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鬼王和登康都遭遇了鬼魘,而這對於阿讚和降頭師來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鬼魘就是在半夢半醒中遇到鬼魂和陰靈糾纏,比鬼壓床還要嚴重。因為鬼壓床隻能導致身體不適、健康度降低和精神不振,而有些鬼魘卻能讓人在睡夢中直接暴斃。


    經登康自述,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有個人影慢慢打開房門進來,朝他的床走過去。登康想坐起來,卻全身都不能動彈。那人影來到床前,有個女人的聲音對他說“為什麽打擾我”的話,登康無法回答,隻好下意識念誦控靈經咒。沒想到那個女人猛地掐住登康的脖子,讓登康無法呼吸,他隻能在心中默念高棉拍嬰法門,最後那女人身體像被人用繩子拽著似的,從床頭一直後退到窗戶,就不見了。登康驚醒後,喉嚨仍然劇痛無比,很長時間都說不出話,隻能咳嗽。


    而鬼王那邊也不好過,他五十幾歲,修了整整三十年黑法,對陰靈的控製幾乎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不管是橫死的還是老死的,全都不在話下,也從沒做過什麽噩夢。但昨晚他也遇到鬼魘,情形跟登康差不多,有相同也有不同之處。相同的是他也是全身不能動彈,看著那個女人的身影走到床前,女人發出聲音,說:“為什麽這樣做?”不同之處是,鬼王念起剛才加持時的那種奇怪經咒,女人迅速後退,遲疑著從房門的位置消失。


    第二天,鬼王告訴登康,他昨晚在加持域耶時忽然感受到一種奇特的陰法,就像有人在他腦海中念誦著一種極陰的經咒。他下意識地跟著默念,就成了登康發瘋的那個效果。而昨晚在遇到鬼魘時,他所念的也是那段奇特的極陰咒,成功驅散了那個女性陰靈。


    “那就是你供奉的橫死新娘吧?”登康問。


    鬼王點點頭:“我隻在數年前剛開始供奉和加持她的時候,有過她的鬼魘,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出現。這說明勞差的域耶念力巨大,無法和她的陰靈相融。”


    登康問那怎麽辦,鬼王說,不想冒這個險繼續加持,以免到時候非但沒能把你這顆域耶加持得更霸道,再讓自己供奉的橫死新娘怨氣大發,那就不好了。


    這讓登康很沮喪,不但這塊邪牌的事沒解決,讓域耶變強也沒了戲,這趟菲律賓之行可謂白跑。但鬼王又說:“昨晚,我感應到的那段極陰經咒,似乎和你拿來的那塊蜈蚣賓靈中的極陰控靈術很相似。”


    “真的?”登康頓時來了精神。兩人開始認真研究這段控靈經咒,鬼王先拿來一塊普通的邪陰佛牌做試驗。佛牌呈圓形,正麵是琺琅材質,印有那位橫死新娘的黑白婚紗頭像,反麵有新娘的碎骨。這種佛牌是當初鬼王剛剛收集到橫死新娘部分屍骸之後,就批量加持了幾十塊。原本都放在地壇上,是為了起輔助加持用作用。後來的幾年中,被幾位很熟的客戶請走二十幾塊,還剩下十來塊。


    鬼王用那種極陰控靈術將新娘邪牌重新加持,然後交給登康,讓他用任意法門來繼續禁錮,但時間不要太長,如果感覺不對,就馬上停住。沒想到登康隻施咒兩分鍾,就鼻孔流血,身體僵直,隻好停下來。


    隨後鬼王再用這段控靈術為登康施咒,讓他漸漸恢複過來。兩人都明白了:這種極陰控靈術,如果混在已有的陰法供奉物的法門中繼續加持,就能起到反噬的效果。而單獨使用,又能解除因陰法反噬而造成的症狀。既能破壞又能解除,這個道理有些像毛毛蟲身上的刺能把人螯腫,但蟲子體內的汁液塗抹在腫處,又能消腫。


    這下就很好解釋了,那個阿讚尤明顯也是用的這種極陰控靈術,把洪班當初加持的那塊蜈蚣賓靈做了手腳之後退回,才讓洪班中的招。


    “為什麽我當初在柬埔寨深山中和勞差的靈體溝通時,沒感應到這種極陰控靈術呢?”登康不解。


    鬼王麵無表情地說:“你的法術全都是我教的,如果我的法力不在你之上,還有什麽資格教你?”他臉上刺得全都是經咒,笑起來也很難看,和哭一樣。登康倒是很高興,這趟菲律賓之行收獲巨大,可以說鬼王為他開辟了一條全新的路,讓他覺得對付阿讚尤那幫人更加有信心了。


    登康冷哼兩聲:“我還以為這個阿讚尤有三頭六臂,連鬼王派的獨門心咒都拿他沒辦法。現在看來,是勞差當年在深山中傳授給他這種極陰的高棉控靈術,能讓施咒者法門混亂,以達到反噬的效果。可現在阿讚尤用來專門騙遊客的錢,要是勞差還活著,不知道怎麽想。”


    “如果你想更有效地施咒,可以把這段控靈咒紋刺在身上。”登康連忙答應。


    本來登康應該回馬來西亞,繼續把那段極陰控靈術好好完善,可沒想到節外生枝,讓他無法脫身。


    就在登康想要離開菲律賓的前夜,他再次遭遇鬼魘。這次更加嚴重,橫死新娘的陰靈看上去明顯殘缺不全,頭隻有半個,身體也是支離破碎,左胳膊已經沒有,搖搖晃晃地朝登康走來。


    第849章 供奉品


    登康又在心裏默念控靈咒,可毫無作用。陰靈伸出僅有的右臂去抓登康的前胸。可又縮了回來,再抓他的臉。登康感覺很冰冷,他的前胸和後背都被鬼王紋刺過陰法,能起到隨時念誦的作用,但臉上沒有。登康氣喘如牛,在心裏暗暗地罵著。新娘陰靈又緊緊卡著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動彈。


    那位馬來小夥按鬼王的吩咐,坐在登康房間門口守夜,聽到裏麵有異常動靜,就打開門,借著夜色看到躺在床上的登康渾身顫抖,喉嚨裏格格直響,卻沒看到有另外的人。他連忙衝進去推醒登康,他才免遭毒手。


    後半夜登康沒敢睡覺,一直坐到天亮。對鬼王講了這個事,他說:“看來橫死新娘也開始發怒了,這很難辦。”


    登康當然知道,鬼王在數年前就供奉這個橫死新娘,不光是加持血肉甕,還幫她搞死了她那個很快再娶老婆的準新郎。這些年鬼王所有的陰牌和降頭施法,都是在地壇前麵,由橫死新娘的陰靈來完成。轉眼十多年過去,橫死新娘的陰靈已經和鬼王的法門融為一體,鬼王對它的操控,就像用腦子控製手臂一樣。


    而現在橫死新娘居然出現怨氣,還是針對鬼王的,這說明它已經相當發怒。登康問:“那現在要怎麽辦?”


    鬼王說:“隻好我們倆再冒一次險,共同加持它的陰靈,可以用那種極陰控靈術試試,這也是最後的辦法了。要是還不行,我也隻能把它送進深山,設下地壇來供奉,再找一個人去陪葬,才能讓它平息憤怒。”


    “什麽?還要讓人陪葬?”登康不敢相信。鬼王說,要用降頭術找個人來,控製他躺在棺材裏,懷中抱著橫死新娘的血肉甕,然後活著釘上棺蓋,再把地壇設在棺材上麵才行。


    登康心想,那就是要找個倒黴鬼了,最好是熊導遊,真走到那一步的話,就先回泰國,想辦法再給熊富仁那家夥下個死降,在鬼王的魂魄降中加入極陰控靈法門,看誰能解得開。


    但登康和鬼王的再次聯合施法最後還是成功了,鬼王告訴登康,當年他打聽過,這位因車禍而橫死的新娘最喜歡三樣東西:金首飾,鮮花和香水。他讓登康大量購買這幾種東西,供奉在血肉甕前,然後再去加持。


    沒辦法,登康隻好跑到附近的最大城市,買了近二十條女式純金項鏈,又在鬼王住所的當地訂購幾千支白玫瑰,又買了上百瓶香水。這些足足花費了他十幾萬元人民幣,把登康心疼得直想哭。但又一想,要不是鬼王,他永遠也掌握不了那種極陰控靈術,阿讚尤那家夥就永遠壓在他頭上,令他不敢再去泰國,所以還是值得的。


    兩人將那些供奉物放在地壇前,光幾千支玫瑰就堆滿半個屋子,那上麵瓶香水隻好放在供桌下麵,不然桌上已經無處可放。把橫死新娘的血肉甕放在中央,兩人以兩種法門混合加持,總算是平息了橫死新娘的怒氣。


    聽完登康的講述,我特別高興,以前一直對阿讚尤這個人心存畏懼,因為聽說有人比鬼王派還要厲害,覺得想要對付熊導遊真是難上加難,有時候甚至很消極,想打退堂鼓,回沈陽去算了。現在鬼王能感應到那段特殊的極陰控靈術,總算出現了轉機。


    同時,我又覺得當時不在現場是可惜,否則把鬼王家中地壇給拍幾張照片,上傳到我的淘寶店鋪中,那將是多麽牛b的宣傳海報。我問登康:“那你什麽時候回泰國來?”


    登康說:“這個不急,我要先回山打港,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先將那種極陰控靈術好好熟練熟練,到時候才能有把握搞死那兩個家夥。”


    我把情況對方剛和老謝一說,老謝連忙接過電話,對登康說這邊肯定會想出好主意,到時候讓那兩個混蛋好看。登康笑著說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我搶過電話,白了他一眼,低聲問登康:“鬼王會不會查出你把鬼王心咒自私傳給阿讚巴登的事?”


    “應該……不會,隻要知情的那六個人不講出去。”登康回答。我說方剛老謝和我肯定不會說出去,阿讚巴登也不可能,洪班更不是喜歡傳舌的人,而且他已經回到雲南,所以你不用擔心,除非你晚上睡覺說夢話,把這事說出去,剛好被鬼王聽到。


    登康哈哈大笑:“那倒不會,我明天就回山打港,要繼續用極陰控靈術完善加持我的域耶,你們這段時間在泰國也要多加小心,同時密切留意熊富仁和阿讚尤的動向。”


    掛斷電話,方剛抽著雪茄,拍拍老謝的肩膀:“老狐狸,這個好主意就交給你去想,不要讓我們失望!”


    老謝連忙說:“別啊方老板,咱們三個不是臭皮匠嗎,誰也離不開誰,得一起想啊!”


    方剛哼了幾聲:“你又不是女人,我憑什麽離不開你?是你自己和登康說的肯定有好主意,說到就要做到!”我似笑非笑地看著老謝,他苦著臉,把身體側過去,用手拄著腮幫子,一副憋屈相。


    “我看你還是先考慮以後怎麽好好對待阿讚nangya吧,就衝你這麽狡猾,估計阿讚nangya也不會太願意跟你合作。”方剛哼了聲。老謝看了看他,沒吱聲。這時,我們聽到老謝的肚子咕咕直叫,在大巴車裏有引擎聲,也聽得很清楚。


    我譏笑道:“你餓的真快。”


    方剛對我說:“看來今天你又得破費了。”老謝嘿嘿笑起來。


    到了大城,阿讚nangya看到我們三個人同時到她家,覺得很意外,微笑著問為什麽你們都來找我。我對她說了熊導遊和阿讚尤設計陷害我們的事,阿讚nangya臉色凝重,說:“修法是為了加持佛牌讓人供奉,和替人驅邪除鬼,為什麽非要這樣害來害去的?”


    我苦笑:“有些人心的惡意,是多數從無法理解的。不過當時也是因為我急於賺錢,才跟熊導遊合作,不然就沒這些麻煩了。”


    “就算你不跟他合作,對方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阿讚nangya說。


    方剛點點頭:“沒錯,現在熊導遊誤以為登康已經中招,覺得我們這些人中最厲害的角色已經被消滅,也會略微放鬆警惕。這個時候,你們要做的就是想出最好的辦法去反擊,好好收拾他們。”


    阿讚nangya搖搖頭,並沒說話,估計是不太讚同我們這種報複來報複去的行為。其實我何嚐不想像她這樣,雖然也身在佛牌業,卻能夠做到對什麽都能看得淡,而我們這幾個人則像欲望汪洋中的小舟,隻能隨著浪頭飄。


    為了和阿讚nangya搞好關係,老謝一個勁地說好話,阿讚nangya笑著對他說:“不用這麽客氣,以後你有請牌和施法刺符之類的事,盡量給我打電話就是,隻要我有時間,肯定會盡量幫你。”


    老謝非常高興,對方剛說:“你還說她不願意跟我合作,阿讚nangya人多好,再說,她也知道我老謝可是大好人,才願意跟我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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