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吳經理已經不想再跟我們為仇作對,而是忙於自己賺錢了。”淑華笑著說。


    我說:“是那樣就好,狗改不了吃屎,還是要小心為妙。”


    到了正日子,法會正式開始。記者來了七八位,在旁邊拍照和記錄。按費大寶的獻策,第一天就是灌頂儀式,這樣會在開始法會的首日就能聚得更多的人氣。現在看來,他的主意很對,畢竟人都喜歡看熱鬧,參加灌頂的既有富商,也有普通市民,總共三十幾位,再加上記者和捧場的,顯得這個儀式更熱鬧、更矚目。


    櫃台和佛像都被挪到牆邊,把店中央空出來,這三十幾人安排跪得整整齊齊的,全都雙手合十,nangya坐在前麵的台子上,她的魯士灌頂法門已經掌握得很熟練,開始為大家實施。nangya用法拍蘸著精心特製的法油,不停地往善信頭上身上灑去,我和費大寶借職務之便,也跪在人群中,想借機用來驅散體內的戾氣和病灶。


    隻過了不到五分鍾,我低頭發現費大寶不太對勁,呼呼喘氣,眼睛卻一直盯著左側,不知道在看什麽。喘氣不算稀奇,我見過幾十次灌頂現場,很多人開始都是喘氣,但費大寶在看什麽?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邊隻有一排櫃台,別無他物。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兩個人猛地站起身,衝向左側,抬腿就踢某組櫃台的前板。店裏的櫃台當初都是陳大師找一位做家具生意的朋友訂製而成,用的是美國橡木,非常結實。按理說再高檔的店麵,櫃台完全可以用人造的密度板,但陳大師一是不差錢,二是覺得高檔的佛牌店,就應該配高檔的擺設才對。這種橡木板起碼也得有三公分厚,在這兩人的踢擊之下,發出低悶的嘭嘭聲。


    我心想就算你們是灌頂的反應,也別把櫃台給踢壞,參加一次灌頂術才收費幾千港幣,而這一組櫃台起碼也得值上萬港幣,踢壞就賠了。於是我站起來走出人群,示意偉銘跟我過去拽人。


    剛把這兩位拉開,偉銘驚呼:“費大寶!”轉頭看去,就見費大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衝了出來,對著櫃台的玻璃就是幾拳,他瞪著眼睛,邊大叫邊砸玻璃,可能是玻璃太厚,他並沒砸碎。這時又有一個中年女子衝上來,跟著費大寶一塊砸。


    費大寶手指的傷還沒完全好轉,我怕他舊傷複發,連忙跑過去拉開。但沒想到另外那名中年女子已經把玻璃打壞。這時我才知道,這組櫃台就是之前被陳九老婆給砸碎玻璃的那組。因為在更換玻璃時,聽從裝修公司的勸告而用了鋼化玻璃,打不碎,但一旦有碎裂,整塊玻璃就會全都布滿碎紋,什麽也看不見。在那女子的猛烈捶擊之下,玻璃終於裂了,嘩嘩兩聲輕響,櫃台的玻璃全是蜘蛛網,我和偉銘趕緊又過去拉開。


    怎麽又是這組櫃台?幾名記者舉起相機一個勁地拍照,我暗叫不好,連忙對nangya示意先停止施法,因為這些人的目標都是櫃台,這相當邪門,之前陳九的老婆在接受nangya施法驅邪的時候,也是對著櫃台出氣,恐怕不是巧合。但好幾十人在這裏看著,總不能讓他們先回去,那記者可就有得寫了。於是我和偉銘緊急決定,先把這組櫃台搬出去。


    實木櫃台很沉,兩人根本就搬不起來,我現場發動參與灌頂儀式的強壯男性出來幫忙,有些人不太情願,還有的人覺得疑惑。我生氣地說:“你們來灌頂就是想祛除體內的邪氣和戾氣,現在連阿讚師父的忙都不願幫,灌頂有個屁用?”這番話管用,馬上就有好幾個人爭著過來。最後,近十個大男人共同把這組櫃台搬出佛牌店,直到三百多米外的某商場外牆,才把櫃台放下。


    搬出來的時候,幾名我讓偉銘先在這裏守著櫃台,跟這幾名善信回到佛牌店,有記者問為何會這樣,我說灌頂術能讓人體內的陰氣和戾氣爆發出來,什麽反應都有,以前我在泰國還看到過有善信瘋狂對著旁邊的牛狂踢呢,這已經算溫和的。這記者目瞪口呆,連忙在本子上記錄。又有記者問為什麽搬出去,我笑著說碎玻璃把人傷了怎麽辦,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重新指揮大家跪下來,讓nangya繼續施法。後麵的過程還算順利,雖然也有人做出各種奇怪的反應,但至少都不再與櫃台有仇,而是正常的灌頂反應。


    等把這些善信全都送走之後,我總算長籲了口氣,費大寶滿臉是汗,坐在休息區不能動彈,淑華在旁邊照顧。那邊偉銘給我打電話,說巡路的警察已經好幾次催促,讓快把櫃台搬走。出了佛牌店來到商場外牆,打電話給搬運公司,不多時四個壯漢開車過來,把櫃台給搬回店內,花了兩千塊錢。


    第978章 引靈符


    打電話叫來裝修公司的工人,將碎成一大片的鋼化玻璃取下,再量尺寸好換成新的。這工人前些天剛把玻璃換好,現在看到又碎了,就笑著問我們為何總是砸這一組櫃台。我無奈地說隻是湊巧而已。


    看著櫃台裏麵的佛牌,之前的那幾塊陰牌已經全都撿出去寄回泰國,現在擺著的都是正牌。剛才費大寶和那中年女人的反應,讓我覺得這不是巧合,肯定是櫃台或者裏麵的東西有問題。


    想起之前老謝曾經坑過我好幾次的經曆,其中有一次就是他往正牌的法相裏麵加料不加價,用入過重料的佛牌冒充正牌甩給我,結果讓我失去了秦媛那個紅顏知己的客戶。難道這裏也有?讓偉銘查詢過電腦賬本,發現這組櫃台中的佛牌都是從老謝手裏進的貨,時間是四十多天前。給老謝打去電話,問他最近給佛牌店供的貨是否能保證完全沒問題。


    “田老弟,天地良心啊,我老謝現在早就不坑你們了,怎麽還懷疑我?這會讓我很傷心的啊!”老謝顯得很委屈。其實我也覺得不能,現在的老謝已經不是我剛認識他時的那個老狐狸,狡猾歸狡猾,但經過幾次大風浪之後,他對我們已經算是有良心,至少不會再坑騙。


    掛斷電話,我低頭仔細看沒玻璃櫃台裏的佛牌,怎麽看怎麽全都是正牌。剛要直起腰,卻看到因彎腰而垂下來的五毒油顏色幾乎變成黑墨水。我奇怪地把項鏈摘下,在櫃台附近左右檢測,發現顏色還是很深。最深的地方就是中央。


    好詭異!佛牌不是已經寄走了嗎?我走進櫃台裏麵,把這些佛牌全部撿出來,偉銘過來問我要做什麽,用不用幫忙。我說:“你去忙自己的吧。”幾十塊佛牌拿到休息區逐個檢測,都沒有問題,再回到櫃台去測,五毒油又神奇地變深了。


    費大寶問我在做什麽,我沒回答。伸手在櫃台裏來回摸,裏麵鋪著厚厚的金色絲絨,有個地方下麵似乎有什麽東西。我把絲絨布扯開,下麵居然有個方形的白色麻布,上麵用紅色粗粗地畫著經咒和圖案。費大寶問:“這是什麽東西?”


    回到休息區,我發現這塊麻布帶有極陰屬性,能讓五毒油變深發黑。這是用裹屍布製成的,上麵的經咒和圖案雖然看不懂,但也肯定與引靈有關,很明顯,這就是個引靈符,和以前蔣姐偷放在方剛床底下的那種一樣。


    “他媽的,原來是這個東西在搞鬼!”我罵道。它被藏在絲絨布的下麵,又是平的,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匆忙之中我也沒想到這一點,就以為是有陰牌,還用最快迅速給方剛寄走好幾塊,卻沒想到另有其物。幸虧後來我把給陳妻施法的地點定在nangya家中,要是在寄走佛牌之後就覺得沒事了,繼續在佛牌店施法,說不定她還得咬誰。也是幸虧發現得早,否則灌頂儀式就會徹底失敗,記者也就有了登報的新聞。


    偉銘奇怪地問:“這東西是誰放的?”


    費大寶咬著牙說:“還用問嗎,肯定是泰王佛牌店的人幹的!他們悄悄潛進來,把這東西放在櫃台裏,對了,咱們店有監控錄像,快調出來看。”淑華連忙去電腦端查看監控。每個晚上都看,一直查到三十天之前,並沒什麽異常。因硬盤容量有限,三十天前的監控內容會被覆蓋,有問題也看不到。


    “肯定是三十天前發生的,可惜看不到。”費大寶說。


    淑華問:“為什麽泰王佛牌店的人要這麽做呢?”費大寶說明顯是要把我們佛牌店給搞垮,就算不垮,也會名聲大臭,這樣他們的生意就好了。


    偉銘說店裏不光有監控,還有自動警報係統,很先進的,能迅速在警署顯示消息,有人想偷偷摸進來而神不知鬼不覺,也是很難的事。


    我手裏捏著這塊符布,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分別發給方剛、nangya和登康,讓他們幫我判斷具體是什麽東西。不多時,登康回了短信:“緬甸極陰法門,以前我跟鬼王學過。”


    又是緬甸!方剛打電話給我問情況,我說了櫃台藏東西的事,方剛說:“你小子怎麽到哪裏都出問題?上次我被蔣姐在床底下也放了這東西,差點把我折騰死!”


    我很不高興:“大哥,是你被人家放東西,也能怪我?”方剛說廢話,我不是也認識你嗎,反正都和你有關。他幫我分析,如果真有那麽嚴密的防範措施,就得從別的角度考慮,比如要排除晚上,而考慮白天。很多人也許都有機會,顧客、施法時的善信甚至自己人。


    “自己人……”我自言自語著。偉銘神色有些緊張,被我悄悄看在眼裏。費大寶和淑華也在談論著,我心想能稱得上自己人的就是在場的這三個人,他們怎麽會做這種事?但偉銘的神態讓我心裏打鼓。


    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做的,我讓這三位把發現引靈符的事嚴格保密,陳大師也不能告訴,如果傳出去,就是你們的嫌疑最大,他們連連點頭。


    我把這塊引靈符布拿到nangya的住所,問她要怎麽處理。nangya感應了之後,說這是孕婦的陰靈,怨氣不小,她早就應該感應得出。我說:“那次我讓淑華把佛牌全都拿出去,但佛牌店裏還有別的陰牌,也有陰氣,所以讓你產生了錯覺。”


    nangya拿著引靈符,說由她來處理,過幾天在午夜找個偏僻的野外將它深埋,再用緬甸古代法門去加持,就可以無害了。


    從nangya的住所回來,我給偉銘打電話,問他晚上是否有空,想約他吃個飯,好好聊聊。我這是攻心戰,可以由此來判斷偉銘的反應是否反常。偉銘爽快地問題了,說他也正想找我單獨談話。


    這是什麽意思,以進為退?到了晚上,我和偉銘來到廟街附近的一家粵菜館,坐下點完菜,我問偉銘最近和女朋友進展如何,閑聊幾句之後,我正在考慮怎麽切入正題時,偉銘左右看看,問我費大寶是否在酒店休息。


    “當然在酒店的客房,不然他能去哪。”我很奇怪。


    偉銘說:“那天其實我就想和你說,但你剛好在費大寶的醫院,不太方便。白天你說有可能是自己人做的,因為有費大寶在場,我也不好開口。但我覺得不能瞞你,就在考慮怎麽說剛巧你要約我吃飯。”


    我連忙問:“到底什麽事?費大寶怎麽了?”


    偉銘說:“前些天,登康師父還在香港的時候,有一次我在雜物間查賬,剛好坐在幾個大紙箱後麵。費大寶走進來把門帶上,在悄悄地打著電話。我剛要探出頭去跟他打招呼,就聽到他在壓低聲音說……”


    “說什麽?”我追問著。


    偉銘告訴我,那天費大寶說的是:“阿讚nangya肯定不會同意你的要求,她是陳大師的心頭肉,又是田顧問的好朋友,怎麽可能跟你們合作?別忘了,你和我們佛牌店可是有過節的……競爭可以,那你也不能雇記者發負麵報導吧……好好,你說無心就是無心,反正和我沒關係……說得就是呢,吳經理,你早就應該這麽想,非要掐來爭去的有什麽意思。什麽?讓我幫你找厲害的阿讚師父給你的客戶施法?你們不是有阿讚翁嗎……他隻擅長情降,解決不了客戶的難題?哈哈,那你們還請他來駐店。哪來那麽多情降可做啊……好吧,其實我幫你找登康師父施法也算是正常生意,那我就去問問……好處費的事到時候再說。對了,你得保密,最好別讓陳大師佛牌店這邊的人知道。”


    第979章 最大嫌疑


    “費大寶打電話說這個內容,我就嚇得不敢出聲了,一直到他打完電話走出雜物間,我才敢抽空出來。”偉銘說。


    聽了偉銘的轉述,我自言自語:“吳經理給費大寶打電話,讓他幫著找登康,給她店裏的客戶施法……怪不得報紙上能看到登康跟阿讚翁聯手,原來是費大寶給牽的線!”


    偉銘問:“這算不算是吃裏扒外?”我笑著說就看你怎麽想。要是對泰王佛牌店恨之入骨,那就算;可要是真如吳經理在和費大寶通電話所說,她已經不打算再跟我們店掐來掐去,那也算是商家之間的正常生意,人家登康也是要吃飯的。


    “可費大寶是你的助理,幫其他佛牌店的人聯係生意,不太妥吧?”偉銘問。


    我說:“他是我的助理,但不是我的家丁,費大寶有他做自己生意的自由。我覺得他可能是想急於獨立做一樁完全屬於自己的生意,而不是單純為賺錢,所以就答應了。他不是那種吃裏扒外的人,這小子有時候很聰明,但有時想法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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