的大道跑去。他這一跑,大嘴身邊的那小子也急忙收刀跟著,那小子直接跳過附近的灌木叢,躥進了公園裏。


    我跟大頭趕緊下車,我對大頭說,“分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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