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維一歎氣,說沒事了,就把電話掛了。


    我和大嘴望著手機,嘿嘿全笑了。


    一晃又過了一個鍾頭,輪到我當司機了。我飛快的開著夏利,卻遠遠看到,前方的高速似乎封路了,還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舉著路標,引導我們提前下高速。


    我估計要麽是路壞了,要麽就是有啥嚴重的車禍了,我們沒辦法,隻好按照指示,從這個高速路口下去了。


    我想的是,我們先在底下跑一跑,繞過這段事故區了,再重新上來。


    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隻好把導航打開。


    其實車裏的導航是最新款,地圖包很全很詳細。問題是趕得太巧了,這附近也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按導航上顯示,這裏竟是一片空白。


    我沒招了,把車停到路邊,跟妲己和大嘴商量怎麽辦。


    他倆也沒啥好法子,我們正頭疼呢,又有一輛紅轎子從高速出站口出現了,估計跟我們一樣,是被迫下來的。


    之後它開到我們車旁邊時還停下來,司機把車窗放下來,用粵語問我們一句。


    我也把車窗搖下來,實話實說的回答,“兄弟,普通話吧,不然聽不懂。”


    這司機笑了,又換普通話問我們,“看車牌子,是不是要回深川?”


    我點點頭,他說看出來了,你們似乎不會走這裏的路,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他也是深川的車,要不要帶我們一程,一起走完這段路?


    我第一反應是,忒好了!老話咋說來了?正愁咋辦呢,天上掉下個粘豆包來。


    我趕緊謝謝他。他又關好車窗,當先把紅轎車開出去。我也立刻起車,在後麵跟著它。


    隻是我也沒那麽大意,問問妲己和大嘴的啥想法。


    我們仨都覺得,這事沒啥不妥當的,尤其外地遇老鄉,互相幫一幫而已。


    我們又往前行駛,我發現這紅轎車挺溜的,最後還穿過一個村子,進了鄉村小路,繞近道往最近的高速趕。


    隻是這路很顛簸,我們兩輛車都開的不快。


    我不知道這條小路有多長,還跟妲己和大嘴念叨呢,既然在這兒耽誤了,一會上高速,我們爭取再快一點,把時間搶回來。


    誰知道麻煩還在後麵。


    毫無征兆的,前方紅轎車停下來了。


    我納悶咋了,也踩了踩刹車,讓夏利降速,慢慢滑到它身後。


    我還把車窗搖下來,喊了一嗓子。但回應我的,是我們後方路邊的一棵樹。


    原本路兩旁都有老樹,這時有棵樹先是一側歪,又轟然倒塌下來,橫著攔到後麵了。


    這還沒完,我們兩輛車的前方,又有樹倒下,這麽一弄,我們前後方的路全被堵死了。


    大嘴念叨句不好,說媽的咋這麽邪門呢,不會是這附近有啥劫匪,被我們遇到了吧?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紅轎車的司機很淡定,這時把車門打開,從裏麵跳出來。


    他也不跟我們聚堆,默默的往左側路邊跑去,這裏有棵老樹下還堆著小山一般高的草垛子。


    他來到草垛子旁邊,把尾指放在嘴裏,吹了個哨出來。


    我是真沒想到,甚至也看愣了,有一輛鏟車從草垛子裏衝出來,停到紅轎車司機旁邊。


    這司機趕緊一開門,鑽到鏟車裏了。


    這鏟車跟一般的不太一樣,至少駕駛室很寬,車身框架大,車玻璃看著也異常厚實。


    鏟車司機跟紅轎車司機一起盯著我們,還露出一絲獰笑來。


    也不用誰強調啥,我們仨都懂了。我心說千算萬算的,沒想到我們下高速就被賊盯住了。


    但我又覺得不像是巧合,或許這倆人的出現,跟走私案有什麽聯係吧?


    我沒時間想太多,鏟車提速,往夏利車這邊衝了過來。


    我們仨再不走,很可能就都死在夏利車裏麵了。我們仨同時行動,但我是司機,還得先把安全帶解下來。


    這麽一耽誤,我是最慢鑽出夏利的那位。


    這時候鏟車就在幾米開外的距離了,我想躲到一旁,有些來不及了。


    妲己和大嘴都急了,大嘴還喊一句,“圈兒!”


    我不僅沒慌,還非常冷靜。以前在冰廠碼頭時,我就遇到過叉車這麽追我。


    當時我就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這念頭又出現了。我心說反正逃不了,不如以進為退。


    我罵了句媽的,又抓緊時機,在鏟車即將過來的一刹那,我猛地往上一跳。


    我是實打實的跳到大鏟子裏了,之後伴隨砰的一聲響,鏟車狠狠撞向夏利車。


    我們這輛用保時捷改裝的夏利車,這下子是徹底報廢了……


    第十七章妲己發威


    鏟車的大鏟子撞到夏利車上,我躲在其中,雖然沒受傷,卻也被狠狠震了一下。我本來蹲著,這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下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些。


    鏟車司機很快又把鏟車往後退了近兩米的距離。我覺得是好機會,想從鏟子裏爬出來,但剛探頭,發現這鏟子竟迅速往上升了。


    我一時間又不敢動彈,隻能緊緊抓著鏟子邊緣。


    等它升到最高空以後,鏟車司機使壞,突然讓鏟子自由落地的摔了下來。


    我實打實玩了一把心跳,眼看著自己跟鏟子一起,掉到地上。這一下震得更邪乎,我就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翻滾著。


    這一刻我特想用槍把這兩個混蛋打死,但昨晚下班回酒店時,我們的槍都上交了。現在我雙手空空,別說槍了,連個警棍都沒有。


    鏟車司機一肚子壞水,正要換個方式繼續折磨我。這時有一個石塊飛過來,砸在鏟車的擋風玻璃上。


    鏟車被迫停下來,我也終於能得空,連滾帶爬的從鏟子裏逃出來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歇息的時候,就咬牙忍著渾身的難受勁,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也瞥了一眼,發現撇石頭的是大嘴。大嘴手裏還有幾個石塊,他陸續往鏟車擋風玻璃上撇,還跟我大喊,“快跑,圈兒!”


    我心裏突然有種暖乎乎的感覺,心說啥才是兄弟?大嘴做到了。


    我也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繞到夏利車旁邊。


    我還趁空留意下鏟車的擋風玻璃,它雖然被石塊砸中了,卻一點碎裂的跡象都沒有。我想到一個詞,防爆玻璃,心說他娘的,這事變得棘手了。


    妲己這時已經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了,至少離鏟車遠,遇不到啥危險。


    我也沒想過,妲己一個女子能幫什麽忙,但突然間,妲己對我和大嘴喊,“你倆拖住鏟車,我有辦法收拾它。”


    我都愣了一下,心說她對付鏟車?開什麽國際玩笑,難不成她揮舞著一把解剖刀,跑過去把鏟車肢解了?但別忘了,鏟車更是個鋼鐵疙瘩,她的解剖刀沒有用。


    我沒把妲己的話放在心上。這麽一耽誤,鏟車司機又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我算看出來了,他想先把我弄死了再說。


    他開著鏟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讓其繞過夏利,要用大鏟子撞我。


    我沒法跟他抗衡,尤其這地方的路,我想逃也費勁,另外我也不能逃,不然剩下大嘴和妲己怎麽辦?


    我一邊急速往後退著,一邊留意四周。


    我看到身後麵,也就是路邊的一排排樹了。我心說實在不行自己就繞著樹跑吧,這鏟車要是足夠牛掰的話,就把這些樹都鏟了。


    我選了一顆離我最近的老樹,想先繞它,不過我忽略一件事,這樹底下都是爛泥,有點軟,也有點濘。


    我一腳踩上去,身子一個踉蹌。


    鏟車沒被影響,繼續往前衝。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瞳孔都猛縮一下。


    我臨時換招,也不饒樹了,畢竟行走不方便。我就用起爆發力,急竄幾步,往樹後麵躲去。


    我賭這鏟車沒實力鏟斷這棵樹。等聽到砰的一聲響時,我嚇得心都差不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但我賭對了,這樹隻是歪了歪,並沒斷也沒倒下。


    我本來心頭一喜,心說孫全啊孫全,你小子命大呀!但我高興的太早了,隨著樹這麽一歪,樹上的果實全掉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這樹叫啥,反正它果實挺怪的,有椰子那麽大,也帶著硬殼,不過絕不是椰子。


    這玩意兒劈裏啪啦落下來少說七八個,其中一個正好砸到我腦袋上了。


    我就覺得自己飄乎乎的,眼前有幾個小鳥在飛一樣。我的頭更是特別疼,讓我忍不住直揉。


    鏟車司機也看到這場景了,敢情他和紅轎車司機躲在車裏不著急了,他又使勁給油,讓鏟車繼續往前頂。


    我算是慘大發了,一時間更多的“黑殼果”落下來。我抱著腦袋拚命往外躲,卻還是被砸了好幾下,估計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我跟鏟車在這兒鬥得這麽凶,大嘴沒閑著。他趁空跑過來了。


    其實他也發現了,撇石頭砸玻璃這一招行不通,他就換個思路,要把鏟車的車門打開,把裏麵那倆爺們拽出去肉搏。


    但這倆人早就把車門反鎖了,大嘴摳了好幾下,也沒“得逞”。


    紅轎車司機一直坐在車裏旁觀,這時對大嘴鄙視的哼了一聲,還罵了句,“操你媽的,撒比!”


    大嘴急眼了。我發現大嘴絕對是非常有潛力的。他一怒之下,身手變得異常敏捷。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反正一頓手刨腳蹬,竟跑到鏟車的車頂了。


    這上麵還有幾個黑殼果。大嘴就抓起一個黑殼果,趴在車頂上,對著擋風玻璃,用黑殼果使勁砸著。


    黑殼果肯定不如石頭堅硬,沒幾下就裂開了,但它有果肉和果汁,果汁更是白乎乎的,像奶水一樣。


    大嘴這麽乒乓一亂砸,擋風玻璃全花了,被白色果汁糊上了。


    鏟車司機一時間視線被擋,也沒法繼續收拾我了。


    他讓鏟車後退,又讓車身時而往左,時而往右的晃,想把大嘴弄下來。


    但大嘴緊緊抓住車頂邊緣,勉強撐住了。


    其實大嘴剛才這麽一砸,給我帶來思路了。我從樹後麵走出來,而且我身邊的黑殼果很多。


    我就撿著黑殼果,對著鏟車的玻璃繼續撇。


    隻不過我倆這麽配合,頂多是拖延時間,根本對鏟車造不成啥致命威脅。但妲己真有法子,她趁機鑽到夏利車裏。我也是真沒想到,這夏利車駕駛座的底下,放著一個一尺來長的紅瓶子。


    這並不是滅火器,因為瓶子上還畫著一個火苗和一個骷髏的圖案,表示是危險品。


    妲己舉著紅瓶子,快速往鏟車旁邊跑,還對我和大嘴扯嗓子喊,“都閃開!”


    我倒是沒啥,往後退幾步就算完活了,大嘴遇到點難度。他趴在車頂蓋上,冷不丁想站起來都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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