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笑著:“我來看看那個女人怎麽樣。”他父親急切地問,是不是你找人做的手腳,現在她就像個傻子似的完全不動。登康說不是我找人做的手腳,而是我自己。他說了在菲律賓學巫術的經曆,父親瞪大眼睛說不出話。


    “那個蟲降,是不是這個女人找人給們夫妻落的?”登康問。父親沒直接回答,隻說她也是因為生氣,之前你找人給他下降頭,要不是我哀求,她早就死了。所以她覺得很羞恥,才想要報複的,情有可原。


    這番話差點沒把登康氣死,他也不想多廢話,為了讓父親相信自己也是降頭術,登康在控靈咒和意念的驅動下,讓那女人從臥室中走出,來到客廳站著。她目光呆滯,就像行屍走肉。登康的父親連忙走過去,怎麽喚怎麽搖也沒用,他緊張地問:“你想把她怎麽樣?”


    “沒什麽,隻是想讓她死得很慘而已。”登康冷笑。


    他父親連忙哀求:“不要這樣!她也是出於喜歡我,才去害我身邊的親人,你……你就不能饒了她嗎?”登康很難相信,從父親嘴裏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他驚愕地問:“為了能和你在一起,她害死了你的妻子、我的母親,現在又害死我的妻子,差點把我也給弄死,你還讓我饒了她?”登康的父親沒說什麽,隻一個勁地哀求。登康拒絕了,他父親焦急地在屋裏走來走去,悄悄從櫃子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登康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著父親。


    登康父親背著手,來到兒子旁邊坐下:“看在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份上,放過她行嗎?”


    “我已經放過她一次,你忘了?搬家都沒用,她用蟲降把你兒媳婦吸成幹屍,你忘了?”登康盯著父親的眼睛。他父親扁了扁嘴,沒說話,眼睛看著天花板。登康剛把目光移到那女人身上,父親的刀就捅向自己脖子。他早有防備,向旁邊躲的同時抓起茶幾上的瓷花瓶,用力砸在父親頭上,把他打倒,鮮血嘩嘩地流。


    登康把水果刀奪下來,氣呼呼地真想一刀捅下去,他傷得想哭:“你、你居然想殺我!你瘋了嗎?”


    他父親也大叫:“你給自己的媽媽下降頭,你才瘋了!”登康一愣,問什麽時候的事,他父親看著那女人,說她就是。登康哭笑不得,說她就是個瘋子,怎麽可能是我媽媽,登康找來一根繩子,將父親牢牢綁起來,把水果刀扔在地上,對他說:“我讓你看看,這個女人有什麽好下場。”


    登康開始念誦控靈咒,在心裏想著讓那女人走上幾步,彎腰去撿那把水果刀。女人很配合,呆呆地照著做了。登康父親嚇得臉煞白,不停地求他不要這樣,他是你的媽媽。父親越這麽說,登康越生氣,腦海裏閃過母親噴血、妻子變幹屍和自己中降的那一幕幕。他控製那女人用刀猛紮進自己的小腹,女人大聲慘叫,隨後又橫著拉開,在肚子上劃了個大口子。


    那女人一麵慘叫,一麵用手扒開傷口,裏麵的腸子稀裏嘩啦地流了滿地,還冒著熱氣。女人大口喘氣,握刀的手已經抖得不像樣,但還是伸進腹腔左右亂割,又有一些內髒掉出來,女人終於支撐不住,栽倒在地上死了。


    在這過程當中,登康一直念誦經咒,當那女人徹底死後,登康才停止。“不要啊!xx,你不能死——”登康的父親很傷心,似乎比當年原配妻子去世時還要難過。登康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一瓶降頭水,強行給他灌進去。父親對他破口大罵,說他是弑母的畜生,早晚要下地獄,不得好死。


    登康啪啪抽了父親幾個耳光,大聲道:“再對你說一遍,這個女人才是畜生,她不是我的母親,她還不如一條狗!”父親不停地咒罵著,登康心想,不管是否中了情降,他已經覺得不再重要,母死妻亡,這讓他對家庭完全絕望。他把右手按在父親額頭,開始念誦巫咒。


    施法之後,他在沙發上呆坐了半小時,看到父親渾身發抖,開始說胡話。登康解開父親身上的繩索,走出住宅大門。那是於先生送給他的蟲降水,可用普通控靈咒施降,發作時蟲子會順著血管流入大腦,讓人精神錯亂。但這種蟲降並不難解,所以登康也不擔心父親活不成。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還是無法下手。


    回到菲律賓,他對鬼王說已經將那個害人的寡婦和父親都用鬼降幹掉了,那女人自行切腹,他父親自己掐死了自己。


    鬼王說:“那就好,這是解降水。”


    登康這麽說也是冒險,但他給自己留了活路,如果鬼王真差人去打聽自己父親到底死沒死,就可以說他當初並沒將自己徹底掐死,那隻是個意外。以父親中降之後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清晰地向警方解釋,他這黑鍋是背定了。


    第712章 都市


    服過解降水的登康為了躲避風頭仍然留在菲律賓,一方麵繼續修習各種降頭術,另一方麵也專門勤練這個獨門鬼降,因為給那個女人落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生疏。從此後,登康發現他開始害怕蜘蛛,無論大小,隻要看到就渾身難受,必須打死或者回避,就連蜘蛛的圖片也不行。


    在鬼王這裏呆了幾個月,鬼王又收下一名徒弟,也是菲律賓本地人,住在棉蘭老島的北部,名叫皮滔。這人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善類,雖然也是降頭師,修黑法的,但登康覺得他至少比這個叫皮滔的家夥好得多。


    皮滔長得賊眉鼠眼,看人的時候,眼神都是側著,從沒有正麵與誰四目相對,好像對全世界的人都做過虧心事。轉眼又兩三年過去,登康又幫鬼王接了不少生意,很多時候,都是鬼王收錢,登康辦事。他那顆域耶的法力也越來越強,禁錮得很好。


    幾年中,登康無數次在夢中見到過母親和妻子,但從沒夢過父親。他不知道父親的情降在那女人死後,能不能自動解開。他想側麵問鬼王,但又怕被他知道。


    在皮滔來到之後的半年多,又有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找到鬼王,稱想學降頭術。此人叫巴登,也是菲律賓人,之前是白衣阿讚,擅長加持轉運佛牌和情降法門,現在想和鬼王學習降頭術。此人不多言多語,但看起來比皮滔強得多。登康想多拉攏他,以後好形成同一戰線,但巴登似乎對他並不感冒。


    一轉眼,登康已經又在菲律賓呆了四年多,前後算起,他已經修法整整十年,而這回他是徹底要離開鬼王了。按鬼王的說法,他可以自行接各種生意,生死成敗都和鬼王沒有任何關係,有沒有事也不要來求救,鬼王是不會管的。登康心想,你不管就不管,大不了有什麽事我去找於先生。


    在鬼王的幫助下,登康再次回到馬來西亞,他再也不想見到父親,更不想打聽他的消息,就沒在西馬多逗留,而是直接去了東馬。他本來出生在沙撈越的泗務,屬於東馬西南部,現在他去了沙巴地區,在最東北部的城市山打港住下來,就為了能離舊居越遠越好。那裏並沒有留給他美好的回憶,反而全是噩夢。


    經過這麽多起落和變故,登康性情大變,他對任何事都看淡了,什麽都無所謂,也什麽都不在乎。這世界上似乎沒什麽能讓他感到害怕的,惡人、屍體、墳場、鬼魂……這些最讓人害怕的東西,對登康來說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他隻害怕一樣東西,就是蜘蛛。隻要見到蜘蛛,他就會馬上想起被蜘蛛吸成幹屍的妻子,和那微微突起的小腹。他會渾身不舒服,要麽微型,要麽必須馬上將蜘蛛殺死。


    登康習慣了用花天酒地來打發時間。除了要遵守降頭師的那些禁忌之外,他還經常出去玩,與牌商、地下黑市老板、皮條客甚至毒販子打成一片,喝酒唱歌抽煙,有時也找女人。反正不是自己的老婆,管她會不會被陰氣侵擾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東南亞巫術在很多亞洲國家漸漸風靡起來,比如日韓和新加坡等發達國家。當然,最火熱的還是中國,以港澳台為甚。這三個地區經濟最發達,有錢人和明星也多,他們越來越熱衷於佛牌,也癡迷用巫術和降頭術來解決難題。經某朋友介紹,登康來到台灣,住在此人在台東的家中。


    這位朋友叫吳福,是以前找過鬼王的客戶,有時是落降,有時也是解降,一來二去就和登康熟識了。登康想不通,吳福的父母當初為什麽要給他起這種名字,更奇怪的是吳福居然還當上了商人。他在台灣做塑膠飾品生意,是台灣的土著,幾十年在生意場上結識了不少朋友。


    登康和吳福達成協議,由吳福幫助他尋找客戶,所得的收入分給吳福百分之三十,相當於吳福就是登康的經紀人。


    台灣可是典型的花花世界,登康更喜歡這裏。他和普通阿讚與降頭師完全不同,喜歡繁華都市,和方便享樂的地方。但修法需要絕對安靜和安全,於是吳福又在台東市西北找了個藏在山林中的茅屋,用來給登康修法和製作陰料。這是以前獵人和看林者的住所,後來已經廢棄很久,吳福找人簡單收拾好,再定期運送食物用品,每周末或者有生意的時候,就開車進山來把他接到市區,順便享樂放鬆一下。這裏很安靜也很偏僻,開車到台東用不了兩個小時。


    吳福在台灣還是有些人脈的,不到半個月,他就為登康攬了一筆生意。


    那天,吳福開車把登康帶回市區的住宅,不多時就來了一位女士,吳福負責把她介紹給登康認識。此女士是台灣某言情小說家,雖然名氣沒有岑凱倫、瓊瑤等人大,但也賺了不少身家。二十多年前的台灣言情小說風靡大陸,很多初中高中女生都爭著看,現在這股風已經吹過了。


    此女士姓林,戴著精致的金絲邊眼鏡,化著精致的妝,長發飄飄,皮膚細嫩,五官娟秀,身著棉質長裙,光腳穿一雙平底的貝殼女鞋,看起來特別像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從神態氣質判斷,她的年紀應該有四十來歲,但保養得當,看上去說三十四五也有人信。


    吳福對登康說:“登康師父,這位就是林小姐,有事想找我們幫忙,這個——”


    林女士打斷了他的話:“不好意思吳先生,我想和這位登康師父單獨談談,不知道可以嗎?”她的聲音柔柔美美,就像言情劇中女主角的配音,登康心想,果然是寫言情小說的,從外貌到聲音都一致。


    “哦,好好,那就你們二位聊,我出去辦點事情!”吳福尷尬地離開住所,不知道去哪打發時間了。


    登康客氣地對林女士笑笑,說:“不知道林女士找我有什麽事。”


    林女士糾正道:“請您叫我林小姐。”登康心想,無論中外,所有女性都可以稱為女士,但隻有未婚女人才能稱小姐,難道這位林女士至今還是單身?連忙表示歉意。


    林小姐說:“沒關係,聽吳先生說,您是從馬來西亞到台灣的法師?”登康點了點頭。


    “我聽朋友說起過,南洋的邪術特別厲害,能殺人於無形,就和武俠小說裏講的那樣,是真的嗎?”林小姐問。


    登康解釋道,巫術又不是刀槍,它的作用不是直接,而是間接的。林小姐顯然對南洋邪術不太了解,登康和他簡單說了說。林小姐從表情來看很複雜,應該是不太相信,隨後說了自己的要求。


    林小姐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的命很苦,您知道嗎?”登康看著她,搖了搖頭,心想我怎麽可能知道。林小姐開始講她的家庭,她從小就愛好寫作,尤其喜歡言情文學,希望得到美滿幸福又浪漫的愛情,至少也要情投意合。


    她出神地說:“我從小就喜歡英雄,尤其是那種身懷絕技、受萬人景仰的男人。我渴望能得到這種男人的青睞,讓他在千萬個女人中選中我,把我當成他的灰姑娘,就像我小說中寫的那樣。”


    可惜事與願違,最後偏偏找了個粗俗不堪的丈夫成家。對方是律師,收入很高,但生性喜歡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她有時候希望能和丈夫分享自己書中的情節和人物,可他一聽就火,轉身就走。


    第713章 言情作家


    不僅如此,那男人還經常跟不同的女人鬼混,竟染上了花柳病,還把病傳給林小姐,好不容易才治好。林小姐覺得非常羞恥,想提出離婚,可他們的家規很嚴,除非丈夫死了,女人在任何理由下都不能提出離婚,否則就會被認為是水性揚花,全家族都會抬不起頭。


    “我本來想著這是命苦,忍忍也就算了,可……”林小姐平靜地說著,卻流下兩行眼淚,“可那個無恥的男人,居然說我的性病是跟野男人幽會而患上的,經常用最惡毒的語言罵我,後來還動手打我……”


    她已經無法繼續說下去,登康看著林小姐那張美麗又悲傷的臉,也覺得心有不忍。他直截了當地問:“你是想給你丈夫下個降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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