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壓根沒留下來陪大嘴的心思了,而大嘴呢,本來拎著鉤子追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喊了幾句,又是圈兒又是醫生的。


    我沒理他,一口氣跑回辦公室了。這時我也稍微有點岔氣,辦公室更是沒人,我就非常隨便的坐在椅子上,大喘著氣,怎麽舒服怎麽來了。


    沒多久,大嘴電話打過來了,我猶豫一小會兒,接通了。


    我都料到了,大嘴對我一頓罵,說沒我這麽當兄弟的,太沒義氣。


    我反駁他,說講義氣也得有個尺度不是?就比如兄弟再鐵,也不能互換媳婦吧?也不能每天同吃同睡吧?所以就更不能一起抬死人床,對吧?


    我這一頓忽悠,大嘴冷不丁都迷糊了,還連好像是這樣。


    我見好就收,又隨便扯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當然了,如果沒啥意外,也沒啥突發情況的話,我肯定不再去後院了。


    我又打電話,叫了外賣,隨便對付一口,就這樣一晃到了晚上九點來鍾。


    我也看出來了,妲己特別喜歡護士這個職業,壓根沒過來陪我說說話的心思。這醫生辦公室還留守一個姓陳的值班醫生,他也不咋跟我說話,一個小時前就查房去了。


    我本來無聊之餘,找了個醫學雜誌看著,但這種雜誌,技術含量太高了,我等屌絲壓根領悟不透其中的樂趣與奧妙。


    我翻了沒幾頁就來了極濃的困意,把雜誌扣在臉上,靠著椅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後一激靈醒了。我把沾著哈喇子的雜誌放回陳醫生的桌子上,因為是他的。


    我又搓了搓鼻子,這樣能快速讓自己清醒。


    我心說決不能這麽待下去了,不然匪徒沒啥動作,也沒人來救那個同夥,我會在醫院無聊的瘋掉。


    我想找點啥樂子解解悶,當然了,調戲護士啥的就免了,畢竟妲己在,她要看到了,我成啥了?


    我又想到頂樓的機房了,那裏有監控室,能把醫院各個角落都監控到。


    我決定看看監控去,尤其想知道,這一刻大家都在幹些什麽。


    我溜溜達達上樓了。機房也有值班的工作人員,是個胖子。他不認識我,不過看我穿著白大褂,帶著寫著姓名、職位的胸卡,他也很客氣。


    我沒跟他說啥原因,其實我也沒理由,就讓他把監控室打開,我要進去找點東西。


    他一臉納悶樣,不過還是同意了。


    我獨自坐在裏麵,這裏有三個屏幕,每個屏幕上有十六個畫麵,夠我看的了。


    我就東看一眼,西瞧一下子的,也別說,挺打發時間的,那胖子當然沒我這閑情逸致了,躲回機房擺弄電腦去了。


    我沒留意又過了多久,正當我通過監控看妲己呢,突然地,三個顯示器的屏幕全黑了。


    監控室和機房的燈也都突然閃了一下。我心說這是怎麽個情況?


    我急忙喊胖子,讓他來看看,監控是不是壞了?


    但這時的胖子,整個人都有點著急了。他一邊找工具,一邊跟我說,“不是監控壞了,是整棟樓停電了。”


    我一時間特想反駁他,那意思他忽悠傻子呢?要是停電了,為啥機房還如何明亮?


    但我一扭頭,看到挨著機房的一個玻璃房裏麵全是大蓄電池,我明白了,這機房的電能臨時提供。畢竟醫院是特殊地方,尤其手術室和機房,一定要保證24小時供電,不然手術時突然停電了,或者機房服務器運轉時突然沒電了,這都會出事故的。


    胖子這時已經找好電工的家夥事,背著一口小箱子,嗖嗖下樓了。


    我也沒法待了,不然這裏啥設備壞了,我怕胖子回頭賴我。


    我出了機房,順著樓梯抹黑往下走,但沒走多久呢,我聽到樓下有個女人扯嗓子喊,“老鼠啊,咋有老鼠呢?”


    我腦袋嗡了一聲,也回想起一件事,前幾天在咖啡廳,匪徒就是用了突然停電的陰招,抹黑把贖金偷跑了。


    我心說壞了,匪徒剛剛一定來醫院了,不僅想偷偷停電,把同夥救出去,還放了老鼠。


    這些炸彈鼠要是行起凶來,會死不少人的。


    我的槍一直藏在腰後麵,這時把它拿出來,也不管黑不黑的,盡最大速度往下跑樓梯。


    中途我踩禿嚕一下,也虧得反應快,扶住扶手了,不然真就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等眼瞅著來到病房所在的樓層時,我聽到樓梯口傳來吱吱聲。我心裏一緊。


    我能感覺到,老鼠就在樓梯口呢,但具體在哪,我沒法確定。我舉著槍,一時間不敢往下走了。


    這麽一猶豫,我眼前一亮,醫院又來電了。


    我倒不覺得是胖子把電路修好了,反倒應該有啥應急係統被啟動了。亞央樂弟。


    這麽一來,我看清了,一隻大肥老鼠,在被光線刺激下,一扭頭往樓道裏跑去。


    我急忙追了下去,不過還沒決定好,一會要不要開槍把它射爆。


    而等我一轉彎站在樓道裏時,被眼前一幕嚇住了。


    有個農村大媽打扮的老娘們,估計是某位患者的陪護家屬吧,她這時出了病房,看到這隻肥老鼠了。


    這大媽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直接跑過去,用大腳板踩老鼠。她的腳勁兒也真夠狠得,叮當一頓,這老鼠竟然倒地一翻身,吐血死掉了。


    在她踩老鼠那短短的時間內,每次看著她腳踩上去,我覺得她踩得不是老鼠,而是我的心。我也總覺得,這一刻老鼠就炸開一樣。


    但這種情況並沒發生,直到老鼠死了,它別說炸了,連個冒煙的意思都沒有。


    大媽還不解恨呢,罵了句,“哪來的耗子?”隨後她一抬頭,看到拿著槍,卻愣愣發呆的我了。


    她這次被嚇住了,媽呀了一聲。我也被她喊得回過神了。


    我猜眼前死掉的,隻是一般的老鼠,不是什麽炸彈鼠。為了驗證,我壯著膽子湊過去,也不嫌髒的把死老鼠舉起來,掰開它嘴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這老鼠身上有股餿了吧唧的味道,讓我聞的直惡心,另外我也看清楚了,它沒大板牙。


    我分析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我敏感了?


    大媽被我奇葩的舉動再次嚇住了,她貼著牆,一點點挪回病房去了,還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我沒理她,這時我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妲己的。


    接通後,妲己顯得很著急,語氣也有點虛弱,跟我說,“那綁匪被救走了,護士阿花也被他同夥當做人質,一起帶下樓了,快追!”


    我挺擔心妲己的,估計她也一定受傷了。


    不過這時候,任務更重要。我說了句好,就趕緊往樓下趕去。我還給大嘴打了個電話,但提示占線,估計是妲己正跟大嘴通話呢。


    我猜匪徒不會走正門,也不會去後院,畢竟那裏太犯忌諱,反倒最可能的,是醫院的側門。


    我奔向那裏,而且突然間的,我聯想著剛才遇到的正常老鼠,明白了一件事。


    第十九章集束彈


    我有一點能很肯定,匪徒手裏沒有炸彈鼠了,但他們今晚要來救人,除了讓醫院短暫停電以外,還想弄出一種混亂的氣氛,便於他們下手。所以我又猜測。他們隻好從垃圾桶、下水道,或者類似這種地方,抓了一堆正常老鼠帶過來,在停電瞬間,把它們放了出來。


    當然了,我沒時間細琢磨這事,很快的我衝到大樓側門,還舉槍猛地竄了出去。


    我四下看著,發現有一輛救護車正要離開這裏。


    這時它的車屁股衝著我,我看不到司機是誰?


    我咬不準這車裏藏沒藏匪徒,但現在也沒其他可疑車輛了,我決定賭一把。


    我喊了句,“停車。”救護車壓根沒理我這茬。


    我舉槍,瞄準後。砰的射出一發子彈。這子彈正好打在一個倒車鏡上。倒車鏡瞬間碎了。


    救護車因此來了一個急刹車。我大步往那裏湊。


    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了,一閃身跳下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這裏環境不暗,反倒被路燈照的很亮,我借此看的很清楚,這人長得很怪,尤其腦門特別的鼓。


    我又品著他的身高與身材,越發覺得他像麵具男。


    我整個心提了起來,還用槍指著他,喝了句別動。這一刻我也有點小鬱悶。心說大嘴咋還沒趕過來呢?不然我哥倆一起瞄準對手,無疑讓我壓力減輕不少。


    這醫生一直打量著我,這時他嘻嘻笑了,聲調尖裏尖氣的。就憑這,我一下肯定了,他就是麵具男。


    他指了指我。說識相的,把槍撇了。爺今天高興,可以不殺你。


    我一下來脾氣了,心說自己還頭次見到,被警察用槍指著,還敢耍橫的人。


    我也不可能聽他的,又提高嗓門,讓他高舉雙手。甚至我還特意瞄準,這樣一旦他耍詐,我能第一時間把他擊斃。


    他突然唱起歌來,反正都是老掉牙的歌曲,更拿出一副完全放鬆的樣子,伸手慢慢摸向白大褂。一顆顆的把扣子全解開了。


    他這種節奏,讓我很糾結,開不開槍都不是那個意思。最後我就一直壓著性子,沒扣扳機。


    等他把白大褂一敞,我看清裏麵啥樣後,我腦袋嗡了一聲。


    他肚子上掛著一個扁扁的水袋。袋中全是淡黃色的液體,整個袋子被一個很古怪的塞子堵著,上麵還冒出一個黑色線頭來。


    我明白,這是一個大號的液態炸彈。


    麵具男低頭看了眼液態炸彈,跟我說,“小條子,知道這玩意兒威力多大麽?現在引爆的話,別說這裏了,估計都能把醫院大樓的側門炸飛了,甚至讓大樓塌一個角。”


    他觀察我表情,頓了頓又說,“如果你不放我,我就把炸彈引爆了,讓無數人給我墊背,另外別妄想瞬間打死我就沒法引爆炸彈,知道麽?這裏有太多不穩定的硝酸肼,我就算死後倒地那一瞬間的撞擊,也能啟動它。”


    我聽得直冒汗,這一瞬間,我還想呢,他果然是個瘋子,來醫院救人,竟然帶的是這麽不穩定的液態炸彈。


    其實我還是太嫩了,麵具男捕捉到我一刹那的愣神,他猛地用一隻手拉住引線,又嘻嘻笑了說,“你真好騙,笨蛋!液態炸彈最大的優點就是穩定,你竟然這點常識都沒有,剛才錯過射殺我的最好時機了吧?”


    我氣得直想跺腳,也意識到,沒文化有多可怕了。


    麵具男一步步往我這邊走,還跟我說,“趕緊的,把槍給我,爺還急著走人呢,沒時間跟你墨跡。”


    他氣場很大,我被迫退後了幾步。


    說實話,我不知道接下來咋辦的好了。交不交槍,都讓我糾結。但突然間,一個意外出現了。我聽到樓上傳來嘎嘎的聲,似乎像鬼磨牙,而且這怪聲還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它先在我身旁經過,在經過一刹那,磨牙聲特別明顯,我聽得心血上湧,甚至有要吐的衝動。


    緊接著,我看到一個隱隱的小亮點,擦著麵具男耳邊飛過了,磨牙聲也該是這亮點發出來的。


    麵具男的反應比我劇烈,尤其亮點一時間還離他如此之近。他表情一下僵了,還翻著白眼,這就仰麵就倒。


    我看他那樣子,不像是耍詐。我想跑過去扶他一把,倒不是心疼他,我怕他這麽一摔,一個寸勁兒把炸彈引爆了。


    我也真是拚了,踉踉蹌蹌的湊過去,又用盡全身力氣拽他。最後讓他平躺在地上。


    他此時已經不行了,嘴巴大張著,一臉詭笑樣,甚至鼻涕口水啥的都往外流。


    我本來還納悶呢,那亮點和磨牙聲會是什麽東西?現在我看著他這種反應,猛地想起來一種武器。


    我記得警校學習時,教官說過集束聲波彈。這也是種新型武器,利用超聲波或者低聲波攻擊人,能讓人瞬間暴斃,尤其被低聲波打中後,就會口水橫流啥的。


    我又抬頭看了看,想知道剛才發射聲波彈的人,到底藏在哪個房間?不過冷不丁,我沒啥發現。


    我也突然意識到,鐵軍太聰明了,給我們做了二手準備,我們仨來這兒埋伏,隻是其一,這名會使用高端武器的射手,才是警方真正的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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