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太久,又拿出手機,給楊鑫去個電話。接通後他冷冷把剛發生的事說了說,又告訴楊鑫,派最好的專家過來。


    隨後鐵軍像老了十幾歲一般,踉蹌的站起來,往我們的奧迪車走去。


    我和大嘴都挺納悶,心說鐵軍咋了這事?我們辦案歸辦案,不順利歸不順利,他也沒必要非這麽折磨自己吧?


    我和大嘴跟了過去。鐵軍並沒坐回車裏,反倒貼著一個輪胎坐了下來。他也不嫌髒,一邊靠著輪胎一邊翻著手機,又給妲己打了個電話。


    現在這時間,我猜妲己都睡了。不過她還是很快的接了電話。


    鐵軍說,“小漾,老白怎麽樣了?”


    我和大嘴也一左一右坐在鐵軍旁邊,我也想聽妲己說啥,但鐵軍手機聽筒音量太小了,我啥都聽不到。


    鐵軍又嗯了一聲,估計妲己說的情況很樂觀。


    但這次通話,鐵軍不單單想問白老邪的身體狀況,他一轉話題,又說起正事,“你和老白來衛海吧,這裏有個案子搞不定,需要你們幫忙。”


    妲己一定很痛快的答應了,電話隨後又掛了。


    鐵軍還是不理我們,默默抬頭看著夜空。


    今晚的夜空倒是挺晴朗的。大嘴悄悄喂了一聲,我知道他啥意思,他想問我們仨接下來幹啥?總不能在案發現場啥都不做,反倒一起賞夜吧?


    我對大嘴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你別打擾鐵軍。


    我還跟鐵軍一樣,也抬頭看夜空。而且我總覺得鐵軍心裏有事,就等著他能緩一緩後告訴我和大嘴。


    但過了少說十分鍾,很巧合的,夜空出現一個流星。


    這情況並不常見,也純屬巧合的被我們趕上了。我這一刻挺迷信的,心說趕緊許個願吧。


    沒想到鐵軍對這顆流星的感觸更大,他念叨,“你說過,我們都是這世界的匆匆過客,就像流星一樣那麽短暫。原本我們可以很開心的活著,但非要選擇另一條路……”


    我不知道鐵軍神神叨叨念叨啥呢,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還動了動嘴皮子,不過話最終沒問出口。


    又過了一刻多鍾,楊鑫帶著支援趕到了。


    楊鑫也絕對按照鐵軍的意思辦的,這次來的全是“硬人”。


    我想的是,我們仨這時應該多提供點資料,畢竟我們親身經曆了整個過程,但鐵軍不打算多待了。


    他招呼我和大嘴,說一起回警局吧。


    楊鑫看著鐵軍的目光比較怪,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勸鐵軍一句,哪怕待一會再走呢。


    但我誤會楊鑫的意思了,他其實是支持鐵軍的,還拍了拍鐵軍的肩膀,說先回去想想,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說。


    鐵軍應了一聲。當然了,我們仨沒開奧迪車,反倒找了一輛警車。


    這一路鐵軍開車也是時快時慢,偶爾車速在一百邁以上,偶爾又慢的不到二十邁。


    回去後,我們仨一起去了會議室。


    這時會議室也沒別人,其實這兩天我們仨也在警局附近的一個賓館住著,我估計楊鑫處理現場,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就建議鐵軍,“要不要先回賓館?”


    鐵軍說他不想走,讓我和大嘴先去歇一歇吧。


    大嘴是真熬不住了,坐在會議室都打蔫,沒等我接話呢,他先應了一聲。


    我和大嘴就這樣先行離開了,不過我知道,現在這案子疑點重重的,明天的我們,會更累。


    第十章神秘背後


    我和大嘴回賓館了,這一夜倒是沒發生啥古怪事。


    第二天一早,剛七點多,我倆就來到警局。我吃驚地發現,妲己和白老邪也來了。


    白老邪氣色不錯,不過還是老樣子。不理我們,獨自悶頭坐著。妲己正捧著手機看,意思一下跟我和大嘴打了聲招呼。


    我心裏琢磨著,妲己和白老邪用短短半個晚上的時間,就從黑省趕過來了,坐火車肯定辦不到。


    我猜他們坐了專機,弄不好又是鐵軍聯係的。


    我對白老邪沒啥感覺,反倒看著妲己,一時間心情變得不錯。


    我讓大嘴去跟邪叔說說話,我又一屁股坐在妲己旁邊了。


    我本想逗她兩句,甚至試著讓她親親我啥的,等不經意的看了妲己手機屏幕一眼,我心裏猛地一縮,也沒啥歪想法了。


    妲己正看著一個視頻。關於老鼠的。而且這裏麵的老鼠都有大板牙。


    妲己按了暫停鍵,抬頭跟我說,“圈兒哥,估計你也看出來了,這就是之前洞穴的那些老鼠。警方搗滅鼠窩的同時,也抓回來幾隻研究下。”


    我真搞不懂,我們研究這變態老鼠幹什麽。我也不想看了,但妲己興趣很大,非拽著我讓我再看看視頻。


    我硬著頭皮往下看。妲己趁空說,“你不覺得這老鼠不是野生的麽?”


    我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我知道現在人跟以前不一樣了,養啥的都有,但也聽過誰特意養老鼠的。


    妲己特意找了一個畫麵,再次暫停。這是對一個老鼠臉部的特寫。


    她特意指著幾處地方,跟我解釋一番,不過她這話太專業,我不太懂。妲己也看出來了,最後又一轉思路,讓我笨尋思。這群老鼠都這麽饑餓,為什麽不出洞穴找吃的?反倒聚堆在裏麵熬著呢?


    我覺得這說到點上了,而且我也挺鬱悶得,為啥妲己不來,我事先就想不到這層麵呢?


    再往深了說,一旦真有這種奇人,能大規模的養鼠甚至控製老鼠攻擊人,他要還是個犯罪分子,豈不是很可怕?


    妲己不再跟我說老鼠的問題,又放下手機,從兜裏掏出一張素描畫。


    這上麵畫的是一個瓶子,乍一看本沒啥特殊的地方。我一臉不解。不知道她讓我看這個幹什麽。


    妲己又說,“按昨天案發現場的調查數據顯示,綁匪用的炸藥,就應該是它。”


    她特意點了點畫中的瓶子。


    大嘴坐到白老邪旁邊後,也沒咋聊,現在更是支個耳朵旁聽著。他也好奇的看了看。不過最先表示不信,還插話說,“它是炸藥?要我說是滴眼液的瓶子還差不多。”


    但我和大嘴真都是孤陋寡聞了。妲己又反問我們,“知道液體炸彈麽?”


    我倆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其實我以前讀警校時,聽到過這個名詞,問題是僅限於聽過,壓根沒機會更深程度的了解。


    妲己解釋,“像黑火藥、梯恩梯這種傳統炸彈,現在有些落伍了。液體炸彈,是指把一些可燃性的化學液體即液體炸藥,裝在特定容器內而製成的爆炸裝置。其密度均一,爆速穩定,就說硝酸肼吧,也就是這次綁匪用的液體炸彈,它是一種高能猛炸藥,威力是梯恩梯的142%,在零氧平衡的情況下,爆速和爆熱還均有顯著提高,燃燒時無煙,絕對是個殺人利器。”


    我對爆破方麵的術語懂得不多,聽得稀裏糊塗,不過我知道梯恩梯,當妲己說這硝酸肼比恩梯恩還猛時,我跟大嘴一樣,都拿出一副詫異的表情。


    我也因此更想不明白了,這夥綁匪到底什麽來頭?而且我嚴重懷疑許友文這個矬子,怎麽能當他們的首腦?


    我還想跟妲己問啥,這時鐵軍和楊鑫都出現了,鐵軍更是招呼大家開會。


    我們四個全站起來,要跟在鐵軍後麵進會議室,但鐵軍這次強調的大家,並不包括我和大嘴。


    他趁空還把我倆攔下來。


    我心說咋了這是?大嘴還問,“鐵哥,把我倆開除了?”


    鐵軍嘿嘿笑。而且就憑這舉動,我知道鐵軍好了,不像昨晚那麽垂頭喪氣的了。


    他說今天的會議,參不參加都沒啥,他又交待我倆一個任務。


    昨晚許友文逃走後,他家和麵館全被封了。鐵軍讓我和大嘴現在就去麵館看看,尤其在附近打聽一下,看周圍居民會說些什麽。


    我知道,這就是簡單的走訪,也是每個刑警要掌握的基本功。我和大嘴一口應下來,還領了一輛私家車,這就出發。


    一路上我倆沒多話,等快到地方時,我倆找個僻靜處,把車停好後,我倆又溜溜達達的走過去。


    許友文的麵館不僅大門緊閉,門口還被上了兩個交叉的封條。


    估計他這麵館也是附近很多居民吃早餐的首要選擇,現在一停業,讓這些人都不適應。我倆沿路就聽有人抱怨,說許矬子哪去了?


    而且在麵館門口,也聚著幾個人,他們純屬是想聚在一起吐吐槽,甚至這裏麵還有大老娘們。


    我和大嘴冒充食客,也權當啥都不知道,借機湊到人堆裏去了。


    我聽有個人說,“你們知道麽?許友文攤上案子了,好像是搶劫,而且就在昨晚上,他搶完錢就想逃,被警察逮住了。”


    其他人有立刻接話的,問真的假的?


    這人還立馬神氣上了,就好像別人問這麽一句,讓他有多了不起的似的。他又說,“當然是真的,我家親戚就在市局上班,他告訴我的。”


    這些人又開始一頓嘰嘰歪歪的討論,而接下來的話,更讓人沒法聽了。還有人把許友文誇大了不少,甚至說別看許友文是矬子,其實會武功,飛簷走壁啥的,不在話下。


    我和大嘴旁聽了一會,就悄悄離開了。我想到了一句成語,以訛傳訛,或許等再傳一傳,許友文會變得更神秘更玄之又玄。


    我和大嘴在這片棚戶區沒少溜達,也確實又聽到不少話,但一點收獲都沒有。


    我倆趁空私下嘀咕幾句,大嘴的意思,咱哥倆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我覺得還是先跟鐵軍匯報一更妥當,就給他打了電話。


    鐵軍倒是很快接了,等我說完後,他沉默稍許,又告訴我,“我沒記錯的話,這棚戶區裏有個呆子,三十多歲的年紀,愛獨自坐在胡同口,你們去套套話,問問關於許友文的事。”


    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心說找呆子問話?那跟請啞巴念書有啥區別?


    但鐵軍再次強調,讓我們別不當回事,另外也讓我倆留意下,走訪期間發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我是越聽越糊塗,不過最後應了一聲,讓鐵軍放心,說我和大嘴一定完成任務。


    我倆又重新在棚戶區裏轉悠,這次我倆有具體目標了,雖然又走了不少路,卻很快找到那個呆子。


    這呆子穿著一身破不溜丟的棉襖,正坐在一個大樹墩子上,身前堆著二大碗那麽大的土堆,上麵插了根樹枝,也不知道他想啥呢,就盯著樹枝愣愣出神。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大嘴更無奈的笑了笑。


    我倆走過去,我還琢磨呢,自己兜裏隻有煙,沒帶糖,怎麽能哄這呆子開心呢?


    大嘴沒我想的多,蹲到呆子旁邊後,直接問,“兄弟,喂?看這兒!”大嘴還打了一個響指。


    呆子扭頭看他了。大嘴又說,“問你個事啊,認識許友文不?你乖乖回答,我給你買好吃的。”


    呆子鄙視的一咧嘴,呸了一口說,“你當誰傻呢?你光嘴上說買好吃的,但問完話,不給我買怎麽辦?”


    我聽得直想笑,心說大嘴啊大嘴,虧你還是個人民警察,就這智商,連呆子都忽悠不住,還怎麽跟凶犯周旋?


    大嘴麵子上也有些過意不去,他急的撓了撓頭,又撂下話,“你等著,我這就買好吃的,但你別逗我,吃了我東西,就得乖乖跟我說話。”


    呆子嗬嗬笑了笑,說他不餓,要是大嘴肯陪他玩一把尿床的遊戲,他就乖乖回答大嘴的話。亞節匠弟。


    我和大嘴都一愣,不知道呆子說的尿床是啥意思,尤其他還用了玩的字眼。


    呆子觀察我倆的表情,說一看我們就土包子,啥都不懂。他又指著那一小堆土和豎在上麵的樹枝解釋起來。


    他和大嘴按順序摳土,摳出去的土就決不能再放回來,這樣依次輪下去,等誰摳土時,不小心把樹枝弄倒了,誰今晚上就準尿床。


    我倆這下都聽明白了,大嘴還哈哈笑了,一臉自信的樣子,就好像說,這麽簡單的遊戲,他不贏才怪呢。


    大嘴讓呆子先來。結果這呆子雙手一伸再這麽一摟,大部分土都沒了,就剩下一個樹枝,被薄薄一小圈土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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